“聽爹爹說,得虎骨鞢者——得天下”
窗外的縷縷陽光,閃爍不定,大概是風搖曳了樹冠,才使得如此吧。
“看來不假……”
女子白皙如蔥的手指撫摸著泛黃的紙片,上面的誅誅字跡,字里行間都透著古老的故事和傳說。
但這么一本解物圖為何會受到安家如此匿藏?
又是誰在世人已經遺忘它的時候,打開了它的寂寞?
莫非,上面所言皆是真實所發生過的!
“上面所說的免死牌今朝同有,五明扇也有耳聞,震仰盂是齊國的鎮國器皿,至于象牙骰……”
白若傾眉眼低垂,細數書中所出現的古物,定盤珠,龍紋鐸,玉帶鉤,獨玉佛,天鉞斧……無一沒有在歷史上留下痕跡!
而虎骨鞢更在他爹的口中提起!
白若傾暗暗震驚,既然安家匿藏這本《帝皇策》,那么跟這書中的東西怎么可能沒有半點關系?
白若傾又細細看了每一件古物背后息息相關的故事,每一位帝王,皆是以不盡人意而收場。
她長嘆一聲,眸子里茫然若失,頭靠在背后的書架上,感慨道。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易”
“不知這本寫書的先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它們敘述?”
女子拿起那個盒子看了看,最終把它和著書一起放進了竹筏背后。
起身將字畫如之前一樣掛上,用平靜心把地上是散亂的書卷拾起,重新放回書架。
借著窗外的光,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穿過如密林班的書架。用纖手去拉動銅環,輕輕地將門打開。
“郡主,”碎玉見白若傾出來了,直徑出來,連忙跟上她的步子。
看白若傾的樣子,不像是有什么收獲,見此,碎玉和碧兒自然也也沒有多問什么。
經過此次的一番行動,白若傾心中的疑惑仍舊未解開,而盒子里的東西,反倒是又為她添了一絲顧慮,以至于整個人一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碎玉和碧兒見了,兩兩不明所以,心里都不禁“咯噔”一下,生怕自家郡主中了什么邪。
不過比起整個白家乃至安家,白若傾就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白若傾思前想后,看著天邊那朵漂浮不定的云彩,難道自己甘愿像那朵云彩一樣嗎?
她不甘心,她決定再次到藏經閣里去一趟,因為她總覺得自己似乎還漏了什么東西。
已是傍晚,白若傾用完膳,早早騙老太太說歇下了,轉頭便讓碎玉給她找了身干練的衣裳。
“郡主,你就讓碧兒與奴婢跟著你一同去吧,你這一個人奴婢……”
碎玉還想說什么,但是被白若傾的眼神打斷了,女子的玉面上神色擔憂,望著白若傾院中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她知道,郡主是擔心廂房里空無一人,受他人疑心,還擔心自己和碧兒兩個人跟著她去會有什么不測。
這也許是好事,自家郡主的心情越來越縝密了,郡主她正在長大,為了王府,為了大家,也為了她自己。
碎玉落寂的轉身,伸手慢慢的把沉重的大門拉上,把房里的蠟燭全熄了,窗戶也只留了廂東的那扇。
她想啊,既然要演,那么就配合郡主演的像一點。
空落落的房間里,只剩下碎玉與碧兒兩人在靜靜地等待郡主的回來……
比起碎玉和碧兒的等待,白若傾的活,可不是等就能來的,更需要的是體力和能力。
女子輕車熟路的順著路來到了藏經閣,雖然來這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憑借她天生自帶的驚人記憶力,已經將這里的一草一木刻入腦海中,揮之不去。
外面不說是燈火通明,但起碼伸手見得到五指。
而這閣內就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白若傾憑借著白日的印象,躡手躡腳地來到那副字畫前。都說不在同一個坑里摔掉兩次,而白若傾卻已經又犯了一次。
“嘩啦”一個不小心,字畫又掉落下來。
此時白若傾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可以準確的細數著自己的脈搏和心跳!
女子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穩穩地將字畫拾起。
將手心的汗擦干,方才取下竹筏子。
她伸手到洞里摸索著盒子,知道指尖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物體,白若傾才又松了一口氣。
她連忙將盒子拿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地將盒子打開,白若傾怔住了!!!
盒子是空的——
——怎么會呢?今天白日來的時候還在呢!怎么可能!沒有人會來這里的,很不會翻著個盒子的。不對!……
白若傾用手不甘的在盒子里摸索著,漸漸的證實了她的想法。
東西真的不在了!
白若傾玉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倒了脖子,又滑進了衣領里。
“嘩啦”似乎是一片瓦松了,白若傾卻驚得猛的張望著房梁,抿了抿嘴唇。
干燥的嘴唇已經有半晌未沾水了。
她想上房梁——
——“這府上什么時候有的貓啊,竟還把瓦片子給練松了”一個小斯自言自語道,提著燈籠向這里走來。
遭了,得快走!
白若傾慌了,也顧不得房梁上的那只“貓”,手忙腳亂的收拾了現場,從藏經閣的另一個出口飛奔向自己的院子。
他莫不是這一整天都呆在我身邊!?
那么他就也應該知道這個盒子,可惡……
女子沒有走院門,而且徑直來到廂東的那篇窗戶邊,人不知鬼不覺的翻了進去。
“郡主回來了”
“嗯”
碧兒和碎玉兩兩相窺,她們都是個耳朵尖的,于是一聽到動靜,便猜想是白若傾回來了。
于是碧兒點了只蠟燭,用手掩著那微弱的光,在外人眼里,整個房間好似真的睡著了一樣,而這微弱的光,卻撒在神色凝重白若傾的臉上。
“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除掉這個明滄!不惜任何代價!”
女子語氣堅決,不送反駁。
原本還想留著他順藤摸瓜,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太大意了。
原來他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反倒是自己被他算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留著他就是個禍患!
我必須盡快借到暗衛隊!
明滄,是你自己不安分的,就不能怪我狠心了……
碎玉和碧兒四目相視,沒有多說其他的,只不過第二天一早,碧兒便到小廚房侯著。
老太太雖已是花甲之年,但是早起這個習慣,仍然保留著。剛剛洗漱完,馮媽媽便興沖沖的走進來,“王妃,小小姐來了,在外邊呢!”
老太太一聽,大清早上的,人瞬間樂不可支!
“快快快,別讓若兒在外邊站著啊,趕緊的喚進來啊”
“是是是,老奴現在就去”
馮媽媽應著,動作干凈利落的出去接還在院里走著的白若傾三人。
一身褐色的披掛,茶色的上片,好比個老婦人,端莊而又親切。映入白若傾的眼簾。
白若傾見了馮媽媽,步子也不禁加快了些,手里的蓮子羹險些撒了出來。
馮媽媽到底是老練,我還沒踏進姥姥的院門,她就知道我要來了。
這府里的下人當真是調教的好,時時刻刻留意上頭人動向,立馬給主子報備,這才是下人該有的樣子。
碎玉看了看白若傾滿意的神色,又想起了白府的那些人精,不得不承認,這馮媽媽是真的厲害!
“姥姥!若兒現在來,會不會打擾了您呀!”白若傾一進門邊笑嘻嘻的迎向老太太,親熱的往老太太身上靠。
“怎會呢,姥姥巴不得若兒天天來打擾姥姥呢”
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戳了戳白若傾的腦門,眼睛笑起來瞇成了一條線。
“姥姥,您還沒吃早飯吧,這蓮子羹老好吃了!”
白若傾說著,把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只端起了蓮子羹,用湯匙盛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又吹。
蓮子羹還冒著熱氣,熱氣騰騰打濕了女子的睫毛,彎彎睫毛下一雙眼睛注視著手里的蓮子羹。
“姥姥,您嘗嘗!”女子將湯匙遞到了老太太嘴邊,歪著頭看著老太太,老太太就這樣在白若傾的一臉期待下,吃了一口又一口的蓮子羹。
“真好吃”
老太太吃著,還不忘說稱贊白若傾的蓮子羹好吃。
“王妃啊,您可不知道,這蓮子羹可是小小姐一大早就到小廚房侯著給您端來的,一路上愣是不讓旁人過手。”
馮媽媽打笑到,
“王妃有這么個外孫,真是整個京城的人羨慕不來的福氣!”
“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房里的人都被這一番話逗樂了,就連院子里掃地的下人也將這笑聲聽的明明白白。
“就你貧嘴!若兒呀自打她在她娘胎里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個好的!還用的著你說!”
老太太驕傲的摸著白若傾的頭,向所有人炫耀著她的若兒!
整張臉笑成了一朵花!
白若傾滿意的看了看馮媽媽,心里萌芽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把馮媽媽借個十天半個月。
“姥姥,若兒可不可以拜托您個事呀”
女子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望著老太太,把碗放在一旁,雙手托腮。
“什么事說,盡管說,哪怕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我的若兒,也不為過!”
“哪有姥姥說的真的嚴重啊,若兒就是想姥姥把……”說著,白若傾的目光慢慢挪到馮媽媽身上。
到底是祖孫兩,老太太立馬猜透了這個小鬼的心思,:“你呀!想要馮媽媽什么的,就直接跟姥姥說,姥姥哪有不給的?還用得著吞吞吐吐的嗎?”
“姥姥,你對若兒真好,若兒還不是怕姥姥沒了馮媽媽寂寞么,不過若兒不是讓姥姥忍痛割愛,就是想借馮媽媽幾天,到時候就把馮媽媽完好無損的給您送回來!”
白若傾用手憨憨的比劃著,惹的老太太心下一喜,慈愛的想要摸著她的頭,白若傾也跟機靈把頭探了過去。
“若兒,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姥姥的就是若兒的!下次若兒若是還要什么,盡管拿,不用跟姥姥講!”
老太太瞇了瞇眼,晃著腦袋,指著周圍一切事物,寵溺的講到。
仿佛這是給白若傾唯一一人的特權。
好像在宣誓,白若傾就是我的心肝寶貝,我老太太的東西就是我外孫的,誰敢說一個不字,誰就是跟她老太太對著干!
聽到這,白若傾不禁鼻子一酸,心里五味雜陳——
——她不該利用姥姥的好,她不該利用姥姥對她的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白若傾雙眸失神,眼中一絲自責和內疚轉瞬即逝。
嘴里念叨著“姥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