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深吸一口氣,冥眸又緩緩吐出。
“碧兒,把暗衛叫來”
白若傾在處理掉這個隱患之前還是決定會一會這個伏在身邊這么久,一無所獲還沉得住氣的暗衛!
碧兒出去了,碎玉卻有些不安的看著女子。
“郡主——”
“放心,這里是安府,他不敢亂來!”
女子眼中散發著絲絲侵人的寒意,眼神是那樣犀利!
“吱——”門開了,走進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
“參見主子!”
男子一見榻上側臥的女子便知是自己的“主子”于是下跪行禮。
女子見此,也沒有叫他起來,只是問到“在我身邊這么久,我似乎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女子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又瞥向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手下明滄”
哼!
明滄,是個好名字。
這暗衛名字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大有學問。要知道牙行這門生意不是一般人敢干,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所以一半牙行絕對沒有小門小戶的生意。
暗衛更是如此!
而偏偏就有這么一家生營最喜以“明”字來命。
這家便是江湖上神出鬼沒的長朽宮!
長朽宮少有人知曉,而知曉它的人,個個都聞風喪膽。自己也是在爹爹書房暗格藏書閣里看到的。
就因為這事,上次白靖王可沒少訓她。
白若傾一聽這個名字瞬間警戒十二分。
你可能會說一個名字而已,難道不怕是假的?
不,不會!
暗衛與殺手,死士這行的,哪怕對面是敵人,就算誓死不說,也不會謊稱姓名。
因為他們大都是孤兒棄子,名字就相當于是他們一個新的開始。如同生命一樣重要!
“哦?”
白若傾將身子前傾,湊近了些。望著低著頭的男子說到“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叫什么?”
男子有些僵硬的抬起頭,那動作遲緩得似乎是脖子不同意一般。
他望著女子的眼睛,心不由得“咯噔”跳了一下。
眼前這位主子竟是他接手一來最驚艷的!
美得無可挑剔,但這不是重點,而是面前這位主子眼中的縷縷幽光,狼一般的高貴與神圣。
更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恐懼!
無形的壓迫感正在侵蝕著他的身體與神經!
“回主子”
男子吞咽了下了和著恐懼的唾液。
“明滄!”
聽到他再一次忠實回答,女子收回目光,輕柔的笑了笑。
“明滄,好名字!”
女子話轉偏鋒,又兒戲般的問到“你的主子是誰?”
誰知,這么簡單的一問,靜讓他啞口無言。半晌吐不出一字——
——“連主子都不知道是誰,還當什么差?”
被碎玉這么一唬,明滄頓時全身緊繃起來。難道這么快就發現了?
頓時不由得背后冷汗淋漓……心提到了嗓子眼!
碎玉看了下白若傾,只見女子輕輕搖頭幾分。
“哼,跟在郡主身邊就要衷心,若你你心中還想著你那大小姐,定要叫你好看。”
方才還溢著冷汗的明滄,瞬間放松下來。竟是后宅內斗,倒也沒什么可忌諱的。
見明滄這幅消了疑心的樣子。白若傾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倒派了這么個不中用的奴才。
當真是低估了她
“下去吧,別擾了郡主休息”
碎玉見白若傾沒有再留的意思,便讓明滄下去。畢竟這種不是自己人的手下,也不敢多留。
“是!”
明滄應到,說著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
“碧兒,去”碎玉示意碧兒將門關上。碧兒也是知道,特意將門關得絲絲的。
這安府的房間隔音效果出奇的好。把門關死了,就算耳力再好的人,也基本上聽不清楚屋內人說的是什么。
自然的,白若傾她們主仆三人就可以毫無顧忌的交談。
“小姐,我看這個明滄也不過如此嘛”碧兒轉過身來,滿臉的不屑。
“那可不一定,這個明滄雖然不是太聰明,但是在功夫上確是一打一的好手”
碎玉說到,若不是這個明滄武功高強,小姐也不至于會顧忌他。
還要消了他的疑心。
“也是,堂堂一個暗衛如果武功不好,也不會派到郡主身邊。”
碧兒想著,繼續為女子扇著扇子。
“要知道,腦子不好使若沒功夫還怎么保命?更別提接單了”
聽著碧兒說著,白若傾有些困倦的揉了揉太陽穴。碧兒一見,忙將扇子塞到碎玉懷里。
“郡主,郡主碧兒來!”
說著連忙上前替小姐按揉。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無界五修?”
白若傾問到,心中跟著這四個字便顫抖了一下。
“我聽哥哥提起一點,說是江湖上有五大門派,不分國界”
提起這幾個字,碎玉稍微有點印象,是很久以前她哥哥當閑話家常與她提起的。
“這五修亦正亦邪,不服從朝廷和任何組織。朝廷也曾下令緝拿過,奈何五修行蹤詭秘又有不少人脈,最終無果。”
“是嗎?這么厲害?”
聽碎玉這么一說,碧兒頓時來了興趣,她平時最喜的就是聽故事。
“是的,這五修分別是邵武派,南雀派,虬山,海簪穴,最后便是這長朽宮”
白若傾長嘆到,不曾想白家竟能同時與江湖糾紛和朝廷一同糾纏。
圣上的猜忌是一道圣旨,無法抗拒的命運。而江湖暗涌的威脅,誰有說不可忌憚呢?
“長朽宮是五修中專門經營殺手生營的一派。而——”
“郡主可是擔心那明滄就是長朽宮出來的?”
碎玉一眼看透白若傾的擔心,知道小姐的不安。如果單是想要算計嫡女,一般的殺手暗衛即可,并且應該全程跟隨行蹤。
怎會消失不見?而去將她的閨房翻得天翻地覆!
以至于還要出動長朽宮的人。
這似乎不單是白蕪姬一個人的主意,更似乎是長朽宮幕后主子的籌劃。
但是,白家一介官僚,有什么能讓江湖上行蹤詭秘的長朽宮覬覦?
這就值得人深思了!
“沒錯,”
白若傾起身來回踱步,纖手撫摸著一旁的桃木案,
手指上嵌著的長甲有節奏的敲打著案幾,發出獨特而又清鳴的聲音,
云母屏風之下,暗淡花燭映著點點黃暈,幻影在屏風上成蝶,又星星點點地灑在女子身上。
那修長的身影,披著紫云色的綢繆,刺著青絲銀絲相間的翔鶴,褓衣是清冷的銅灰色,邊角繡著江南菱角。
“庶姐竟能請出長朽宮的人,哪怕只是個平庸的,卻也是不可小看的”
女子感嘆道,神情有幾分惆悵,
“原本我只想避開皇族,安生過一世,可誰料命運弄人,偏不成全。”
白若傾越來越擔憂,她發現,白家,或是自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愈漸深了,不知哪兒飄來的黑云,掩去了天上的星星,增添了一絲寂靜。
“郡主?”
碎玉在外邊不解地問道,
這是安郡王府的典藏閣,這里面的藏書量可謂是白靖王府的好幾倍,畢竟安家有著百年歷史,收集的書,不但精且還龐大。
“你和碧兒在外面守著不許人進來”
白若傾在里頭吩咐道,剛剛陪老太太做了花糍糕,現在她要靜下心來,在這典藏閣里尋求解惑。
“是,郡主”
碎玉和碧兒互相對視一眼,把典藏閣的門拉了上來。
白若傾借著窗戶紙透進來的光四處摸索著,安家這么大,像書閣這種地方怎么會沒有一兩個暗室?
只見滿堂書架經卷,都尋常無比,實在沒有什么特別可言。你若說挨個書架查探,這么多的書架,要找到什么時候?
像書閣,是拿來誦讀的,自然也不會放什么瓷器擺件兒的。
唯一的幾個也被白若傾逐一細細查看了。
難不成這典藏閣壓根就沒有密室?
那么像自己要找的這種書……按照書的規律來看,
——莫非!
白若傾豁地轉身,奔向那副字畫旁的書架,在最底層翻找起來。
但漸漸的,失落與煩躁浮上她的臉上,又是一無所獲!
白若傾終究是年輕氣盛,經不起一絲磨耐,便氣得將書卷一甩——
——竟砸到字畫的穗子上,字畫便跟著歪斜了下來。
氣頭上的白若傾自然也是不管那么多,隨手將字畫扶正,誰知,扶倒沒扶正反而把字畫弄掉下來。
女子剛想破口大罵,隨即便被眼前這一幕給止住了。
白若傾小心翼翼地把墻上竹筏子揭開,里面是布滿灰塵。似乎是許久未有人打理,封塵了不知多少年。
看見里面藏著的一個木盒子,已經分辨不出是什么木制,什么顏色。
女子好奇心滿懷的將它取出,拭去上面的厚厚灰塵,才仔細的看見有一把鎖。
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好不容易找到這么個盒子,竟然還打不開,真是倒霉!
正當白若傾犯愁的時候,鎖自己掉了下來。
白若傾雖然心喜,但又有些顧慮,難不成在自己之前,還有人動過?
當然,她才管不了這么多。
想著,連忙打開盒蓋,里面竟是一本《帝皇策》,看到這,白若傾頓時啞的說不出話來。
雙目瞪圓,目光閃躲。
盒子里的東西足以讓整個安家葬身于午門之下!
看到這,白若傾心里頓時間沒了底,也不知該不該翻下去。
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總不能一眼都不瞧一下吧?
于是乎,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翻開,入目的是稀稀疏疏的字跡。
原來是本解物圖!
白若傾的心瞬間又落了下來。
里面畫的都是些與古代帝王息息相關的物件,所描述的東西不多,細細數來也就十三樣。
但每一件都配上精致的圖鑒。
每一件古物都有屬于它的故事。
其他的到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其中的一件名叫虎骨鞢扳指,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是相傳是是周武王姬發所用。
虎骨鞢——
——虎骨鞢,是一枚坡形扳指,由虎骨所制,因為年代的久遠已經變成了淺褐色。
鞢,即射決也,從商代開始,便是射手用來扣住弓弦射殺獵物的工具,雖不是刀劍一類常見的兇器。
但也是幫兇之一,具有強大的煞氣,這枚古物是周武王姬發開創大周朝時所用。
在人世間幾經流傳,也永遠改變不了,令佩戴之人煞氣盈身做出一切有利于己身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