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乾中老道,在你面前站著,老爺我可沒有絲毫壓迫感哦,呵呵……”
“貧道所修異于常人,不便細說與公子。”
“是因為境界太低了罷!”小景揶揄道。
乾中道人爽朗一笑,道:“待公子修煉至精氣轉化之期自會知曉,哈哈!靈動筑基法借由心血涌動促進精氣循環,可若一味追求精氣循環,體弱者常會有骨骼錯位的肉體頑疾伴身。以靈動之法修行之生靈,體內精氣旺盛,修行者察覺起來較為容易。”
老道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而此法之下精氣的引導和霜化過程又極為困難,若不能將精氣及時累積于體內,修行也變成了簡單的浪費體力而已,是以年輕力壯之時體魄強勁異于常人,可至老年之時,未秋先零,身體機能竟不如尋常老嫗,大抵因精氣流失之故。貧道與公子投緣,自當奉上‘霜雪降’心法,可助公子修煉靈動之法,早日達成霜凝、晶結之期。而精氣轉化之期與自我精神境界有莫大關聯,只能依靠個人修行與自身感悟了!”
“修真乃是逆天而行,世間生靈本有生老病死的界限,修真者往往能夠通過修煉,突破天道平衡,擺脫已有宿命,可平衡一旦被打破,修真者必遭災劫。就如同世人身上長有疥癬,或用藥,或用切割之術祛除病患。世間眾修真生靈就像是‘世界’這龐然巨物的身體疥癬,為了天道平衡,‘世界’必然會動用一切手段抹殺修真者,因此在追尋天道途中,修真者需歷盡災劫無數,每次渡劫成功后,道法境界便可突破自身壁障,感受到一個新的天地。”
“災劫無法提前料定,種類亦是繁雜多樣,有天劫、地劫、山劫、水劫、火劫、風劫,眾多劫數的發生往往與受劫者所處的空間有莫大關系。每種劫數除了肉體遭劫,亦有幻劫誅心,因此修體尚需修心。”
“修心的歷程更為艱難,隨著精神領悟的提升,修心也有諸多境界,分‘心齋’、‘化蝶’、‘死生’、‘自在’之境,達到各個境界之時,便可與天地交感,獲得進入異境之機。修心沒有捷徑,待去到那云蠶小筑之后,貧道再與公子細說其中玄妙罷!”
原來二人已是走到了“妖怪集市”,只見每條道路旁邊的山洼里面各有一個個“攤點”,處處妖滿為患,有買有賣,好不熱鬧。
小景走到眾妖近前,更加拘謹羞澀,一手拿著玉石,一手護檔,臉色尷尬如同一枚苦瓜。
“讓開!讓開!”忽從側方傳來雄渾的叫聲,小景轉過頭去,驚懼異常,抬腿就要跑開。
“快快快!讓開讓開!你這渾身沒長毛的小鬼!”小景剛要抬腿跑開,一個滿身紅毛的熊妖雙手護頭大叫著從旁邊竄了過去,碩大的頭顱后方跟了密密麻麻的一群虎紋蜂,各個如同拳頭般大小,黃黑相間,尾針細長,尖端閃著寒芒。
小景心想:“完了完了,要被蟄死了!”卻未料到,紅熊和虎紋蜂僅僅是與自己擦身而過。
“乾中道友,救俺!救俺!快與那小心眼的蜂子說道說道,不就吃了他們一口蜜漿么,追了俺一路了……”紅色熊妖邊跑邊叫,轉眼間混入了集市當中。
乾中道人仿佛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去管,只是微笑不語。
“喂!乾中老道,你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為什么這么多精怪在這里?不會又是被你拘禁吧?”小景驚魂未定,疑惑問道。
“眾妖來自世間各處,這‘山中境’實則是一處妖怪交易之所在。貧道修行效法的是天道自然,有感眾妖在世間修道艱難,不受世人待見,特開辟此處空間,供妖修道友暫住和交易。”
看眾妖神情,確實各個“喜笑顏開”,又想到在山前茅屋之中,巨幅壁畫描繪的同樣是人妖共處一世的和諧之態,小景心想乾中老道還真是個好心腸哩!
心中正自感嘆老道士的好心腸與仙法手段,忽又聽到哇哇大叫聲由遠及近,不過這次倒不是虎紋蜂追紅熊,而是一只“大頭”犬妖尾隨其后。
“乾中道友,給俺評評理,犬哈哈這廝也喝了那虎紋蜂的蜜漿,被蟄幾下又能咋,非得追著俺不放!”紅熊口出人言,一縱一縱的向乾中老道和小景奔來。
“你個狗日的還敢說,騙那虎紋蜂說蜜漿全讓老子喝了,莫要被老子抓到你,不然把你這狗日的尾巴給咬掉!”大頭犬妖口里含糊不清的罵著,語速極快,真像是一只氣急敗壞的家犬。
“你不就是狗嗎,自己罵自己,嘿嘿!”紅熊妖竟然還有余力出言貶損名為“犬哈哈”的妖怪,乾中道人看了直搖頭。
犬妖似是氣極,幾個縱身加速奔跑,一口咬在紅熊尾巴上,只聽到一聲凄慘至極的吼聲響徹整個山腹,瞬間將那集市嘈雜聲都壓了下去。
小景心想原來妖怪的世界也有這么渾的家伙存在,驚懼之心稍減,平添了幾分親近。
哪知道一聲吼叫驚得集市眾妖紛紛轉過頭來,目光聚在集市入口的二人二妖身上。
小景在如此眾多的目光聚集之下,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身上光潔溜溜的被瞧了個通透,本來紅紅的小臉瞬間向著絳紫色轉變。
“呵呵,公子還是太執著了!”乾中老道向著眾妖點了點頭,又對小景說道,“天生萬物,就應坦坦蕩蕩面對世界,不必如此壓抑自己。不著寸縷明明更好吸納天地精氣,為何世人非得罩上這無用的膜衣呢?不美,不美!”說著竟要脫去身上錦衣。
小景趕忙拉住乾中老道,阻止他做出蠢事,口里嚷道:“你這不知羞的老頭子,脫衣服做什么?你不知羞也就罷了,竟還要惡心老爺我嘛!道士不都是傳統保守,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樣子嗎,為何老頭兒你卻如此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