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疾不徐地過去。
李瑛時常偷偷來到瑾王府,同慕青游戲。
仿佛是隔了同外界的聯系,除卻宣平候府的一干子事,慕青再未踏出過瑾王府。
素日里偶爾同李瑛吵吵鬧鬧。
齊桁派人給慕青遞了兩次信,慕青卻是看也不看,直接讓寒月給扔了。
泠然居。
園中,秋風落葉,一片蕭瑟。
慕青坐在一棵銀杏樹下,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兵書,少頃,一陣秋風吹過。
慕青靠坐在椅子上,被那蕭瑟的秋風一吹,一時間,竟覺著有了幾分冷意。
抬頭看了眼天空,此時,天上雖然還有太陽,可已經不大暖了。
慕青對著身后的寒月吩咐,“給我取件披風過來?!?
寒月聽罷,道了句“諾!”
待寒月離去后,卻聽得一陣“刷刷”地聲音從一旁的院落中傳來。
帶著好奇的心思,慕青輕輕躍上那墻頭,身體雖不及從前那般靈活輕盈,可翻墻之事,慕青做起來卻是綽綽有余。
甫一翻上墻頭,就見泠然居側院的小樹下,一個不過六歲左右的孩童,此刻手中正拿了一支竹枝,站在樹下動作微微笨拙的練著功夫。
孩童不過六歲大小,生的卻是圓潤可愛,只是一張臉,很是冷漠。
帶著同齡人不曾有的歡愉天真。
看著李子矜錯誤百出地練著功夫,幾次被他自己手中的竹篾打到。
可李子矜卻依舊一次次地,毫不放棄。
“刷!”
一道清響,李子矜一個不慌神,手中的竹篾就打在了他白嫩的小臉上。
李子矜咬著牙,低聲呻吟了聲。
看著李子矜一臉懊惱地模樣,坐在墻頭上偷窺的慕青,終于忍不住地噗嗤一笑。
聽到有人嗤笑,李子矜迅速把他手中的竹篾藏在了他的身后。
少頃,孩童眼中滑過一抹驚慌與警覺,一雙眸子,帶著點兇厲地向一旁掃視。
“誰!”
慕青被一旁的一棵葳蕤的大樹遮住了她的身影。
見沒見到發聲的人,李子矜又是一頓厲喝,“誰!出來!”
看到李子矜小臉上的焦急驚慌,慕青終于忍不住,直接從一旁的墻上跳下。
“怎么,李子矜,幾日不見,你竟然還背著我偷偷地習武了?!?
慕青一邊說,一邊向李子矜而去。
李子矜看著向他而來的慕青,右手緊緊握住身后的竹篾,咬著牙,聲音兇厲:
“我沒有!”
慕青挑嘴一笑,少頃,她的身子仿佛一陣風兒似的,人已經欺身到了李子矜身前。
一雙手,靈活百變,在李子矜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慕青就已經把李子矜藏在身后的竹篾拿了出來。
李子矜頓時面上一白一白的。
慕青卻只是看著李子矜一笑。
“小孩,讓你看看真正的功夫!”
說完,慕青拿著李子矜手中的竹篾,頓時,左手中的竹篾仿佛一把凌厲的劍刀,帶著凌厲的勁氣,卷起了地上,空中飛揚的樹葉。
慕青的身影,快如閃電。
李子矜驚得呆呆地看著慕青的身法,除卻一片殘影,李子矜幾乎是看不到慕青的身影。
良久,只聽得一聲巨響。
“哄!”
在慕青手中的竹篾停止時,身后,那棵粗壯的大樹發出一陣巨響,哄然倒塌在地。
李子矜瞪大了眼,看著慕青手中的竹篾,繼而又轉頭,看著慕青身后那棵被橫腰截斷的大樹。
慕青停下,把手中的竹篾甩給李子矜。
“你要學功夫,就光明正大的學習?!?
末了,慕青又道,“我說過,等著你來向我挑戰?!?
說罷,眼神有點輕視地看著李子矜。
“你如今這副模樣,怎么向我挑戰?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來教你練武?!?
“然后,等著你來打敗我?!?
距離慕青不過一米的李子矜,把慕青丟給他的竹篾抱在懷里,聞言,惡狠狠地看著慕青:
“我才不要你的幫助!”
“誰稀罕你來教我功夫的!”
說完,李子矜傲嬌地抱著懷里的竹篾就離開。
待到李子矜離去后,慕青卻突然捂住胸口,嘴里,一股淡淡的腥甜縈繞。
看著李子矜走遠的身影,慕青連忙朝她的泠然居而去。
一進到泠然居,慕青直接一掌推開泠然居的大門。
大門發出一陣巨響。
正在里頭打掃的寒月一見,就見慕青面色慘白地捂住胸口,頗有些跌跌撞撞地進了屋中。
寒月一見,連忙把手中的巾帕丟下,面上帶著驚慌焦急。
“主子,你怎么了!”
心口處那里,像是針扎似的難受,又仿佛有無數的螞蟻,在那里啃噬。
頭腦也暈沉沉的。
慕青捂住胸口,額頭上有冷汗冒出。
“寒月,你去把宣平候府上的那個聶大夫給我叫來。”
寒月一聽,連忙跑到一邊,一陣翻箱倒柜,拿出了一瓶小藥。
慕青胸口痛得難以呼吸,看著寒月給她倒藥,慕青呼吸都頗有幾分艱難。
“這是什么?”
寒月一聽,連忙回答:
“是王爺……瑛……瑛王爺吩咐……如果主子犯了病,就吃這個?!?
慕青有些狐疑地接過那枚暗紅色的丹藥,拿過一旁的茶水,直接吞下。
丹藥遇水即化。
不過片刻時間,慕青就覺自己的呼吸平穩了許多。
心口處的絞痛也逐漸消失。
仿佛每次,只要吃了藥,她的病就會好上許多。
但只要隔了幾天,自己的病就又反反復復地發作。
慕青抬手,看著逐漸回過暖的手,“寒月,去把聶大夫給我帶來?!?
末了,慕青又吩咐,“記得,是偷偷帶來?!?
寒月疑惑地看了眼慕青,還是福了福身子,“諾!”
待寒月退下后,慕青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以前,李瑾告訴她,她突然發作的病是因為良安的事,讓她積郁過久,所以引發了以前的舊疾。
加之有太醫署幾個大人的再三保證,慕青才把那懷疑的心思放下。
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那般久。
就算每次想起良安,慕青還是會覺得難受,心痛,可她畢竟已經放下。
聯想起近幾個月來身子的反應,慕青覺得越來越奇怪。
難道……她中毒了?
可李瑾之前向她再三保證,說她沒有中毒。
而她每日也依舊吃吃喝喝。
除了時不時的頭暈心痛,身子乏力,也不覺得有什么啊。
是哪里出了問題?
慕青心頭微微一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