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蓁讓阿福走到前面來,只見阿福手上正捧了許多東西,“這是小女的一點心意,還請王妃娘娘笑納。”
齊王妃嗤笑一聲,作為齊王妃,她什么好東西沒看過,那些東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想道歉是嗎?那你唱個小曲或者跳一段,哄得我開心了說不定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了。”齊王妃說道。
“這些小女都不擅長。”顏蓁回道,她說的都是實話,小楊氏從小就沒有安排人教導(dǎo)顏蓁學(xué)一門技能,倒是顏嵐彈得一手好琴。
“不擅長也沒事,”齊王妃換了個姿勢,好讓自己完全面對顏蓁,“王府里有幾個妾身秦樓楚館出身,最會那些勾人的小曲和舞蹈了,就讓她們教教你。”
齊王妃這話明擺著是羞辱顏蓁了,阿福的臉已經(jīng)被氣得通紅了。想她家小姐也是堂堂名門閨秀,這齊王妃竟然用花街柳巷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人侮辱自家小姐!
與阿福不同,齊王妃這話并沒有讓顏蓁的情緒有任何的波動,她大方的笑著,“那是王爺最疼愛的姬妾,怎么好麻煩她們教導(dǎo)小女?要是累著她們了,恐怕王爺會心疼的。”
顏蓁的話雖然說得是事實,齊王每日都與她們相伴,最是疼愛她們。但是由著顏蓁說出來,又在齊王妃一顆傷痕累累的心上插了幾把刀子。
齊王妃隨手拿過茶杯,狠狠的摔在顏蓁腳邊,厲聲斥責(zé):“放肆!這里哪里容得到你說話?來人!給我狠狠的打爛她的嘴!”
茶杯碎在顏蓁腳邊,一些碎片砸到她的身上,但是顏蓁紋絲不動,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里依舊帶著自信。
“王妃何不讓小女把話說完?要是小女說的不對,小女自愿受罰。”顏蓁說道。
齊王妃擺了擺手,制止了要去擒拿住顏蓁的丫鬟,道:“你說!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什么東西來。”
“王爺現(xiàn)下被那些姬妾迷惑,不過是迷戀她們的舞姿和身段。而小女聽說,當(dāng)年王妃娘娘一曲云裳羽衣舞名動天下。因此小女懇請王妃娘娘出山,讓那些姬妾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顏蓁一席話說的情真意切,加之她的態(tài)度也是十分的陳懇,倒是讓齊王妃歇了要懲治她的心。
想起當(dāng)年未出閣時,名動天下的光景,齊王妃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正是因為那一曲云裳羽衣舞,齊王才求娶她的。只是現(xiàn)在,齊王連她的一句話都不肯聽完,更別說看她跳舞了。
“你的這個想法,誰都想得到。”齊王妃不贊同,要是真有這么容易,她早就照做了,還輪得到從顏蓁嘴里說出來嗎?
雖然齊王妃否決了,但是她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松動。顏蓁暗暗一笑,神秘的道:“要是娘娘給小女一次機會,小女定會在今晚讓王爺再次一睹娘娘的光輝。”
顏蓁說的胸有成竹,齊王妃的心也有了松動。她齊王妃什么都不愛,就是愛齊王愛得要命!
齊王妃的嘴唇動了動,終于下定決心說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要是失敗了,那我定要給你些皮肉教訓(xùn)。”
顏蓁一喜,“多謝娘娘,還請娘娘讓王府的下人任小女調(diào)動。”
齊王妃頷首,任由顏蓁去布置。
顏蓁前世還是晉王妃的時候,在她還沒有纏綿病榻前,曾經(jīng)幾次隨著晉王來過齊王府。這齊王府的姬妾住在花園最深處,因此齊王要去姬妾的院子里,必然要通過花園。
顏蓁在花園里挑選了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讓人在此搭建臺子。她對阿福吩咐幾句,讓阿福在此布置,便去找齊王妃了。
齊王妃許久沒有跳舞了,現(xiàn)在是又緊張又雀躍。
齊王妃當(dāng)季的衣裳好幾個柜子都塞不下,顏蓁找了許久才翻出一身她覺得滿意的衣裳。
齊王妃看到這衣裳,眉目就柔和起來了,“這是我在閨閣里時穿著練舞的,后來就算不再練舞了我也沒舍得丟。”
顏蓁抿嘴一笑,催促道:“娘娘還是快點裝扮起來吧。”
齊王妃點了點頭,坐到梳妝臺前。
一天的功夫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齊王了。顏蓁躲在花園門口,候著齊王的到來。
等了一會,果然有了動靜。顏蓁已經(jīng)用齊王妃的名義下了命令,待齊王進府后,身邊不準(zhǔn)有下人跟著,為的是能讓齊王獨自進入花園里。
只是看地上的影子,齊王身邊還伴著一個人。不知道是誰這么沒有眼力見的,顏蓁暗惱。
既然齊王來了,那顏蓁對身后的人做了個手勢。
齊王踏進花園里,身后跟著的正是晉王。顏蓁心一跳,要是晉王在,恐怕齊王和齊王妃就不能重修舊好了。
待兩人走近了,從暗處伸出一只手,將晉王拉進了樹叢里。
齊王進到花園后,只見花園兩邊的樹上都掛著小燈籠,點點紅光通向遠處,像是為他指了一條路。因此他的心思都在遠處,沒有留心身邊的晉王不見了。
齊王一步步往前走,前方好像有亮光,他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走完這段紅燈籠指引的路,前方一下子寬闊起來了,還有清脆的琴聲和悠長的笛聲響起。
而中間的高臺上有一身段輕盈,白紗蒙面的女子正在起舞。
如果只是舞女,齊王見得多了,各色各樣的舞女他都品嘗過。只是要去姬妾的院子里,就必須要往這兒繞過去。
齊王皺了皺眉,想讓她們停下來,但不知為何,在這種季節(jié)里竟然飄下了雪花,他愣住了。
只見曲子愈發(fā)的鏗鏘激昂,而臺上的女子的舞蹈也愈發(fā)的激烈,雖然用面紗蒙住了半張臉,但是她的雙眸里帶著痛苦和哀怨,同時又帶著堅毅和不悔。
她的水袖一下下劇烈的甩動著,劃出完美的弧度。多一分力就少了女子的柔情,少一分力又顯得軟弱無能。
聽了半首曲子,齊王聽出來這是昭君出塞曲。臺子上的女子完全把自己當(dāng)成昭君了,沉浸在昭君和親前無限的糾結(ji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