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忠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悲哀了。
車子一路前行,過了租界,街邊的人群早就已經(jīng)散了,剩下了空曠寂寞的街道。
……
天蒙蒙亮起,太陽藏在云里。唐允忠從書房就聽到了外面大呼小叫的聲音,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工作。直到門被忽的一下子推開,在重重的被關上,唐允忠才抬起頭來。
看著葉韶華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挑了挑眉,還沒等他出聲,葉韶華就已經(jīng)一臉壞笑的調(diào)侃“不錯嘛,聽說我們不近女色的軍長大人開花了!”
唐允忠依舊是那雷打不動的冷漠臉,“有事說事說正事,沒事前面有門,不送。”
“誒,唐兄,怎么能這么說呢。我這不是關心你來了嘛,這是就是重中之重!”
“哦,那我回答你。”唐允忠停下手里的筆,身體靠著椅子半仰起臉。
“我是收留了一個女人,她叫蘇沫。”
“那那個姑娘現(xiàn)在在哪呢,我倒是看看誰能讓你大動芳心。”
“墓地呢。”唐允忠說的云淡風輕,卻是嚇得葉韶華一身冷汗,“靠,你不會把人家姑娘殺了吧。”
“你想多了。”唐允忠淡到不能再淡的看了一眼葉韶華,再次低下頭。“她哥哥死了。”
“呼……嚇了我一大跳。”葉韶華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
日垂西山,蘇沫迷迷糊糊的依舊跪在地上,晚霞的余暉照耀到她的臉上。半夢半醒著,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一道光影,慢慢的變成了高大的影子,隨著那人越走越近,蘇沫好像能看清楚他的臉,“哥,是你嗎,是你嗎……”蘇沫的眼睛再次濕潤,看著熟悉的身影走到自己的面前,緩緩的蹲下,心疼的擦拭掉了蘇沫的眼淚。
“乖,女孩子也要堅強,以后,不哭。”
“嗯。”蘇沫瘋狂的點著頭,意識好像突然回了籠,感覺身體下墜一般一震,有些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場夢啊……”蘇沫悵然若失的垂下眸子,“夢又如何,我也要聽哥哥的。”
三天,明明恍惚如夢,不吃不喝,卻仿佛是度日如年。
黑壓壓的云遮住月亮,四周墨一樣黑,空氣里似乎能夠聞到雨水的腥氣。
“十月份了,怎么還下上雨了?”
……
暴雨傾盆后是依舊沉著的天。一個女人游蕩在街道上,身上滿是泥濘,褲腳邊垂下雨水,滴在結了霜的道路上。
三天,整整三天。
二胡的琴聲奏響沉寂的夜,聲音很小。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被蘇沫敏銳的抓住。似仙似幻,驚醒了似是即將昏暈的人。沿著七拐八彎的巷子,不管道路,向著那聲音走去。
巷子的拐角處有賣烤紅薯的留下的碳灰,灰底下還有幾個烤成碳一樣的紅薯,掰開后只有中間的一點點可以吃。
蘇沫不過才兩口,就什么也不剩了。棄了手上的東西。低下身子攥了攥褲腳上的水,然后挽起,風很涼,身上大部分都是濕的,便是更涼了。
聲音越來越大,能聽的見幾聲沙啞的哼唱。再拐一個巷口,便能見到一個樸素到再也不能樸素的院子,門口擱置著一個石臺,一蒼老的人兒坐在上面,閉著眼睛,手里握著弦,拉出空靈的曲調(diào)。
“老先生,老先生……”蘇沫扶著墻壁,半倚半靠著。
那老人睜開混濁的眼睛,茫然的掃過一眼,依舊若無一人的彈奏著。
蘇沫走過去,手在老人眼前晃了晃,問“您看不到的嗎?”
彈奏聲戛然而止。老人的眼睛睜的又大了些,顫抖的手催著弦,在二胡上刮出一片音律。
“是……是你嗎……”
“您說的是誰?”蘇沫扶著墻,聲音十分沙啞。
“我兒啊,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那老人激動的站起來,止不住的笑意使他的臉上掛滿了皺紋,細細的褶子數(shù)不勝數(shù)。
“抱歉,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