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允忠啞了聲音。
“我的錯。”他慢慢的閉上眼睛,軍人的修養讓他心累,并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那錯誤的結果,卻又感覺有什么東西堵在心口上,悶悶的,難受的感覺心里空嘮嘮的。他沖著葉韶華揮了揮手,葉韶華識相的退了出去,他現在需要空間,需要安靜。
唐允忠木然的坐下,從沒有這么認真的回想當年。軍人是活在戰爭里的,哪天就死了,誰都不知道命運會終結再哪一刻。他似乎錯在太在意蘇沫的死活,他怕他死了,唐府里所有的人都活不下去。
可蘇沫卻是趁他走之時逃開的,他不知道如何說服自己去看待這個事實,內心里就偏袒她是有苦難言。
他回了家,錦繡園一點沒變,只剩下滿池枯黃的荷葉梗,落葉蕭條。古琴還是原封不動的放在原地。屬于她的她都帶走了,倒是缺了自己送個她的那把扇子,算是個念想吧,他這么想。
這么久了,她還好吧。
唐允忠許諾給蘇沫太多東西了,盛大的婚禮,太平的天下,漫山的海棠。只是現在什么都沒實現。
婚禮盛大,新郎不是他;天下不太平,民族陷于危難;漫山海棠無人賞。
他煩愁的捂住頭,五月的天亮的還算早。迷迷糊糊做了一場夢,夢里是他們相遇的第三年,她為自己擋了一槍,打在了左肩膀,恰好她那左肩本就有舊疾,下雨潮濕就剜骨似的痛。
“蘇沫,你回來了。”夢外的自己都彎了嘴角睫毛輕顫帶著期待。
有人敲門,且堅持不懈。唐允忠隨手抓起一個杯子甩了過去,媽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時候,找死!
水杯砸在門上開始嘭濺。外面的勤務員顫顫巍巍的探了個腦袋進來。從洛副官走后,他們這群小嘍啰幾乎是要苦死了。
小嘍啰進門去遞了一張喜帖。
“軍座,滄縣的顧司令來的喜帖,下月一日開宴,希望您前去參加。”
“回過去,事情諸多,就不去了。回頭讓人送個百年好合的花籃過去。”唐允忠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勤務員應了一聲,把請柬放在了桌子上,出了房間,門關上,又是一片寂靜。唐允忠走到窗邊,外面的空氣沾了些雨的腥味,忽然想去看看杭州的西子,是不是如她說的一般美。
抓葉韶華給他頂班,看著那人哀嚎的臉熟若無睹。幾天而已,最近沒有戰事,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去哪啊。”
“杭州。”聲音甚是冷酷,
她說青山水碧,西湖當屬第一。
……
蘇沫出了房間下了樓。看到顧秉義在等她用餐。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不用等我的,你先吃就好。”
顧秉義沒說話,叫人把熱的面包和牛奶端上來,放在她跟前。
他還是那么溫文爾雅。蘇沫輕聲道了聲“謝謝。”
“還有一個周就是婚禮了,禮服準備好了嗎?”
“不過就是個假結婚,直接去租一件就好,不用那么費事的。”顧秉義聞言點了下頭,沒在過多詢問。
“顧司令,若是真心愛一個人,會是你這個樣子嗎?。”倒是蘇沫瞇起眼睛問道。這兩年也算是有所接觸,感覺像是一個老母親一樣,拼了老命的撮合這一對。奈何世道混亂,男女尚且不易,更別提同性之間了,怕是更難走下去。
顧司令好像很不想提這件事,向來儒雅的他難得的皺了皺眉,他僅僅只是解釋的說“我要上陣殺敵,顧不得兒女情長。何況……他一個戲子……”他注定會毀了他的。他述說的平淡,聽起來卻含著無盡的無奈。
“那你可有問過他是如何想的,這是兩個人的事,怎么可以只由你一人決定。”
“他的脾性,肯定不計較世俗眼光,可我不能害了他!”
蘇沫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垂下眼簾,“你這樣,就不算害了他嗎?不負責任,當初為何去招引?”
“我……”顧秉義噎了聲。
“戲子薄情,余生怕是殊途,只求此生共安。若此,我愿一輩子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