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這萬萬不可。”

林汝幾乎不可相信自己此刻所聞，身子微顫，胸前傷口上的鮮血顯了出來。

伊月正要出門喊人來替將軍包扎，林夫人略顯緊張的推開房門，第一眼瞧見林汝的傷勢微微驚得張口，可又顧及眼下之事。

“主上，夫君。琛王殿下突來拜訪。”

莫離琛？伊月從木椅上跳起，可是宮中出了錯漏？

她看向一旁的林夫人，“夫人可有側門方便我走？”

“琛王就在院子門口。恐怕主上現在不方便離開了。妾身罪請主上暫且躲至這屏風后頭？”

伊月一心就想躲開莫離琛的視線，見將軍床榻側面靠墻的位子擺放了一塊墨色的閑置屏風，令將軍夫人莫憂，自己躲至后頭。

房門開啟，伊月透過屏風上的細絲，模糊的望見那似乎好久不曾相見的身影。他的行動舉止又如往日里輕快，一襲墨青色錦緞長袍隨著步伐微微晃動，想來那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她收回飄散的心思，聽著屋內氣場不容小覷的二人打著招呼。

“本王本有意前些日子拜訪將軍，無奈受了些風寒，不敢打擾將軍。今日冒昧來訪，請將軍莫怪。”

“琛王客氣了。”林汝對此次東莫突然侵犯，不免語氣不容緩和，“你我不為一國之人，今夜匯聚于此，若被有心人知曉去，臣在朝堂或是兵營的威望恐怕難以讓下屬服從。”

莫離琛放下手中的茶盞，彎唇一笑，“將軍可有多慮。本王自小在西垂成長，若已將軍如此說法，想來遠在東莫的父皇和兄弟都將本王認作西垂人了。”

聽此，林汝打量的凝了一眼對面自嘲身份的男人，可那一雙墨黑鳳眼里頭藏匿著只屬于帝王的宏圖之志。

“臣不敢冒昧。只知臣這一生的性命、榮耀源于西垂，歸于主上。若是敵國冒犯，我林汝第一個上前抗敵。”情緒一激動，林汝扯到了先前夫人給他重新包扎好的傷口。

屏風后頭，伊月只覺眼眶溫熱，雙手掩著嘴巴，不讓自己暴露出半分情緒。她閉上眼深一呼氣，睜眼的剎那似乎莫離琛深邃的目光往屏風的方向掃了一眼。

“離琛欣賞將軍的家國氣概。東莫不如西垂有幸，有將軍這樣的統帥誓死庇護。將軍只知，若將來將軍有難，離琛愿來相救。”

林汝探不出莫離琛話中意味，微昂著頭：“屈節辱命，即使活著，有什么面目歸朝？”

“今夜與將軍一席話，令本王想到了漢武時期的蘇武，面對匈奴不卑不亢，道‘臣子事奉君主，就如同兒子事奉父親，兒子為父親而死沒有什么遺憾的’。”

莫離琛恭敬地朝桌邊側頭不再多與理會的林汝作揖，轉身邁步離去。突然，走至門邊，沖，再次回身。

“近日西涼城野貓亂竄家院，本王側妃因此還受了驚嚇。將軍和夫人可要擔心。”

林汝頭微微轉向身后，耳力極好的他聽聞后頭屏風輕聲一動。撐著桌子緩身站起，林汝拱手向人稱溫儒王爺的莫離琛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