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都太丑了……不想讓你看到。”

李言久差點被氣笑了：“自己劃下去的時候怎么沒覺得丑？現在知道丑了？”

明月委屈地低著頭用指甲扣桌子，不說話。

李言久冷靜一下，想到明月都是在多么難過的時候，在一個個多么難熬的夜晚留下的這些傷疤，可能是平靜到沒有一絲表情？可能是淚水都滴到傷口上火辣辣的疼？可能是刀還握在手中就睡著了？可能難過到傷口都沒有心情處理？可能一邊哭一邊把地上的血跡擦干凈？

像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明月都是怎么熬過來的？明月雖然從沒跟他說過，不過，回憶涌上心頭的夜晚，一定一點兒也不好過。想到這些，他的語氣軟了很多：“乖明月，我看看好不好？不丑的，過幾個月就好了，就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明月不再堅持——反正久哥想看的話，明天也可以看到。

李言久隔著屏幕仔細看著明月胳膊上的疤痕——有些觸目驚心，結疤的和比較鮮紅的痕跡擠在一起，布滿了整個胳膊。好在，目前看起來，結疤的占大多數了。李言久一個死要面子的大男生，看到明月的胳膊，眼眶都紅了。他轉過頭去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只看到兩三道，像是這幾天新劃的。

“這幾道新劃的疤是什么時候弄得？”李言久有些生氣，氣的是明月沒有在第一時間找自己，而是用這樣虐待自己的方式來放松。

明月看了看李言久的臉色，小心地回答：“就是前天晚上……”

“不是說難過了先找我嗎？那天是發生什么了？”

明月很乖地坐在床邊，搖搖頭：“是半夜……因為實在是太晚了，所以沒好意思打擾你，結果沒想到……發了發呆想了些事情更難受了，所以才……”

“你啊你……你想想，繼續這樣的話，夏天還怎么穿裙子啊？總不能一整個夏天都穿長袖吧？”

“那也不是不可以……”明月在電話那頭小聲說。

不過李言久作為耳機黨，自然是清清楚楚聽到明月的話了，臉色頓時有些不好。明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言久，知道是自己惹他生氣了，可憐巴巴地看著屏幕那頭的人：“對不起啊久哥，總是讓你擔心……我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明月，你都說了多少次下次了？”

明月撇著嘴，不說話。

“大家都是擔心你，不想讓你這樣子，誰看到都會心疼的，咱們把美工刀藏起來好不好？”李言久不敢直接命令明月丟掉，因為上次他這樣說的時候，明月很認真地看著他說美工刀能給她安全感。所以李言久就想，干脆從根源入手，讓她戒掉這個不好的“愛好”。

明月冒著李言久徹底生氣的風險，毫不猶豫地搖頭。

“有些時候，我只有這樣，才會睡得著，才會不那么難受。久哥，這件事你別管了好不好？我心里有數，不會留下很深的疤的。”

“心里有數？有個P數！”李言久在電話那頭嗓門高了許多，“明月！你是不是以為，我管不了你了啊？讓我別管？我是你男朋友！”

李言久干脆別過頭去不看明月：“你覺得我每天看到你這樣心里舒服？好啊，你不讓我管是吧，那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