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明月，你可別恨你爸，你爸他……他……人很好。”明月媽媽連忙抹了抹眼淚，著急地勸到。

“別說他是我爸！這么多年了，咱們兩個過的什么日子，他連問都不問，關心都不關心，媽，剛來這兒的時候咱們連飯都吃不上，你忘了嗎？你怎么還說他的好話？你怎么還這么執迷不悟？”

明月媽媽沒有立刻回話，只是嘆了口氣，良久，才輕聲說：“你長大了。”

媽媽雖然沒說后半句，不過明月敢肯定，她沒有說的話是：有些事情可以知道了。

果不其然，明月媽媽沉默了很久，緩緩開口。

“明月，這些年，我之所以堅持這么做，就是希望你不要恨他。小時候的事你不記得，所以媽希望你能記得這些長大后他對你的好。”

“可是，這些明明都是你做的！我記得你的好，記得你一個人把我帶大，長大了賺錢孝敬你養著你，這還不夠嗎？為什么要我去感謝那個負心漢？”

“明月，你冷靜冷靜，過來坐，你聽我說。”明月媽媽拉著明月并排坐在了沙發上，并沒有看明月，而是望著前面米色的地板想著些什么，“你爸他是個很溫柔的人，我們在大學圖書館認識的，聊著聊著聊出感情了，大一就在一起了，大三，我們倆就在外面租了個小房子開始了同居生活，當然也輾轉換過幾個出租屋，一直到結婚才穩定下來。婚后，因為工作原因，我們搬去了H市，也就是咱們以前的那個家。”

明月也漸漸地靜下心來，安靜地聽著屬于她媽媽的故事。

“你爸他對我……這么說吧，結婚六年，我連廚房都沒怎么進過，連家里的吸塵器怎么用都不是很清楚，相戀近十年，我們吵架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那年我都成了快三十歲的黃臉婆了，他還總是拿我當二十歲的姑娘，還會帶我去逛街，陪我買衣服，會記得我的喜好，會容忍我暴躁的脾氣。”

明月聽著媽媽慢慢說著，甚至還時不時停頓一下似乎回憶起了某件事，明月轉頭看著她臉上的微笑，一眼就知道她說的不是假的——那種對過去的無限懷念，那種眼底溢出的甜蜜，不是靠想象就能裝得出來。

明月媽媽顯然已經陷入了那些回憶中久久不能回聲，不過明月并不舍得出聲打擾她。明月覺得，這些不被提起的媽媽回憶就像她枕頭底下的美工刀一樣，是支撐她堅持這么多年的重要因素，是能護住她的心，護住她的命的東西。

“這個溫柔的人對你也很好。即使工作再累，只要不加班，就會去幼兒園接你放學，我總說不讓他給你買甜品，但每次你一哭鼻子，他還是心疼地給你買。你大概不記得了，那個時候你房間里的床上堆滿了小玩偶，不過你最喜歡的是一個泰迪熊，是你爸送你的，你每次都會抱著它睡覺呢。”

“那……那個泰迪熊呢？”怪不得自己一直都很想要一個泰迪熊，可能就是因為失去的這個。

“那個熊沒有你今天帶來的那個高，不過也差不多將近一米了，媽當時帶著你和行李箱，已經帶不了它了，而且，媽也怕你每天抱著熊就想到爸爸。”

“嗯，沒關系。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