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薇婭，今天中午我就不去吃飯了，你自己去吧。”

“怎么又不吃了？前天剛說要好好吃飯的，這樣下去真的會瘦出毛病的。”

明月沒有反駁：“就是有點想我媽了，給她打個電話。放心，我宿舍里有小餅干。”其實這句話倒是半真半假，給她打電話是真的，想她是假的。這段時間，明月自己也慢慢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而機器人，最缺的恰恰是情感。

就像現在這樣，沒有喜歡、討厭、思念、懷戀等等一系列的情緒，當然，似乎也沒有什么事情是能影響她波瀾不驚的心情的。

“媽。”

“誒，明月啊，在學校怎么樣？”

“還挺好的。”

“吃飯了嗎？”

“嗯，吃了，今天吃得比較快，所以來給你打個電話。”明月心平氣和地和媽媽說著話，耐心地聽她說著百年不變的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媽，對不起。”明月在媽媽還在絮絮叨叨囑托她注意身體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沒什么，就是覺得辜負了您的期望，挺愧疚的。”

“哪有什么辜負不辜負的，媽只盼著你，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就行。”如果明月媽媽能看到明月的表情的話，一定會發現，明月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更沒有愧疚或者感動——就像是戴上了和她一個模樣的假面。

“媽，快午休了，我先掛了。”

“好，快回宿舍吧，可別遲到了被查到。”

“嗯，媽媽，再見。”明月沒有一絲留戀地掛斷了電話，勾了勾唇，自嘲地想著：“再見”，也算是一種比較嚴肅的道別了吧。

三節晚自習都是沒有具體課程安排的，當然，老師們也都會布置一些作業，倒不至于讓他們閑著。

下課前幾分鐘，數學老師拿出練習冊：“好了，我布置一下今天的作業。大家記一下。”

同學們雖然嘴上抱怨著，卻也是紛紛拿出了練習冊。明月也渾渾噩噩地拿出練習冊，剛翻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順手合上了書，摸出前幾天偷偷買來的小刀，準備解壓一下。

同桌瞥了她一眼，對這種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在她看來，也不過是矯情罷了，又不是直接往大動脈劃的，一刀一刀的，至于嗎？還不是怕死？每天考試什么的，誰沒有點壓力啊？

“你不記嗎？題目不是全做。”

“不用了，不想做。”

“明天老師檢查可別問我抄。”

“明天啊？”明月手上的小刀扎進肉里，她卻沒有低頭，似笑非笑道，“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吧。說不定明天就死了呢。”

同桌小聲“切”了一聲，沒再繼續勸。

到了晚自習，同桌發現，明月果然一點作業都沒打算寫，要么是在發呆，要么是在本子上亂畫，同桌偷偷看了一眼——整個背景都被涂上了黑色，中間也是一個穿了深色衣服的女生的背影。

明月今晚似乎心情很好，甚至主動和她搭話：“怎么？看了這么久，被我的畫技驚到了？”

同桌看了看明月幼兒園水平的畫，一時有些語塞，因為是上課時間，只好低著頭小聲問道：“你這是畫的什么啊？”

明月夸張地瞪大了眼睛：“看不出來嗎？即將走向黑暗中的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