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圍巾真好用。”馳佑窩在被窩里說。

“對啊，你的披風就不好用了，一點都不保暖。”我埋在被窩里說，聲音有些模糊。

“不保暖？”

“對啊不保暖，不好用。”

“什么叫不好用，我可是當被子那樣做給你的啊！”

“就算是被子也是不合格的被子。”我呢喃。

“那它是合格的披風！”

“不合格。”

“為什么？”

“它又不能揮舞。”

“你站外面，它肯定能動起來。”他較真。

“那我給你，你自己去外面披個夠！”我把頭伸出來。“那么冷又那么大風。”

“不去，嘿嘿。”他說完后也把頭鉆了回去。

風穿梭在氣球的每一個縫隙，好像想把氣球之間的連接給瓦解掉，呼呼作響。

從前幾天下午開始，這里的白霧越來越濃，空氣也一同變冷，特別是在晚上沒有陽光照射的情況下，我們只能窩在被子里靜等白天。

........

干嘛老粘著我啊？

馳佑又嬉皮笑臉的向我走來，坐我在身邊后問我。“我來陪你啦，開心嗎？”

“開心，開心...”我回答他，嘴巴是鼓起來的。

照這個時間進度，他什么時候才能做完啊？我有些急躁，卻還要故作自然的躺在那里。如果沒有那個夢我或許不到最后都不會發現他的小動作，在吃東西的時候，在我睡著的時候，在我照料虹仁的時候，他都會不經意的消失一段時間。我想那段時間是繼續去編織那件紗裙，我當然想任由他去做，不過我沒有如意罷了，他消失的時間都不會太久，在我還沒做完我的事的時候他就會再次回到我的身邊。這點時間他能做什么啊？我都故意給他騰出更多的時間了，他還要裝作自然的傻傻湊過來...我每次睡覺的時候，他都會過來，把那個披風蓋在我身上，醒來又聽我講故事。在這種進度緩慢的情況下陪我，說不出這種是開心還是好氣。心里又隱隱約約的不安。

“我去拿個虹仁你要嗎？”我站了起來，問他。

“一個夠了。”

.....

“爛了，上面的果基本都都爛掉了。”我把馳佑呼喊過來。兩個人木木的看著存儲洞里面已經變色的虹仁。發著霉綠色的果子像是被水淹泡了很長時間似的，變得腫大漲出了一條條有厚度的褶皺印，有一些甚至長著一絨一絨的白絲，還蔓延到了杏絲上。我們兩個都知道這些質變果子已經不能再留下了，把還健全的少部分虹仁隔離出來，合手把他們全都用杏絲密封起來，用的方法就像在干燥空域時一樣。

“起碼底下的虹仁還健全。”我爬了上來。

“氣球又小了一圈。”馳佑苦笑著，把爛的果子和發霉的杏絲包在一起。

“嗯？”

“我想我們又要躲在睡洞里了，不過這次是不管黑夜還是白天。”他說著把頭轉過來。“前面會更冷。”從他嘴里吐出的一口白氣，瞬間被沖到他背后淹沒在風之中。

他那是信誓旦旦的表情我現在都還記得，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甚至覺得他有一絲王者氣概。

但事情并沒有如他所見，氣球回響著風聲的寒暄，夾雜著低沉的轟鳴生，在睡洞里一直都處于半睡半醒的我終于無法隱忍氣球中沉悶的感覺。“好像有點熱。”踢開被子后，我小聲的說。“嗯...”馳佑又是一副狼狽不堪的睡姿，四肢隨意擺弄，腦袋扭向另一邊側挨著絲枕，他早就踢開了被子，而其中一只腳正被被子半掩蓋著。“騙子”我小聲的抱怨，用手輕輕的拍打了他一下，往外爬出去。

外面的風聲很大，不斷的把氣球間所有的間縫填滿，遲疑的把堵在洞口的簾布拉開后，風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狂怒的席卷進來。我松了一口氣，卷著披風探出身出去，風就瞬間把我的頭發和披風抽起來。用手捆緊了被加厚多次的披風，我可不想就這樣失去掉這張被子披風，把身后的簾布重新合上。

風雖然比剛剛更大了，卻不覺得冰冷刺骨，反而覺得我厚重的著裝有點過頭了。是溫度上升了嗎？我想是的。搓了下眼角之后，我看清楚了周圍新的景象。不是一層不變的白霧了，又是一種沒看過的天空。“馳佑，出來看一下。”我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確定馳佑醒了后，我朝著氣球頂爬上去，周圍這不不可思議的景象讓我感到更加的不安與不適。“現在是下午啊？”周圍沒有一絲猛烈的白霧，反而是一望無際的厚云墻在遠處流動著，它就像是一片新的天。高高的把天上和天下覆蓋起來，雖還能看到光亮，但它已經把絕大多數的陽光給遮蓋住了。一灰一暗的流動云體看起來顯得十分的洶涌，它們正和我們一樣朝同一個方向高速行進。一般很少有高于我們的高云出現，而現在有海量的云匯聚在上空，一望無際。如此寬洪龐大的云體讓我不得不畏懼，而現在它正如具有生命力的巨大生命體正在兇猛的行進，還發出低聲雷鳴，雖然我沒看到電光。如果撞上去會怎樣，我身體不禁打顫不再想象下去，深沉的窒息感涌來。這是在鼠幼巨浪之間的感覺，而我就是那個鼠幼。

“風的樣子啊，就有風的時候大概是整個天都有許多半透明互相催動的流動線條，會互相帶動催生，嗯...就隨時會轉向啊，或者消失。還有新生。大概就是這樣吧，說不來是什么感覺，還有就是有說不出的色感，能明顯感覺到是冷是熱。對，是能感覺到...不知道，就是這樣子吧？”他曾經含糊的告訴我風的模樣。“這不等于白說嗎？”我是這樣回答他的。

“煞！”雷電的樣子是如此渺小，像是逃竄中的藍紫龍蛇快速穿行在黑云漩渦之間。周圍周圍閃過剎那間便會消失的白光，卻依然渺小無比。久久才傳來低沉的雷鳴聲，我能感覺到氣球發出的顫抖。“隆隆隆——”

“整個天的流動線條嗎？”就是現在這樣？我愣在頂上的紅氣球里，令人生畏的景象讓我不得不探低身子，把披風收卷起來。“如果風真的就是這樣那我看不見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