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帶去審訊室。”
撿子腦子里一片混沌,被兩個人從床上拉起來,雙手被人壓在身后動彈不得。后面的人粗暴的推了他一把,“走啊!磨蹭什么!”
撿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誒,你這個人!”后面的人往他腿上踹了一腳,“故意找茬是不是!”
撿子差點跪下,咬牙沒出聲,艱難的挪著腳往前走。
后面的人再想做些什么,前面走來了一個中年警察,見撿子傷痕累累開口說,“別打殘了,這個人還有用呢。”
“是是是,姜隊說的是。”那個人低頭諾諾應道。
姜隊?
是嚴清以前所說的同事姜安平嗎?嚴清說他完全可以信任。
撿子抬頭看向姜安平,姜安平也剛好看著他。黑色的眸子中有著波瀾不驚,下顎緊繃著,形成一條鋒利的線條。
他們擦肩而過。
撿子走進審訊室,里面已經有人了。
“臉譜,好久不見!”方鐘朝他招了招手,審視著他。
他嘴角有一處淤青,額角也有一處血污。由于被潑了冷水,他的上衣貼著他的上身,顯露出健壯的肌肉線條。額前的碎發全濕透,粘著他的上額,碎發下的眼睛依舊桀驁不馴。
撿子被人從上到下的打量,卻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押他過來的看守讓他在椅子上坐下,準備給他拷上手銬。方鐘搖了搖手示意他出去。
方鐘是真的欣賞撿子,先跟他示好,給他拿了干凈的衣服讓他換上,還讓人給他療傷。
撿子拒絕:“其實你們不必給兩巴掌再給糖的。有什么話直說。”
審訊室空調溫度很低,地方也不大,應該是給犯人一種壓迫感,可撿子毫不在意,慘白的燈光照在他臉上也是一片慘白。
“你應該知道,秦孟把唐印和你的養子帶走了,就是要逼你就范,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而且聽說唐小姐懷有身孕,這可受不了驚嚇。”
“不可能!”撿子盯著審訊室的地上,似乎要把那里鉆一個洞,他說的“不可能”不知道是說他不可能加入傲文,還是秦孟不可能對唐印小飛動手,亦或是唐印不可能懷孕。
方鐘皺了皺眉,十分不滿意這個回答,不由提高了聲調:“據說大小姐符昤也來了,她保下了你的養子,至于唐小姐……”他從手機里翻出了一張照片,這是秦孟一小時前傳來的,他把手機舉給撿子看。
唐印歪著頭,頭發凌亂遮了大半張臉,隱約能看見紅腫的痕跡,她兩臂張開,被綁在了一個十字架上。
撿子咬唇克制住自己想殺人的沖動,忽而又笑了,“上一個這樣威脅我的人還在監獄里。”
方鐘輕笑:“李永基那個廢物?他喜歡唐小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自然不會對唐小姐怎么樣,可是秦孟就不一樣了。”他又點開了一段音頻,審訊室里充斥著多種嘈雜的聲音。有男人的罵聲,鞭子從風中而過撕裂著衣服和皮膚的聲音,也有女人一開始尖銳后來虛弱的尖叫。
音頻長約五分鐘。
整整五分鐘,撿子兩手捏著,撐在桌上青筋爆起,他死死的瞪著桌面,眼赤如血,牙齒狠狠咬下唇。
過了一會兒,他冷靜下來,倒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唇上一道傷口向外流血。
“怎么樣?同意嗎?”方鐘觀察著他的表情。
他扯扯嘴角,吐出兩個字,“做夢!”
方鐘從椅子上“嘩啦”起身,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怎么這么倔呢?”
撿子緊緊抿住唇。
方鐘撥通了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方鐘把手機遞給了撿子,撿子面無表情的對那邊說,“你放了她!”
那邊似乎對撿子接電話一點也不驚訝,秦孟陰冷的說了一句話:“憑你一句話,我就放人?你怎么那么天真?”
“你一定看過照片了,那時她還沒挨打,現在我再拍張照片給你,這可比那張刺激多了。”
撿子始終沉默著。
秦孟似乎放下手機了,他對旁邊的手下說:“用水潑醒她。”
一盆水“嘩啦”一聲潑向她的臉。唐印悠悠醒來,還是在那間地下室里,面前似乎站了一個人,可她已經抬不起頭。
太痛了。
但她一定要咬牙堅持。
不可以讓撿子失望。
秦孟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與他對視。
“怎么樣?”他的聲音與他的臉一樣遭人厭惡。
唐印用盡全力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啪”一聲,唐印的頭歪向一邊。秦孟怒視著她,旁邊的手下遞來一張手帕,他先用手帕擦干凈
右臉的唾沫,又慢慢擦拭手,仿佛她是一件多么臟的東西,打她臟了自己的手似的。
“裝模作樣。”她動了動口型,沒有說話,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力氣。
秦孟不耐煩:“上電刑!”
兩個手下搬了一臺設備上來,不顧唐印徒勞的掙扎,給她帶上了金屬手環,手環上有著長的電線,連接著設備。
秦孟又拿起了手機,對電話那邊的人說:“你聽得到嗎?電刑一定會很刺激,可惜你看不到!”
是撿子!
唐印剛反應過來,秦孟就按下了按鈕。一瞬間,尖銳的刺痛從手腕席卷全身。她大張著口,發不出聲音。
她仰頭看著地下室里黑乎乎的天花板,目光漸漸呆滯,視線所及的每一樣東西,都失去了它原有的形狀,身體的劇痛似乎和她沒關系了,似乎在遭受折磨的是別人的身體。
秦孟發現不對勁,立即按了“停止”鍵,再抬頭,大朵大朵的血花從她的下身涌了出來。
她低下頭來,看見那一朵一朵的花朵將要在腳邊匯成一個小小的湖泊。
痛到麻木的身體早已感受不到小腹的絞痛。
她動了動唇,但沒能發出聲音,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孩子,媽媽沒能保護你,可是,媽媽真的盡力了。
自被綁架后的第一滴淚從眼角落下,落在地上和鮮血混在了一起。
“臉譜,唐小姐不小心被我弄流產了。”秦孟對著電話譏笑,“如果你不想不救她,你們就繼續當你們的啞巴吧!”
聽到這句話,撿子的身體狠狠地晃了一下。
他居然這么狠毒……
他的唇顫抖著,“好,你說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早這樣說,不就好了?”秦孟冷笑,“把她放下來,送去醫院。”后一句話,他是對著手下說的。
電話掛斷了,撿子狠狠地摔落在椅子上,頭無力地垂下。
方鐘并不是像秦孟那樣完全冷血的人,他見這個年輕人受到這樣大的打擊,叫人送他去賓館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醫院。
不知有意無意,撿子走出警局的時候,和姜安平擦肩而過,后者輕輕撞了下他的肩膀,他渾身是傷,被輕輕撞了一下,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詹先生,沒事吧?”姜安平關心的問了問他。
撿子搖搖頭,“沒事。”
回到賓館,撿子立即從口袋里拿出剛剛姜安平塞給他的紙條,0710。
什么意思?
難道是……賓館的房間號?
六君都:我沒有想到我昨天晚上發的通知,今天就看到了這么多人給我的鼓勵,謝謝你們了。不過下周我要參加一模考試,只能先停了,順便我真的要順一順思路。就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