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談了很久,聊了許多計劃的細節部分。
中午,兩個人談得很投機,完全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直到嚴清不經意瞟了一眼墻上的鐘,才發現午餐時間都過了。好在嚴清在家里吃了不少泡面,兩個人草草吃了頓午餐,又接著聊。把可能發生的意外幾乎都考慮了一遍,已經接近傍晚了。
撿子在賓館前下了車,超強的警惕性讓他注意到四周鬼鬼祟祟的人影。雖然沒有正面接觸,但他察覺到了周圍人的眼神不善。
糟了!
他顧不上其他人,直接沖進了賓館。他沖的太急,只來得及瞟了一眼前臺,心一涼,前臺小姐也被換掉了。
電梯還在慢慢下行,撿子直接沖進了樓梯間,一刻不停,直接沖到了六樓。一進走廊就聽見唐印的尖叫:“啊——”
同時傳來的還有小飛的哭聲:“嗚嗚媽媽......”
撿子大步跨上最后兩級臺階,手已經捏起了拳頭,緊繃著放在身前。安全通道的門虛掩著,透過縫隙,他看見唐印被一個長相兇猛,花臂的男人包住腰往電梯方向拖,小飛被人一抱抗在肩上。
撿子一把撞開門,發出巨響。
花臂等人驚詫回頭,看見撿子浸透了怒火的眼神。花臂挑眉,把唐印拉過來擋在身前。唐印瞪大了眼睛看撿子。
撿子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唐印被人當盾牌了。他不敢輕舉妄動,害怕傷到唐印。
電梯門開了,扛著小飛的人走了進去,花臂也把唐印往電梯里拖。
“撿子!”唐印敵不過花臂的力氣,失聲喊出。
撿子再也受不了了,一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槍,沒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花臂拉著唐印的手軟軟地搭了下來。第二槍響,扛著小飛的人跪在了地上。
“啊——”花臂捂手慘叫。扛著小飛的男人在地上滾來滾去。
唐印趕緊拉著小飛跑向撿子。
“不要動!把槍放下!”警察從四周涌出,端著手槍瞄準撿子。
唐印和小飛跑到半路,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半途。
撿子直著手臂,他保持著射擊的姿勢。警察迅速包圍了他,把他和唐印小飛隔開。
“我在警告一次,放下槍,雙手抱頭!”
撿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被算計了。他松開手槍,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槍在他腳邊的地毯上。他一腳把槍踢到警察腳下。
唐印明白了他們現在的處境,渾身顫抖地站在原地。小飛大叫了一聲“爸爸”沖向撿子,一個女警拉住他,把他牢牢地拽住。
唐印。
撿子嘴唇開合了幾次,低聲年初了這兩個字。他抬腳往前走了一步,警察蜂擁而上,把他的手反壓在身后,壓得他抬不起頭。
“唐印!”撿子嘶吼,拼命掙扎,想再看她一眼。
電棍狠狠打在了他的腿上,一陣劇痛,他跪在了地上。他好不容易抬起頭,眼前卻被警察阻隔。
“唐印!”
唐印失去了理智,拼命往前擠:“他是無辜的!你們別打他!撿子!撿子!我看不到你!”
電棍一次又一次狠狠打在撿子悲傷,腿上,頭上。他痛得趴在了地上,連抬頭看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別打啦!”她被人縛住了雙臂,眼睜睜看著他挨打,聲嘶力竭,淚水一滴一滴打在了地毯上。
“爸爸!”小飛大哭
他徹底失去了意識,蜷縮在地板上,手指無意地抽動。
警察模樣的人手一揮:“拷上手銬,帶走!”
唐印不哭了,頭發被臉上殘留的眼淚黏在臉上,非常狼狽。她的手指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正中。她死死瞪著警官,不看撿子被人架起。
警官被瞪得有點兒心虛,走到唐印面前昂著頭裝硬氣:“小心告你一個妨礙公務,一個xx的罪名就夠你受的了。”
電梯門開了,一個男人從中走了出來,唐印認出來就是秦孟。他依然是一身黑西裝,一副精明的樣子。他身后還跟這幾個黑衣人。
“啊!秦總親自來了!”警官上前巴結,點頭哈腰的模樣讓唐印胃里涌起了酸水,她斂了斂神,強行壓了下去。
秦孟一臉假笑:“客氣了。林隊長辛苦了。”
他皮笑肉不笑,笑得唐印寒意遍體長仿佛將其視為了秦孟對自己的贊許,又趕上前拍馬:“男犯人已經送去警局了,女犯人和那個臭小子按您說的留下了。”他沖拉住唐印和小飛的兩個警員點點頭,他們把兩人送開了。小飛立即哭著抱住唐印的腿。唐印接住他,拔頭發稍微整理了一下,不動聲色。
林隊長很快帶隊離開。
現在只剩下了唐印和小飛面對著一條正吐著毒牙的蛇。
長長的走廊,安靜得很詫異。
最后是唐印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孟抬腳走來,嘴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當然是為我們勸勸你那位可愛的臉譜,勸他加入我們!”
這場景似曾相識。
兩年前,也曾有個人綁了她,囚了他,也讓她勸他投降。
歷史玩弄人啊!
她緩緩張開口,略帶嘲諷地笑:“不可能。”
回答在秦孟意料之中,他皺了皺眉,但并不意外:“他現在可是以非法持槍和故意傷人罪被警方逮捕的,你想讓他在那里呆一輩子嗎?”
唐印沉默半晌,再度開口:“他是個成年人。我沒有權利干涉他的選擇,他有義務為自己的選擇買單。所以你們的要求,我無能為力。”
秦孟吱了吱牙,冷聲道:“帶走!”
黑衣人不顧她的掙扎,用浸透了乙醚的毛巾掩住她的口鼻。刺鼻而又令人眩暈的味道充斥了她的口腔與鼻腔。
“唔——”她痛苦又徒勞地扭動著身體。
余光里,小飛也遭受著同樣的酷刑。
你們這群,禽獸!
短短幾分鐘里,兩人相繼失去了意識
“他醒了沒有?”
“好像還沒有。”
“怎么到現在還沒醒?不會死了吧?”
“不會,就用電棍打了幾下。“
模模糊糊中,好像聽見了兩個人的聲音,他渾身酸痛,動都動不了。
發生了什么?我現在在哪兒?
他一思考頭便劇痛。
頭......好痛......
好像想起來了,我被秦孟算計了。唐印,唐印呢?
他努力睜開眼,眼皮格外沉重,好不容易才睜開了一條縫。
他平躺著,身邊有兩個人影。
“看,醒了。”
“沒清醒,去打盆涼水來。”
他大腦無法思考,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一盆夾雜著冰渣的涼水傾頭而下。他一哆嗦,猛地睜開了眼。頭頂里近乎蒼白的天花板。
醫院?
他看向別處,一排鐵柵欄,苦笑。
是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