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蕭玨
- 紅顏策江山
- 扶眇
- 2353字
- 2019-02-11 03:55:44
窗外除了萱草和桃夭大飽了一番耳福,還長身而立著一個白袍男子,面如冠玉、俊逸儒雅,他聽得琴音止,不用婢女通傳就推門走了進來,行動間風姿卓絕,自有一股風流寫意之態。
若涵抬眸看向他,唇邊罕見的掛了絲淺笑,問道:“來了多時了?”她平時面無表情時已經美如仙子,艷絕天下,此時神態柔和,眉目含笑,更是美得勾魂奪魄,百媚叢生。
饒是來人定力非凡,還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掩下不自然,溫聲回道:“不久,《泛滄浪》時來的。今日是在想些什么軍國大事,竟耗費這許多時候?”
他是了解若涵的,平時即使心情不佳,彈奏兩三首曲子也就好了,今日從他進到這進院落,已經聽她接連彈奏了十幾首曲子了,不曉得如何天大的事才能讓這平時果決干脆的人深思至此。
若涵看著他無聲笑了笑,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雙玉公子”是惠德大長公主和駙馬衛國公嫡二子蕭瑾祥的嫡長子蕭玨,字伯淵。
他不但人如其名,翩翩如玉,豐神俊朗;更是三歲能詩、六歲能賦,十三歲就被衛國公扔到軍中歷練,一身武藝超凡,君子六藝無一不精,今年二十歲,將將弱冠,被稱為”慶和第一公子”。
自己剛回府,他就趕了過來,若涵可不相信他在軍中如此清閑,一定是在時刻關注著她的動態才能來的這么迅速,作為多年好友,若涵領受了他的這份關切。
邀他移步茶室,萱草過來侍候茶水,桃夭擺好了棋盤,兩人對岸而坐,邊品茗邊對弈,一如往昔。
蕭玨是若涵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除了懷昌王和她的下屬,也是了解她最多的人。
他們相識于三年多前……
那是隆安十五年夏,若涵查出了對父親下手之人正是范正庭。她讓祖父向隆安帝揭露了范氏的惡行,尤其是當年父親死時遺留的那枚玉佩,更是鐵證如山。最終隆安帝下旨于午門外當街斬首了范正庭及其幫兇,保全了范氏一脈。
若涵對這個結果并不失望,如是想滅了范家,她大可直接讓殺手堂出動就是。可是那樣太便宜了他們,他們喜歡栽贓嫁禍,那她就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才叫痛快!
害死父親的直接兇手是范正庭,她先讓他身敗名裂后慘死,再慢慢收拾范家的其他人不遲,讓他們無限的接近權利卻又求而不得,最終凄慘而死才能一消她心頭只恨。
午門問斬時若涵也去觀刑了,為了低調行事,她沒帶婢女,稍加易容命衛行等十余名護衛堂的高手跟隨。
那時她的馬車還是一輛黑漆烏木平頭車。原想只要不暴露自己,京中午門之地應該是安全無虞的。
結果行刑完畢后她剛一上馬車就被一柄刀架在了脖頸上,威脅她帶他出城。衛行等一行人投鼠忌器都不敢妄動,她自己是閨閣女子,全無還手之力,只能讓衛行駕車其他人散開,遂了那人的意帶他出城。
若涵知道其余護衛一定包圍在不遠處,只要那人到達目的地下了馬車,就一定會被擊殺,自己只要保證這一路他不輕舉妄動就可以了。可是若涵還是低估了自己容貌對對方的誘惑力……
即使只有十一歲,而且易了容,描粗了眉,涂黑了膚色,若涵也依舊是一等一的美人。對方忍耐了一路,待馬車剛一出城,那人戒備稍松就開始在馬車內對若涵動起手腳來,若涵顧不上脖頸上的威脅,直接拿起簪子向對方刺去,對方看她反抗,手下沒了輕重就將刀刺入了她的頸項。
衛行聽到動靜就掀開車簾欲進入馬車搭救主子,結果那人又在若涵的大腿上刺了一刀威脅衛行不準動……衛行目眥欲裂之時突然一支利箭順著掀起的車簾直接沒入歹人的心臟,一擊斃命!
若涵這才得以脫險,被方神醫和萱草一番救治撿回了一條命。
自那以后她去任何地方婢女從不離身,更是加派了護衛人手,衛行也為她專門又打造了一輛雙層馬車。
而救她的人,正是雙玉公子蕭玨。
對弈了兩局,兩人各有勝負。蕭玨見若涵仍是時而走神,禁不住問道:“涵兒,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說說罷,不要總是一個人悶在心里……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若是有人惹到你,別說一個,就是一窩我也給你端了去!你在我面前從來是可以暢所欲言的!我……”
倉皇咽下欲要脫口而出的話,蕭玨倏地起了身,在屋里踱了兩圈,勉強壓下心里的燥郁,看著旁邊香爐中的裊裊青煙,微微出神。
他感覺對面的人就如這青煙一樣,看得見,摸不著,不知何時就會乘風離去,他心內涌起深深的無力之感。
他想和她更近一步,做夢都想,午夜夢回間全是她驚艷曼妙的身影,回眸向他嫣然一笑,燦若春花!
可是他剛要靠近,那雙如幽譚般引人沉淪的眸子又變得淡漠疏離、古井無波。
于是他怕了,是真的害怕,平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七尺男兒在這個小他六歲才堪堪及他肩膀高的小女子面前變得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平時爛熟于心的兵法權謀在她面前竟是半絲用處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的藏匿著自己的心事,即便思之如狂也不敢露出半分端倪,他怕她一旦知道,他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甚至連朋友也做不成。
至少現在,他還能時常見到她,蕭玨苦澀的想……
幸好她雖然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也幾乎從不主動聯系他,可是身邊也沒有別的男人,否則他恐怕早就已經發瘋了!
他知道,遇到她,此生別的女人都再不會入他的眼,她是他的心魔,終其一生都無法拔除……不知道,是幸,還是命……
若涵確實不懂男女之情,她前世從小受家族培養,管理嚴苛,幾乎沒見過外男,直至十六歲入宮成了建文帝的女人。
雖然未行男女之事,但是建文帝對她的愛戀是宣之于口,掛在眼角眉梢,是后宮獨寵,全天下皆知的。
尤記得建文帝好像有幾次都對她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搖搖頭,摸著她的頭發寵溺地道:“你呀,真是個磐石捏做的,朕都甘愿當你的蒲草了,還是這般不解風情。”
她覺得有點冤枉,也反思過,書上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羞羞怯怯,甜甜蜜蜜……”謂之動情。她確實好像沒有那種感覺,可是他們日日相處在一起,哪里來的那么多思念?夜間同塌而眠,他偶爾也會手腳不規矩,她確實是有點“羞羞怯怯”的……而且她對建文帝像是對夫君般那樣敬重,忠誠。
她認為這就是男女之間的相處之道,這是她在閨閣中就被灌輸的信念。她不知何樣才叫“解風情”,難道像別的女子那般勾引他?成就男女之事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