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涵半響無語，祖父的神色她看在眼里，她有些抓狂，祖父一個人在那里得意又心虛個什么鬼？她真的有點無力置評……半響才干巴巴的擠出一句話：“我看懷敏也得到教訓了，畢竟罪不至死，地牢七年，也夠她贖罪的了……要不就給她找個人嫁了吧，不要嫁的太好也就是了。”

懷昌王眼睛一亮，覺得孫女這個主意真的不差：“昨日我還聽說范正應被貶后他的發妻和他和離了呢，要不就讓懷敏給范正應做續弦去罷，你覺得怎樣？”

若涵：……呵呵，怎么樣嗎？一個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一個是剛被貶的從七品承議郎，一個二十三歲，一個四十四歲，而且范氏大郎范正庭還是祖父親自請旨斬殺的……祖父確定懷敏嫁過去還有命在？

不過……“您看著辦吧，只要范正應答應，我沒意見。”這樣也好，范家還一直不知道母親顧氏之死是出自柔嘉公主之手呢，還一直認為是皇上的手筆，甚至還為拿捏著皇上的這個把柄而得意呢。

若涵一直糾結要不要把事實告訴范家，既然懷敏嫁過去了，那就省了她再找人轉述，懷敏那種口無遮攔的人自己就會告訴范家的，如此……也好。

“祖父，那今天就談到這吧，那八萬懷昌軍隆安帝若是想要，您且給他就是，想抬出封懷義與您打擂臺，也沒讓欽天監算算封懷義的命數！”

懷昌王問道：“小六啊，你說話從來都是遮遮掩掩的，從來不把你的打算告訴我，我老頭子可沒你那么多心竅，你不要讓我猜來猜去的掉頭發，你是如何打算的？能不能和老頭子一口氣說個明白？”

若涵嘆氣，揉揉額角無奈道：“我說多了您可藏得住?”

懷昌王立刻點頭：“小六，你放心，祖父從明日起絕不會再去旁人府上飲酒了，免得失言，你告訴我吧！”

若涵看著比自己還像小輩的祖父，真是拿他什么辦法都沒有，只得到：“封懷義暗中投靠了董氏，現在是四皇子的人。”

不顧祖父的驚訝，她接著道：“這事既然我能查到，遲早那幾個皇子也都會知曉，只是憑本事知道的早晚罷了。

隆安帝既然想抬高封懷義，那幾個有奪嫡之心的只會比咱們更急。這懷昌軍雖然忠心于我懷昌王府，可我們一不造反、二不勤王，握在手里實是如同雞肋，倒不如交給旁人。

如此一來，明面上封懷義風頭占盡，我懷昌王府落于下風，可是與此同時那些暗中不安分的也會將矛頭對準封懷義和四皇子。

而那些懷昌軍不論身在哪里，始終心向我懷昌王府。如此一來，我懷昌王府不但沒有損失，反而將自己的勢力安插到了旁人軍中，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那封懷義，我既有本事可以讓范正康活，當然也能讓封懷義死，只是要看看哪樣于我們更有利罷了……

而且我還要先會會這個大皇子，也想見見隱藏更深的二皇子，這京城的水既然已經被攪渾，那就讓他再渾些又何妨？不管是魔是妖，總要拉出來見見太陽的。”

老王爺撫掌大笑：“哈哈，如此甚好！也省得齊洪瓚天天拿我懷昌王府當心腹大患，暫且讓他幾個兒子窩里斗去！老子也享受一番坐山觀虎斗的樂趣！還是我家小六的腦子好用！”

若涵自動忽略美得冒泡的祖父，繼續說：“大皇子已經悉數被我們掌握了，我這兩日就去會會他，然后再看看怎么收拾他才好……”

揉著額頭凝眉道：“我現在倒是有些看不清二皇子了，此人在善于隱忍上不下于大皇子，可是卻遲遲未有絲毫動作，可見所圖一定不小。他又常年閉府不出，想接近他也非易事，找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探探他的深淺。

真是沒想到這京中竟是如此藏龍臥虎，還有那大魏皇帝，到底所圖我慶和什么呢？梁州、茂州、惠州皆是土地肥沃，糧產豐茂之地，他竟棄之不取？祖父，難道我慶和還有什么寶藏不成？除此之外，我真是想不出旁的能比土地更吸引人的了。”

老王爺也跟著凝了凝眉，不過片刻就釋然了：“你都想不出，我哪里知道？我可沒聽說過什么寶藏，你想它作甚，再有兩日段稀泥就應該能到南山嶺了，屆時自會見分曉！

我知道你腦子好用，可也不能那么浪費啊！小心頭發掉光光!

還有小六啊，你若是準備對大皇子動手，可一定要告訴祖父啊，就算不割了他腦袋，我也要往他身上戳幾個血窟窿出出氣！”

若涵點點頭，這個可以有。

她起身：“祖父，那我就先回墨宅了，我會在京中盤桓數日，待大皇子的事解決再離開，您這些日子若有事，可讓言堂在府里的暗衛去稟我。”

懷昌王點點頭，打開了暗室門，喊了林管家帶若涵的婢女進來，若涵向祖父施禮離去。

主仆三人一路無話回到了墨宅西廂房的琴室中，若涵靜了手，萱草為她在香爐里添了蘇合香，她平時只用白奇楠香，只有彈琴時喜用蘇合香。

兩大婢女互相使了眼色，極有默契的退了出去。她們都知道主子擅琴卻不好琴，只有在心情煩躁或是陷入沉思時才會彈琴緩解，這個時候還是躲出去的安全。

若涵來到古琴“綠綺”處坐下，開始閉目彈奏起來，她的心思并不在琴上，因此彈奏的曲子都是信手拈來，《大雅》、《秋水》、《廣陵散》、《離騷》……直到過去了近一個時辰，她才停了下來，彼時她正在彈奏《禪思》。

她這次進京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見祖父，另一個就是處置大皇子了。按照對方的風格行事，她會徹底廢掉大皇子然后嫁禍給旁人。

她原本是想嫁禍給三皇子，畢竟范氏和她有深仇大恨，可是此時又冒出了個四皇子和封懷義，她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四皇子也牽扯進來。

而按照前世的記憶，最終登上皇位的會是大皇子或二皇子，假若是大皇子，她廢掉對方等于更改了歷史，如此一來的話會不會對后世的大元帝國產生影響？會不會導致世上再也沒有建文帝此人？

她對建文帝雖提不上愛，但是夫妻相伴十五載，感情深厚，她可不想因一己之私而影響到建文帝身上。

而假若登上皇位的原本就是二皇子，那二皇子是如何奪嫡成功的？他這些年是如何謀算的？是否也參與了一些朝中之事？

還有大皇子的生母溫昭儀，此人一向以溫婉恭謙的形象示人，她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