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虛淵
- 少主不稱臣
- 鸞鏡顏
- 2047字
- 2022-01-25 12:49:25
“哦?”沐瀟平靜問道:“若我讓你去死,你也去?”
“是。”
沐瀟淡淡道:“抬頭。”
青年順從的抬起頭來,眼底不可避免地映入這位少族長的身影,白衣勝雪的少年清清冷冷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世家公子良好的教養(yǎng)。
世間有皎皎風(fēng)華者不計其數(shù),獨他一人低頭品茗都像是身處云端,舉手投足都叫人驚艷。
沐瀟道:“玄溱,若你想要自由,我可以讓你脫離奴籍,跟在沐家其他幾位公子身邊辦事,想跟著誰你可以自由選擇,你甚至可以恢復(fù)原本的姓氏,依靠著沐家,你可以娶妻生子,可以有私產(chǎn),有朋友,只要你不背叛沐家,你往后的人生都可以過得很好。”
這條件實在是太好了,好到玄溱都忍不住心動,他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唯一要做的就是忠于沐家,而不管有沒有這些條件,他如今是沐家的家奴,原本他就不可能背叛沐家。
可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
哪怕很心動,玄溱仍是問了一句:“如若奴不需要自由呢?”
沐瀟垂眸看著他:“從此忠于我,生生世世,永不欺瞞,永不背叛。是賞是罰,亦或即便是折辱,你都得當做恩典受著。”
玄溱幾乎沒有多加猶豫,低眉垂首恭敬開口:“奴忠于主人,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沐瀟起身,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記著你今日的誓言,我性子不大好,容不得有人背叛。從今往后,我讓你生便生,讓你死便死。”
“是。”
沐瀟垂眸,指尖在他眉心處輕輕一點,不等他有所反應(yīng),便開口輕喚:“玄清。”
玄清自暗處走出,俯身跪地:“主人。”
“好好教他。”
“是。”
白衣少年從他身邊不疾不緩的離開,直到感覺到他的氣息遠去,玄清才站起身來,偏頭看著蒼白虛弱卻眉眼沉靜的青年,他沉默須臾,淡問道:“主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方便告訴我,你為什么不選第一個選擇嗎?”
玄溱道:“我不認為我有選擇的權(quán)利。”
“我只是在賭。”他抬眼看著玄清,神色淡淡:“你叫玄清,之前有個叫玄非的曾來過沐家,玄溱這個名字是主人取的,我想,玄字輩應(yīng)該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玄溱覺得自己不過是在做一場豪賭,第一個選擇他或許會沒命,也或許真的能得到自由,但第二個選擇眼下他至少不會有什么危險,他本就是奴隸,能好好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幸運的。
他不想去冒險。
玄清低低的笑了一聲:“如果你能達到主人的要求,你得到的會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他拉著玄溱站起來,淡笑道:“若是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主人今日大概不會再召見你了,你可以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往后至少幾年,你的日子都會很難熬。”
寥寥數(shù)語,卻讓玄溱的神經(jīng)驀然緊繃起來。
玄清帶著他往外走。
玄影衛(wèi)可以輕松撕裂空間,即便他們在凡界多有限制,距離的遠近對他們而言也不是什么問題,所以沐瀟隨時召他他都能趕到。
但眼下這個新人肯定做不到,玄清決定帶著他去自家主人院子里找間房子安頓下來。
······
沐瀟回房,房間里的青年倚在錦榻上,他支著額闔眸小憩,如火的紅衣順著他的手腕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
與記憶中的相比,瘦削了許多。
沐瀟沒有親眼見過,只是從旁人的寥寥數(shù)語中知道一些大概的情況,輪回對于無妄的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都是一個極其陌生的詞,要想接觸到這個層面,必須擁有能夠溝通幽冥的實力。
在那個帝王的記憶中,帝宮里的小皇夫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者,無論是修為還是心智,他都遠達不到神曜帝宮對于強者的定義,他心思敏感而脆弱,會時不時的紅了眼眶需要人哄著寵著,然而便是這樣一個人,在她死后掀動了風(fēng)云色變。
他說她是神。
人對待神祇是什么態(tài)度?
敬之畏之,崇敬仰望,只能遠遠的望著卻不能觸碰。
更不能褻瀆!
所以君卿會懷疑,帝國高高在上的神祇是不是真的成了他的妻,所以他會患得患失,會忐忑不安、自相矛盾,會覺得她不該接觸煙火凡塵,卻又想看她染上喜怒哀樂,看她像是一個靈動的人。
沐瀟終于意識到,原來她從來沒有給過君卿安全感。
沐瀟在他身邊坐下,抬手將他頰邊的一縷發(fā)絲繞至他耳后,看他緩緩地睜開眼,沐瀟垂眸道:“當年我與蓿華山主飲酒,她便說我放著帝宮的美人不要偏得跑去虛淵那種荒蕪的地方,一守便是數(shù)十年,倘若有一天美人因愛生恨,遲早得叫我栽個大跟頭。”
君卿勾著他的手指,問:“你是怎么回的?”
沐瀟搖頭,“我沒有回,云凰反駁說你分明是我的心尖寵,你不可能會因愛生恨。”
君卿笑了:“凰主也會說這種話?”
“她當然不敢。”沐瀟淺笑道:“她不敢當著我的面放肆,但她那時候喝醉了。”
沐瀟和他說起往事,眼前仿佛依舊還能夠憶起虛淵的艱苦,但虛淵也赤誠,沒有太多的猜疑和爭斗,也不會有修者為了爭奪機緣而暗箭傷人、殺人奪寶,那里只有并肩作戰(zhàn)的袍澤之情,就像人間王朝之間的戰(zhàn)斗。
同生死,共進退。
“云凰不擅飲酒,更不用提喝的還是我釀的烈酒,她喝了酒就不記事,很容易套話。”
沐瀟垂眸看著君卿:“他們都說你是美人,但有一個人說你是毒辣的食人藤。”
君卿問:“誰?”
沐瀟笑了笑:“給你出主意叫你裝柔弱來勾引我的人。”
君卿猛地坐起來,呆愣片刻,咬牙切齒的開口:“宮燁——”
他恨恨開口:“等我回去了,我和他沒完。”
“這倒是不急。”沐瀟執(zhí)著他的手,低頭在他手背上輕吻了一下,低笑道:“等我回去之后,你有的是時間找他算賬。”
君卿的臉一瞬間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