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欲望使然
- 無憂不成王
- 沉千水
- 3476字
- 2019-04-13 23:52:03
整整十天過去了
搖光臺上的明爭暗斗終于進入了尾聲。
因為天氣逐漸轉(zhuǎn)熱,戰(zhàn)場也從遮陽棚挪入了閣樓室內(nèi)。
諸多新的措施與策略也逐漸敲定下來,只等在場的記錄官將這些談話整理為條文,再等待女王殿下與國師一一審核并同意后,便可以下發(fā)到各州縣去具體實施了。
而鎮(zhèn)星長老所提出的『征伐蒼狼』的計劃,也被其他四位長老駁回,女王與國師也不同意。
國師大人還囑咐鎮(zhèn)星長老要整理一份關(guān)于驍騎營的財政收支文書出來。
不然的話,他就要安排監(jiān)察吏使去親自調(diào)查辰星長老所反應(yīng)的情況。
『暫且如此吧。』
疲憊的女王殿下留下了最后的定語,然后被身側(cè)一直陪伴的貼身女官攙扶著離開了閣樓。
鎮(zhèn)星長老也緊隨其后,面色惶惶,似乎是要同女王單獨說些什么……
辰星長老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自喝著悶酒。
太白長老也端著酒杯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上前與她一塊痛飲一杯,畢竟被直接懟回來的可能性最大。
而歲星長老則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拍了拍太白的肩膀。
『小太白要不要隨我一塊回去?』
他話音剛落,對面的辰星便放下手里的酒盞,默默地站起身。
她轉(zhuǎn)身向清肆施禮,然后又沖著其他三位長老點了點頭,『我也告退了。』
『等一下。』太白起身,叫住了辰星,然后看向老歲星。『我們一塊回去吧。』
辰星冷哼一聲,沒有睬他便徑直走了出去。
而太白則匆匆施禮,便追了出去。
歲星長老嘆了口氣,也施禮后轉(zhuǎn)身追上他們的影子。
三人告退后,搖光臺上便只剩下了清肆和熒惑兩人。
清肆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毫無離開意思的熒惑長老。
而熒惑則盯著清肆,帶著挑釁的眼神且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并拍了拍自己空出來的位置。
清肆勾了下嘴角,便滿臉無奈地走過來,坐到了他的身邊。
熒惑拿過桌子邊上那備用的酒盞,然后掂了掂桌上的酒壺。
『還夠喝一會兒。』他說著,給清肆斟滿了酒。
清肆皺了皺眉頭,『你自己喝吧,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歡這玩意。』
『愛喝不喝。』
熒惑毫不在意,又給自己斟滿,然后仰頭一口飲下。
『快活!』
他嚎了一嗓子,清肆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夠喝嗎?要不我再叫人送點過來?』
『噓……』熒惑擺了擺手,『你以為把我灌醉了,就不用解釋了嗎?』
『你想要什么解釋?』清肆面有不耐。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熒惑一臉認真地看向他,『你別以為我跟那四個各懷鬼胎的人一樣!我很了解你!你肯定在籌劃什么。』
清肆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角卻是似笑非笑。
『你了解我,我就不了解你嗎?』
熒惑張了張嘴巴,把肚子的話打了個轉(zhuǎn)但還是問出了口:『那么,你就知道我肯定會問你。』
『那么,你就該知道,有些事我不會向你透露。』
清肆淡淡得擲出這么一句。
『為什么?難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嗎?』熒惑這句話,問出了口,就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
清肆默然不語,似乎也懶得反駁這句話。
熒惑心里一陣煩躁,內(nèi)心卻突然像剝開了一層迷霧一般清明起來。
『你是打算……』他驚訝地看向清肆。
『你猜的沒錯,我想要重新平衡五大家族的勢力。』清肆看他猜了出來,倒也懶得隱瞞了。
只是突然抬手,端起那酒盞,輕輕抿了一口。
『你……』
熒惑知道這家伙平時滴酒不沾,除了那位女王殿下的忌日才會小酌發(fā)發(fā)酒瘋。
今天竟然還真喝了。
『你放心地告訴我吧,哪怕你在此刻不想把我當(dāng)成朋友,你也要知道我是絕對忠誠于初代女王殿下的,而繼承了她的遺志的你,我也勢必會追隨到底。哪怕你要把我熒惑或者我的家族當(dāng)做棋子,我也不會在意。』
熒惑字字擲地有聲,倒讓清肆的表情不再那么淡定。因為喝了酒,他的臉上泛起了絲絲潮紅。
清肆年輕的時候,本也愛酒,但是因為體質(zhì)原因,只要碰到了一丁點兒酒就會開始滿臉潮紅,被初代女王殿下嘲諷過太多次。
而且因為他的酒量實在太差了,每次一喝多就會做一些自己不記得的事情,所以后來干脆滴酒不沾。而在初代女王走后,便也僅在每年她的忌日上喝上那么一點兒。
『對不起。』清肆突然冒出來一句,他的目光投向室內(nèi)的某處,那里只是空蕩蕩的墻角。
『你看著我說話。』熒惑覺得自己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般毫無著力之感,眼前這個人看樣子是不打算向他坦白了。
得了,這忠心怕是白白表達了……
熒惑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再次一飲而盡。
『你也少喝點吧。』清肆淡淡說道,目光回轉(zhuǎn)了過來。
『你管我!』熒惑又續(xù)上一杯,『我酒量好著呢!』
『你剛才說得都是認真的?』清肆摁住他端著酒盞的手,認真地看著他。
清肆的目光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那是一種惋惜與痛苦的感覺。
『其實,如果有你幫我的話……我會進行得更加順利,可是……我不想讓你知道真相……』
『是怕我恨你?』熒惑放下了酒盞,扭頭看著他。
清肆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會,可是……你會心痛。』
『都這么多年了……我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經(jīng)歷過……』熒惑嘆了口氣,『我大概猜測到你想做什么了?想要平衡五大家族目前的實力,必然要有所犧牲……你是打算拿我熒惑家族來當(dāng)誘餌嗎?』
『對。』清肆點了點頭。
『一百年了,這樣的未來果然是避不過去……』熒惑攤了攤手,『你看,你根本瞞不過我!還想不讓我入伙?你忘了她臨死前交代的話了嗎?』
『記得,她說……她不在之后,我不要獨自承受所有的事情,必要的時候可以拖你下水。』清肆輕輕地說道,眼神里閃出柔和的視線。
『什么叫拖我下水?我一直都很自愿好嘛!是你們老不帶著我,還得我自己瞎猜!』熒惑的不滿情緒寫滿了整張臉。
『因為你是熒惑啊……』
『所以,你們更該好好利用我啊~』熒惑笑得沒心沒肺的,『因為我不想你們拋下我……搞得我好像很可憐一樣。』
『我知道。』清肆點了點頭。
『一百年了……就算她想出來輪流交替的女王候選制度也遏制不住某些人的欲望嗎?』熒惑感慨不止。
清肆又端起酒盞,輕抿一口。
『等等,你少喝點!別一會兒喝多了撒酒瘋,連正事都談不了……』熒惑連連制止。
『這點小酒,無妨的。』清肆換了個姿勢,端坐好,『一百年也夠了,我只需要再來十年的時間就好,讓熒千櫟能夠順利長大能夠繼承王位就可以。』
清肆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鬼迷了心竅,才給那小女孩起了千櫟這個名字,也是這個名字讓那幾個老東西起了真正的歹心。』
『畢竟他們也清楚,自己沒有幾日好活了,還不得趕緊給自己的家族留點好處,不然后代不得罵死他們。』熒惑又恢復(fù)了嘴巴賊毒的狀態(tài)。
『你說的都對,就算沒有熒千櫟,他們也忍不下去了。畢竟互相制衡的權(quán)力一點都不好用,反而處處要被人掣肘。』
清肆點了點頭。
『而這一百年的時間,也足夠他們暗中勾結(jié),爭斗,籌謀……直到合適的時機,醞釀一場大的動亂……到時候就是看誰輸誰贏了……』
熒惑摸了摸下巴:『可是,這勢必會摧毀初代女王殿下她辛辛苦苦用命換來的太平盛世啊……』
『說是太平盛世,其實也都是一片騰騰生機的假象罷了……』清肆的表情有些悲傷,『所謂真正的太平盛世,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比起之前的戰(zhàn)亂年代,如今已算得上是天堂盛景了。』熒惑閉起眼睛,想起來自己當(dāng)年剛剛走出家門游歷的時候。
滿目所見,浮尸遍野。凄厲慘狀,比比皆是。
清肆沒有再說下去,他們似乎想起了同樣的場景。
『所以那歲家的繼任者就是他們拋出來的誘餌。讓我想想,歲星那老家伙的話可能沒有牽扯其中,但是他的家族里絕對有人心懷不軌。』熒惑推測道。
『不是。』清肆果斷地否定了他,『就是歲星長老。』
『哈?那老家伙當(dāng)年不是還鐘情于初代女王殿下嗎?而且性子綿軟隨和……也是,他骨子里那股勁兒……能夠成為五星長老的人,又有哪個沒點想法呢?』熒惑有些難以置信,畢竟歲星長老也是最早跟隨初代女王殿下的人。
可是,誰又能保持住一片赤誠的心意永世不變呢?
『可是,他卻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啊……原本那歲家繼任者,我記得還的確是個不錯的苗子。』熒惑嘖了嘖嘴,『說不好千櫟到時候敵不過呢……』
『所以……是我暗中推了一把。』清肆的目光盯著熒惑,熒惑在里面看到了許多。
『唉,你也真是……不過這一把推的是極妙了。』熒惑沒敢盯著他看,『既打壓了歲星家族,又除掉了一個障礙。我都想為你鼓掌。』
『真心的?』清肆挑了挑眉尾,『希望我以后死了看到她,她能對我說一句:辛苦了,我大概也心滿意足地下地獄去了。』
熒惑不知道該接什么,這個人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籌謀好,連人心的變化都是洞察地如此清楚。
卻,唯獨啊,看不清那個女人的心。
『辰星家族,應(yīng)該不用管吧。』熒惑思索了一下,辰星家族一直是五大家族中比較獨特的一支,首先是以女性為家主,其次這個家族的人只喜征戰(zhàn)沙場,且非常講究正義之道,還格外討厭政務(wù),厭惡玩弄政權(quán)的人。所以,辰星歷任家主都極其不喜鎮(zhèn)星的家族——那古板傳統(tǒng)的官吏世家。
『是,辰星不用管……』清肆垂頭思索著,『鎮(zhèn)星家族也無妨,畢竟如今女王在位本就會壓制本家,他們也不敢造次。這一次,想讓你幫我,引太白家出洞。』
『太白家族?』熒惑一愣,他想起來那貪戀美色,風(fēng)流倜儻的新任太白長老。
『好,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