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式神摘下面具，背對二人，過了一會兒把面具戴上，轉過身來。
“螢川有制造門的能力，是通過眼睛實現的。”子未解釋道，“現在他還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要帶面具。”
二人走近，式神后面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洞，洞下黑云涌動。
“走吧。”子未習慣性地牽起品月的手，然后走到洞邊，松手，一腳先把品月踹下去，再抱著螢川跟下去。
令品月意外的是，并沒有下墜的感覺，而是像游戲登陸界面一樣突然出現。
烏云涌動的天空下是一片廣闊的平原，沒有水的河道蜿蜒向前，河道兩岸燈籠高懸。
平原上有零散的幾處商鋪，妖魔鬼怪來往不息。
“這里是龍血泉，我們要在這里獲取龍血水晶。”
子未拉著品月往河道邊走去，解釋道，“傳說此河源頭的雪山之上，幽冥女神刺死了衷心仰慕她的名為緋纓的赤龍，赤龍緋纓的鮮血凝固在雪山之巔，每年五月伊始，冰川融化，雪水會流入這條河道，奔流一個時辰即息，待來年再續。
“此河流淌的紅色河水，遇到凡人與普通雪水無異，可是觸及有特殊能力的人，則能力越強越會感到火燒般的灼痛，傳說那是赤龍緋纓的憤怒，是為了懲罰最強之神的背叛而立下的詛咒。”
一堵墻突然出現，子未停住腳步。小屋緩緩旋轉，露出陰暗的小店窗口以及擁有巨大嘴巴的河馬。
“大人又見面了，這次也一定要光顧小店啊。”河馬咧開嘴笑道。
“好的，誰不知道你河馬君的手藝，再說龍血泉邊的平原之上只有你一家還在加工血水晶吧。”子未笑道，“畢竟這種不怎么實用的東西也很少有人做了。”
河馬君的小眼睛轉到品月身上，賊亮地轉了轉：“這個小姑娘生得倒是不錯，比起漣子小姐來卻還差一點。說起來，漣子小姐她……”
“時候差不多了，”子未面無表情地打斷他，一作揖轉身離開，“河馬君，再會。”
每次提到漣子小姐，子未都會表現得很奇怪，品月跟在子未后面想，這個漣子小姐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何子未避而不提呢。
子未瞥了一眼出神發呆的品月，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發什么呆？要開始了。聽著，你要做的就是雙手抓住這塊紫水晶。”
說著子未取出一塊雙頭錐形的紫水晶，遞給品月。
“因為紫水晶兩面都是錐形，所以要雙手握住。然后把水晶浸入河水，從開始到結束。很簡單吧，可能會有一點難受，不過反正你現在沒什么力量，灼燒感應該也不會太劇烈。”
子未頓了頓，接著說：“因為龍血水晶品級較高，所以你要呆在水流最急的朱紅門下。方法超級簡單，就是可能會有點——擠。”
品月嘴角一抽，從紫水晶上收回視線，望向河道邊。河道邊烏泱烏泱地全是形形色色的妖怪，沸反盈天。
品月咽了口口水，顫抖地指著妖群：“擠進去嗎？”
子未一臉幸災樂禍，用力拍了拍品月的肩膀：“別擔心，大家都是為了龍血泉水而來，不會無故傷人的。再說，最接近河道的妖怪，一般都是那些幫別人做工的不大會被灼燒的較弱的妖怪。”
“我們不能弄張網之類的嗎？”品月欲哭無淚，“可以遠程控制啊。”
子未搖搖頭，一臉認真：“不行，如果不是用手，你的紫水晶會被河水‘吃掉’。”
不等品月再問，子未看一眼河道源頭，一推品月：“快一點，要開始了。”
一推之下，品月沖入妖怪群中，向前擠去。
裸露的皮膚碰到各種詭異的東西，長滿卷毛的大球，光滑如蟾蜍的冰涼皮膚，粘稠流動的可疑小柱，加上妖群之中彌漫的冰冷妖氣，讓品月很想吐。
噗，品月突出重圍，腳下一空。媽呀，直接沖進河道里啦！突然，品月感到手臂被人拉住，向上一提，雙腳穩穩地站在了土地上。
“迷失方向了吧，小家伙。這里可是朱紅門，快快離開吧。”
抬頭望去，說話的是個戴著巨大獅臉面具的妖怪，也不知他在看哪里。
“這里是朱紅門？我的方向感還不差嘛。”
品月興致勃勃地扭頭四望，果然就在品月身側，有一座朱漆的大門，門上牌匾寫著三個繁體字。
獅面妖怪看了看品月，嘆道：“這里水急得很，待會你這小身板要是被水沖走，我可沒工夫救你。”說罷也不再管品月，徑自換地方。
品月看著獅面妖怪的背影，暗想妖怪中原來也有這么奇怪的，不許自己見死不救以至于換個地方，眼不見為凈。不過，品月信心滿滿地想，小爺我才沒那么容易掛呢。
河道源頭的方向突然喧鬧起來，紅色的泉水奔流不息，水聲呼嘯，奔如雷霆。
品月在河道邊跪下，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把手伸進河道。
血紅的河水如猛獸撲來，越流越急，在朱紅門激起高過河岸的浪，徑直向前奔流。
河水打得品月重心一偏，差點翻倒在地，品月忙摳住河岸，又怕水晶浸不到河水，索性伏在岸邊，把半只手臂浸入河水之中。
除了沖擊力大點，沒有其他什么很特別的。品月舔舔嘴唇，灼燒感并不強，充其量也就是熱湯倒手上了的感覺，雖說這樣保持一個時辰有點難度，但也并非不可能。
品月保持著極不雅的臥倒姿勢，稍稍活動了下麻木的手臂。
突然，下墜感出現，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向下拉紫水晶，而且力氣不小。
紫水晶會被河水“吃掉”！品月一怔，子未的那句話難道是這個意思？
那東西力氣太大了，得把它從水晶上拔下來，品月想著，努力躲避直往臉上飛濺的水珠。
可是，如果用手去撥，以紫水晶雙錐的形狀只用一只手拿很容易就會脫手。
用腳？品月默默回望了一下自己的奇葩姿勢，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柔韌性把腳掰到前面？
河水還在不可抗拒地把水晶往下拖，品月的下巴磕到了河岸上，血紅的河水濺上品月的臉，那觸感像極了沸騰的熱血。
要不，松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