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瓷(潘外)
那年夏天,第一次見到欒錦。
在這之前爸爸交代她要好好和她相處,不要任性。
其實更深的意思就是叫她不要得罪那家的欒小姐。
不僅不能得罪,還要討好她。
什么時候唐家墮落成這樣了。
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強制性的把她送過去,所以,她心里是怨的。
小女孩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白色的連衣裙,精致美好的如同天使,聲音軟軟糯糯,“糖糖。”
可能是這么多年來一直一個人,小女孩格外的熱情,讓她覺得很煩。
她是真的很不耐煩,卻每次都不能表達出來。
后來小女孩可能也感覺到她的不耐,就沒有先前那么熱情了。
只是乖巧的干著自己的事,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小女孩是真的很忙,每天都有行程表,必須都要完成,才小小的一個團子,卻擔任著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責任。
而她只是在旁邊看著,陪伴著她,再加上她和的欒錦的性子不和,差別較大,也沒有什么話題。
但她們倆相處模式并不尷尬,可能是互相了解。
她們剛上完課回來,路過假山時,就聽到一頓侮罵聲。
其中有一個人也注意到欒錦,慌亂的阻止了一旁辱罵的人。
心虛這打招呼,“小姐好。”
衣著樸素,甚至有些臟亂的少年蹲在角落,凌亂稍長的發絲遮住了他的臉,只有削瘦的身體可以看出他過得很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抬眸,對上了女孩的眼睛,是一個如同天使的女孩。
可是那女孩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然后表情不變的繼續往前走。
唐瓷也不愛多管閑事,對此也并沒啥感覺。
可等已經走出了一些距離后,女孩卻對一旁的李叔說道,“欒家什么人都收嗎?”
李叔愣了一下,隨后才反應過來,“小姐,我會重新安排的。”
對于女孩的行為,她也有些驚訝,打趣道,“怎么?咱們的欒小姐也有圣母的時候?”
女孩看了她一眼,眉眼如畫,聲線軟軟,“糖糖,你是不是討厭我?”
她一怔,嘴角的笑意不變,眼底譏諷,“怎么會?小姐這么可愛,我怎么會討厭你呢?”
那眼底的譏諷被女孩看在眼里,抿著唇瓣,“我只有糖糖一個朋友,我會對糖糖很好很好,糖糖不要丟下我,也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比那純凈清澈的眼眸看著,她心里一顫,收起了笑意,摸了摸女孩柔軟的墨發,眉目微柔,“不討厭你,也不丟下你。”
可是沒想到,到最后,其實女孩丟下了她。
“啪!”
瓷器的破碎聲響起。
她眨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少女,語氣尖銳,“你和我爸爸說了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多么喜歡音樂,你憑什么要插足我的人生,你愛學醫你去學啊!”
少女面容清冷,淡定的放下手中的書,目光微柔,“音樂不適合你。”
“音樂不適合我?醫術就適合嗎?你一聲不吭的就要把我送到國外去,想過我的感受嗎?”
那撕裂的吼聲,昭示著她的絕望和怒火。
她的母親曾經也是一名醫生,但是卻因為一次上手術臺時喝了酒,導致手術失敗,然后她的母親被病人的母親情緒失控之下發生了爭執,出現了意外。
小時候她一直以為母親為榮。
醫生。
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可是在母親死亡的那一刻,全都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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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燈滅了。
她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抱著少女從里面走出來。
喉嚨里仿佛有一根刺,難受得緊,她想上前,但仿佛被釘在原地一樣。
看著那合同,清麗的臉不知何時淚流滿面。
在無數個夜晚。
每次都會在半夜驚醒,她夢見少女坐在長椅上看書,等她走過去的時候,少女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本書。
清風輕輕的吹過,書頁被吹翻,那里留下了一行字,字跡清雋。
你若離去,后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