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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場游戲一場夢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但倘若得了歡卻失了意,豈不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當喝的爛醉的李四像一條野狗一樣被妓院的幾個壯漢扔到門外的時候,他才真的意識到自己已經一無所有。

他一邊踉蹌著試圖站起身來,一邊嘴中還大大咧咧罵著:“虎落平陽被犬欺!往日個個當祖宗般奉承我,現在老子只是一時有些落魄了,就一個個當自己是大爺,一群欺軟怕硬的狗奴才,老子才不稀罕!”

李四其實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樣默默無名,相反的他在這一帶的名聲很大,在江湖上他有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名號—“包打聽”。

只要江湖上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比別人來的消息更快,更及時;他雖然素日里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但不得不承認他在這方面確實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

可惜這樣的天賦在半個月前卻成了他心頭的累贅和負擔,他被受托的主顧無情的辭退后,便被江湖許多突如起來的舊主,熟人追殺,在失去上一任雇主這座大樹的蔭護后,他變得一貧如洗,不僅窮而且時刻擔驚受怕。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一無反顧地只要一有機會就去酒樓,妓院風流快活,他知道以現在自己的處境而言是件很危險的事,但他控制不住;這就好比那些個被人常說“狗改不了吃屎”的人一樣,明知不對卻還是要做。

開始的時候酒樓和妓院都對他顯得“有情有義”,畢竟也曾是豪擲千金的客人,但一來二去時間長了,兜里的那幾個蹭油的銅板終究還是藏不住他一窮二白的窘迫,霸王餐不是人人吃得起的,花姑娘也不是人人可以抱的。

這已是五天來第七次被人像死狗一樣扔出來了,再往后怕是整條街上的酒樓和妓院的大門都要將他拒之門外了。

說話間,李四已經來到了前任雇主的門庭,看著門頭匾額上鏡壁輝煌鐫刻著的幾個大字,他忽然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輕聲嘀咕著罵道:“老狐貍!算你狠!老子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到時候你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一股腦的給你捅個底朝天!”

靠著口水算是出了口惡氣的李四說歸說,但也不敢在此地多做逗留,下一秒便拍拍屁股朝著臨時找到的“狗窩”方向悻悻離去。

李四住的地方確實如同“狗窩”一般,不僅臟亂不堪而且臭氣熏天,連帶著這天寒地凍的冬天都能不時聞到一股醉熏熏的餿味,是個人都不愿選擇留在這里,就連沿街的乞丐都對此地嗤之以鼻。

但李四愿意,他別無選擇,因為這里安全!你想,倘若你有個朋友常日住在一邊是垃圾堆,一邊是糞化池的地方,你還想去見他嗎?

李四現在最想做得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因此他特意加快了步伐,片刻后已來到了一條平時鮮有人走的巷子,穿過巷子便可直接到達他的“家”了。

只不過當他還未走到巷子半道時,他便發現自己再也走不下去了,因為前面已無路。

前面站著兩個人,準確的形容或許說是“鬼”更加貼切,他們手中都有劍,他們的樣子難以形容,一張滿臉布滿傷疤的臉,一張又長又黑極不協調的臉,他們一動不動擋在路的中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兩個勾魂使者。

李四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知道來者不善,他二話不說本能的回頭就想往后跑,只可惜他退無可退,因為在他挪步的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已動彈不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駭人的劍氣,就像一股無形的網一樣,只要自己稍一動作便有可能隨時喪命。

李四心下已駭然,像如此凌厲可怕的劍氣他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知道自己今日多半兇多吉少,但本能的求生欲望還是讓他厚重臉皮想在僥幸著試一試,但見他忽然雙膝重重砸在地面之上,叩首拜伏求饒著說道:“二位,你看我現在已不像個人樣,求求你們大發慈悲,就當我是廢物放過我吧!額..哦..來日要是二位有用的著在下的地方,定當赴湯蹈火,用命還命!”

李四說話的聲音已有些哽咽,動情,讓人聽了都不免升出一絲憐憫之心。

但刀疤臉的劍客這時候卻忽然笑了笑,他的笑就如同他臉上凹凸不平的溝壑充滿了諷刺:“你看他,像不像一條狗?”

他問的當然不是李四而是身邊的黑臉劍客,黑臉沒有笑,表情顯得十分嚴肅,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同他的臉一樣又黑又臭:“狗?狗有勇氣能自食其力,況且它還忠誠于它的主人,像他這樣的人在我看來,連狗都不如!”

話已赤裸裸,說的很難聽,李四的臉色也一陣青紅,但他還是有些嬉皮笑臉的低頭奉承著說道:“二位大俠!你們說的對!我連狗都不如,像我這樣惡臭滿盈的人還是不要污了你們的手了。”

“呵呵...聽聞你也算是個有名的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看來你當真是個不要臉的人才!不過聽說你賣的消息價錢一直要的不低,又怎會接二連三的被人像條狗一樣從樓里扔出來呢?”

話到此時,一直將頭埋在地上的李四忽然輕輕擰了擰自己的脖子,那雙原本無力的雙手悄然間用力攥緊,那雙沉寂如死魚般頹廢的眼神在不經意間竟透出幾分兇狠的神色,只不過這樣的姿態轉眼即逝,他又開始恢復了先前那副貪生怕死的模樣,只是這一次沒有開口回應。

他不說話但不代表別人沒話說,一臉嚴肅的黑臉劍客仿佛在替李四回答著:“他原本可以快活地做一個富甲一方的大財主,只可惜他的命里就犯著賤,有錢怕是也沒命花!“

“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當他走出南宮世家這座大門,他就已經不能算作一個人了!如果他稍微懂得收斂一些,稍微當自己還是個人的話,他就不會在半個月內花光自己僅剩的那些銀子,他就不會在五天內逛過十二家青樓,喝光八家酒樓的二十年陳年花雕了,也不用提心吊膽害怕被人追殺而選擇住在這個豬狗不如的地方了。”

“那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確實沒有什么意思!”黑臉劍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已將趴在地上的李四看作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一樣。

當“南宮世家”這四個字像一陣傷人的冷風吹進李四耳中的時候,李四不再開始沉默,他緩緩抬起了頭,那雙看似已無力的雙手也因某種不為人知的憤怒仿佛變得充滿了力量,他幾乎咬牙切齒說道:“這樣活著確實沒有意思!但南宮離那個老混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這幾年我為他辛苦賣命所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哦,這么說來反倒是我弄錯了,你并沒有對他不忠,反倒是他不守承諾甩了你?只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刀疤臉劍客似乎覺得現在的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還能有什么原因,有了新人忘了舊人,這是他一向處事的風格!”

“新人?來的是什么人,難道比你‘包打聽'的本事還大?”

“想來二位應該聽說過他的名號,‘鐵膽神候'鐵鷹!”李四回話的語氣越來越快,在他看來對方對自己說的話越感興趣,自己活命的機會也會變得更多。

這次輪到兩位劍客開始沉默了,不過只是片刻,刀疤臉又開始恢復他那有些輕佻的語氣了:“哦,原來是四平八穩,穩如泰山的鐵神捕,聽聞他一向待在南宮離的身邊,并且要命的忠心,看來你這次是真的沒有什么機會了!”

李四的臉色已變得開始有些難看,額頭上的汗珠也開始順勢流淌到了鼻尖,他若再想不出些有用的話題,那么下一刻他的人頭或許就...

“夠了!”就在李四一籌莫展的時候,黑臉劍客卻對著刀疤臉說了這兩個字。

夠了的意思是停下,別玩了;看著兇神惡煞的刀疤臉劍客竟真的不說話了,也不再開玩笑了。

反觀黑臉劍客仍舊面無表情,只不過他的神情顯得更加沉重:“你應該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即使今日不死在我們手下,他日也會死在別人的刀下,與其這樣,現在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你活下去的機會!”

“什么樣的機會?”已經滿頭大汗的李四幾乎脫口而出問道。

“我想找兩個人,一個瞎子和一個少年!”

原本對那個所謂的機會還充滿僥幸渴望的李四在聽到黑臉劍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一陣無奈和絕望,怎么誰都想找到他們,可是誰又知道他們到底在哪呢?

“我知道你說的這兩個人,南宮離也在找他們,可是我實在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里?他們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也就為這事南宮離這個老鬼才狠心讓我滾蛋了。”

李四自然說的是實話,以他的能耐原想要在偌大的江湖中找一兩個人原本并不是件十分困難的事,但足足一個月他動用了所有力所能及的關系卻始終沒找到。

當李四說話的時候,黑臉劍客也在看他,他的眼睛很特別,黑如墨卻透著邪性的睿力,仿佛可以洞穿人心。

“看的出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他們的行蹤,真是可惜,你唯一活命的希望就這么被輕易斷送了!”說完他便沉默著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與對方多說一個字。

與此同時,刀疤臉的劍客已緩步往前,邊走嘴中還念叨著:“是時候送你上路了!”

十分無助的李四此刻已仿佛不再是單純的流汗而是在淌著血,他忽然開始大聲叫嚷著:“我可以幫你們找到他們!只要再給我點時間...'

“你覺得如果連‘鐵膽神候'都找不到的人,你還能找到?我既然知道南宮離已讓他來找人,那有沒有你還有那么重要嗎?”話音剛落,黑臉劍客已開始轉身向后走去。

“我..我知道南宮離的很多秘密,你應該會有興趣的。”無論如何李四都想在臨時前在做最后的掙扎,他不想自己就這么悄無聲息死的太過憋屈。

“南宮離既然舍得放棄你,那么你所謂的那些秘密就已不再是秘密,這對我而言毫無價值!“

刀疤臉已臨近,就站在距離李四不足五米的地方,下一刻他的劍帶著劍鞘整齊地在空中劃下一道完美的“曲線”。

曲線是彎的,是毫無規則的,就像空氣中的風一樣,來去無蹤;現在這道曲線也像風一樣,不過是比風更加凌厲,更加傷人的劍氣。

漫天的劍氣就像無數把弒人銀勾,勾勾要人命,勾了你的魂,也就要了你的命。

眼看退無可退,已必死無疑的李四勢必要死在這勾人的劍氣下,看起來他已是個死人。

但他沒有死,非但沒死還躲過了幾處致命的劍傷,在這一刻他已不再是那個垂頭喪氣等死的李四,他的拳頭充滿了力量,他的整個人也如一頭兇猛的獵豹猛然沖向前方。

他仿佛已全然無懼,他的目標竟不是眼前的刀疤臉,而是已轉身向后而去的黑臉。

李四自然明白要想在這兩個人的劍下活命絕對是比登天還難的事,但他第一時間卻沒有選擇逃跑的機會而是一無反顧地朝著那條“死亡之路”而去,他不是瘋了而是別無選擇,他必須要搏一把。

因為那條路的后面就是他的家,只要能到達他的家,他就還有希望;因為他還有一張床,那張床的下面連著一條密道,密道一旦開啟就很難再被打開。

李四已像一條瘋狗般沖了出去,刀疤臉卻紋絲未動,連抬手的意識都沒有,他還覺得很有趣,剛才還如同廢物般的李四此刻竟會爆發出如此強烈的力量!只可惜他還是要死,而且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因為這份力量對于他們而言簡直一文不值。

“呵呵...我倒忘了你的另一個身份,昔日一夜間踏平湘西三十六寨的嶺南王,說的就是你吧!想不到這些年過去你一身鐵布衫金鐘罩橫練的外加功夫依然頗具氣勢,看來平日里你雖然花天酒地,但功夫卻分毫沒有拉下!只可惜你還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說話的正是已回頭準備離開的黑臉劍客,對于李四的突然爆發,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他沒有用劍,只是說話間微微合起了他右手的兩個指間,他的手細若纖骨卻仿佛充滿了魔力。

下一秒,天空仿佛烏云密布,倘若說刀疤臉先前的“銀勾“形如風的話,那么此刻的“錐子”就是形如光的閃電。

黑臉沒有回頭,但他手指間所釋放出的那道閃電已像一道沖破夜空的煙火劃亮整個天空。

李四沒能如愿的沖過這條路,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趕到黑臉的身前,因為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痕,這道血痕此刻也正如煙火般噴射出璀璨的顏色。

“從一開始你便認出了我們,你心里清楚在我們面前你毫無機會,你所表露出的恐懼是真,但你的戲未免演的有些過頭了,也罷!我這手指一劍也算是對你煞費苦心的獎賞了。”

躺在地面上的李四已無法說話,全身抽搐著的身體在他拼命掙扎下讓流淌在脖間的血液流失的更加迅速,他大口喘著粗氣,手指拼命按在自己的脖間,試圖讓那些不斷往外流失的血液得到一個緩沖,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會是徒然。

不一會兒,他的身體變得開始僵硬,漸漸變得沒有了生機,只不過他的眼睛依然瞪得讓人感覺有些難受和不甘,死不暝目。

“真是無聊的游戲!”

“走吧!”

李四已死,兩名神出鬼沒的劍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條寂靜的巷子,還有那一陣不知何時吹來的冷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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