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把老婆都輸了
- 老公又在鬧離婚
- 安心不亂
- 10465字
- 2019-03-06 17:34:09
“干嘛道歉……我,我覺得OK?!彼涿畹攸c點頭,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答應了下來。
“行了,我送你回家?!苯懻f著,拿起西裝外套穿上,率先出了房門。
秦念跟在他身后,偏著頭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陣一陣的,說要交往的是他,送花的是他,莫名其妙說橋歸橋路歸路的也是他,真是奇了怪了。
兩人一路沉默著沒說話,江銘將她送到了李雨家樓下,秦念想著怎么說結束語才能顯得鄭重又有風度,思來想去許久,只是沖他扯了扯嘴角。
“謝謝你送我回來,嗯……再見啦!”
江銘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見她要下車了,驀地想起什么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忘了問,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
“啊,你不說我還忘了,我給你送手機去了啊,放在你門口的柜子上?!?
秦念想著自己大概是被一巴掌給打糊涂了,把這么大的事情都給忘了。
“手機?怎么會在你那里?”江銘擰眉,不解地問道。
“我去你單位找你,碰見你弟弟了,因為昨晚的事,好像惹得人家很不開心,請他吃了頓飯,走的時候,他讓我把手機交給你?!鼻啬钫A苏Q?,一五一十道。
江銘聞言星眸微瞇,沉吟片刻,幽幽地吐出兩個字:“星河?”
“對啊,我本來想著自己捅了個大簍子想找你商量對策,居然碰上他了,別提了,可怕。好了,我走了?。 鼻啬钹止局?,解開安全帶就下了車,留下江銘一人擰眉沉思。
想了幾分鐘,他調轉車頭,回了家。
一看手機,有兩個未接,江寧和陸星河。
他眸光沉了沉,給陸星河先回撥了過去。
“哦,大哥,看來嫂子把手機送到了?!?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傳來了陸星河懶洋洋的嗓音。
“嗯?!苯懤淠赝鲁鲆粋€字。
“對了,你能把嫂子的聯系方式給我嗎?今天只是開個玩笑讓她請吃飯,她居然真答應了。我怎么好意思讓嫂子破費呢?給我個聯系方式,我給她轉賬?!标懶呛诱f著,語氣中帶著些不容置喙的強硬,聽得他眉頭一蹙。
“轉賬倒不用,請弟弟吃頓飯而已,我會給她報銷的,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他勾了勾嘴角,冷淡地拒絕了。
“哥,以后嫂子進了門,就是一家人了,昨晚的事我也沒怪罪她,還是得跟她解釋清楚?!标懶呛硬痪o不慢地說著,句句都在情在理,讓人無法拒絕。
“下次約吧。我會轉告她的?!苯懻f著,眸光冷了冷,抬手便掛斷了電話。
踱步到落地窗前,他擰眉看著江城的夜景,掏出一支煙來,沉思著,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
秦念回家的時候,李雨正窩在沙發上敷面膜,見了她回來,蹭地坐起身,嚇得她趕緊垂下頭,用頭發擋住了半邊臉。
“嘖嘖,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說吧,昨晚跟誰在一塊啊?聽說你晚上去部門團建了,不會是……把那個姓喬的搞定了吧?!”李雨雙眸放光,連面膜都不管了,八卦地盯著她。
“……沒有啊,只是昨天喝多了沒回來?!鼻啬畲故状鹬?,然后作勢打了個大哈欠,“我累了一天了,困了,先睡了啊!”
“睡吧睡吧!”李雨揮了揮手,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意,但也沒再多問,只是了然地挑了挑眉,哼起了小曲。
秦念疲憊地癱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臉上的痛覺提醒她今天的遭遇不平凡,她翻了個身,腦子里亂糟糟的一片,總是讓她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憋悶。
莫不是,江醫生突然說以后不再打擾自己了,才會一直有種隱隱的失落?
想著,她無語地甩了甩頭,“秦念,你不是這么賤不嗖嗖的吧?!他不找你了不是正好嘛?也省的你天天在良知和誘惑之間掙扎,對,沒錯,就是這樣……”
她起身去找了睡衣,然后去浴室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自己的手機正在床上瘋響,一看來顯,居然是江寧。
“念念姐,干嘛呢?睡了嗎?”
江寧清亮的嗓音響起,聽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剛洗完澡,怎么了?”秦念杵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剛才不小心沾了點水,這會兒正火辣辣得痛。
“明天咱們去玩兒吧?回了江城我都還沒好好逛過,我聽我哥說了你又上班了,所以我專門挑了周六,怎么樣?”
江寧的語氣中帶著些她熟悉的撒嬌味道,讓她都沒辦法拒絕。
“準備去哪里?”她悠悠地嘆了口氣,問道。
“明天見面了再定地方??!我明天來接你吧?你把地址給我一下!”江寧見她答應了,高興的歡呼一聲,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
秦念想了想,還是把地址給她了。
這江醫生說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江寧可跟他不是一個性質的。
……
一夜難安,她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里江銘穿著個白大褂沖她咧嘴笑,語氣森冷地對她揮著手里的十塊紙幣。
“你身體的每一處,我都可以……”
她躲在犄角旮旯瑟瑟發抖,“可以干嘛?”
“解剖?!?
“……不,不要!”她驚恐地搖頭,卻見他手里的錢變成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刺啦一聲劃開了她的肚皮。
醒來的時候,她渾身是汗,胃里翻江倒海,陣陣抽痛。
“我去這個人,這十塊錢的怨念到底從何而起???”她捂著肚子,起來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拿起手機,她翻看了一下江城今日份八卦。
陸星河的事熱度依然高居榜首,當事人夏雪的資料也被人詳細的扒了出來。
她這才知道,夏雪以前是個普通家庭的獨生女,現在已然成了江城的名媛,跟著陸星河出席各種場合,看起來也是備受陸星河的寵愛,甚至還傳出了兩人要結婚的消息。
這件事情出了之后,夏雪被輿論噴了個狗血淋頭,也遲遲沒有出來做回應,陸星河被傷害的被害者人設也是為他積攢了不少人氣,評論里呼吁他甩了那個女人的呼聲一浪蓋過一浪,而他本人,也始終未對此事發表任何言論。
只不過陸氏的股票因此下跌了不少,陸星河英明神武的形象好像在商圈大打折扣,畢竟一個女人都留不住的男人,真是讓人無法相信。
“……真是造孽??!”她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地換了身衣服,心里老覺得不得勁。
今天周六,大清早的李雨居然已經起床穿戴整齊,瞟了她一眼,“出去約會???”
“……不是,見一個朋友。”秦念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答道。
“哎,你變了,以前有什么事你都會跟我聊,現在啊,什么都跟我保密了。”李雨幽幽地嘆了口氣,揶揄了兩句,給自己倒了杯水,“我今天回老家一趟,晚上不回來了,別忘了拿鑰匙。”
“我哪有啊,真的沒有戀愛也沒約會……”她憋屈地解釋。
“不是我說你哦,選一個喜歡的不如選一個愛你的,感情可以培養,但是自己把握主導地位才好。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小心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嘍!談戀愛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啦!快樂不就好了?”李雨說著,沖她眨了眨眼,背著包包就出了門。
“如果再給我個機會的話……”
秦念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眸光暗沉。
她要是沒病,哪里還輪得到江銘全身而退?她早就吃光抹凈了好不好?
所謂遺憾千萬,各人不同,大概就是這么個體會吧。
換完衣服,江寧已經在發消息催促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臉,已經消了腫,看來江醫生的手藝還不賴。
下了樓,江寧正杵在一個紅色小車旁玩手機。
今天天氣還不錯,她穿了一條緊身牛仔褲和帆布鞋,將美好的身材展露無遺,長發披肩,看起來格外的有活力。
“念念姐你可來了,走,先請你吃早餐!”
見了她,江寧收起心神,沖她甜甜一笑,上了車。
秦念上了車,偷偷地打量了她一眼,“你確定你有駕照了?”
“當然,這左右駕駛室,沒什么區別,放心吧啊!”江寧說著,飛快地啟動了車子,嫻熟地開出了小區。
“念念姐,說起來,那天晚上,我哥帶你過去的?”
路上,江寧開著車,跟她閑聊道。
“嗯,本來是去辦點事?!彼c點頭,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哦!事兒辦的漂亮?!苯瓕幉[著眼睛笑,語氣里都是贊賞的味道,聽得她有些云里霧里。
“這兩天的報道我都看了。”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江寧繼續說道:“我就說那個女人回來找我哥準沒好事,這件事我看啊,表面是她想勾搭我哥,實際上,她肚子里的壞水兒可多了!”
“怎么說?”秦念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問道。
“你想啊,陸星河那么有錢,長得又帥,她憑什么四年后又來跟我哥攪和?肯定是跟誰串通一氣了,指不定就是陸星河!”江寧說著,語氣冷了好幾分,似是已經篤定就是他們想聯手欺負江銘似的。
“不會吧……”秦念眉頭微蹙,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你那個二哥我看了,感覺人還可以啊……”
“你怎么知道,就憑那天在晚會上的一面之緣?”江寧不悅地反問。
秦念不知她的怒氣從何而來,費解地瞄了她一眼,“你看起來跟他關系不太好?那你還說兩人聊的可好了?!?
江寧聞言表情一滯,扯了扯嘴角,“那……組合家庭嘛,矛盾肯定有的,他以前老欺負我,我看著他就頭痛?!?
“念念姐,你把那個夏雪削了一頓,我覺得老爽了,為了我哥的名聲,你可真是夠義氣!”
她笑了笑,強行岔開話題。
不說還好,說起來,秦念的腦殼又隱隱作痛。
“別提了,我沒想到我一兩句話,后果這么嚴重,你二哥的股市都動蕩了。”
“沒關系,念念姐?!苯瓕庂N心的安慰道:“還會有更嚴重的,這都不算事兒。”
“……除了你媽之外,還有更恐怖的人?!”秦念咽了咽口水,只覺得眼前一黑,悔得腸子都青了。
“反正你不用怕,我哥會保護你噠!畢竟你可是昭告天下你是他女朋友,他不保護你,天理難容!”江寧全然不知秦念的心思,也不知道兩人之間早就把話說清楚了。
“我跟你哥已經說開了,以后再沒什么聯系了,你啊,有帥哥就介紹一下,別一天天坑害你哥了?!鼻啬钚α诵?,扭頭看窗外的風景。
“……什么意思?你跟我哥,分手了?!”江寧顯然是沒想到這一出,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問道。
秦念挑了挑眉,贊同的點了點頭,“差不多性質吧!反正就,以后不見面不聯系了?!?
“我真的是……”江寧氣結,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咒罵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秦念只當她鬧了小孩子脾氣,幽幽地嘆了口氣,沒再多說,呼吸著早晨的新鮮空氣,心情倒難得的不錯。
江寧帶她來到了一家不是很大的早點鋪子,老板熱絡地招呼她們坐下。
“念念姐,我記得這里的螺螄粉很好吃,好多年沒吃到了,格外的想念?!?
說著,她小手一揮,點了兩份。
秦念挺好奇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樣子,不由得偏頭打量她瓷白的小臉。
“你和你哥,是什么時候進的陸家啊?”
江寧聞言,只是專心致志地給自己擦著筷子,頭也沒抬地答道:“十二年前吧,我十三歲我哥十八歲的時候?!?
“啊,這樣啊,那時候都懂事了,應該,不太能適應新生活吧……”秦念點點頭,想起江銘之前說這個妹妹性格孤僻內向,大概跟這個事情有關系。
“還好吧。我哥比我辛苦?!苯瓕幪ы?,清亮的眼睛對上她的,“我哥這半輩子都在輸,輸得最慘的一次,就是把談婚論嫁的女朋友給輸了?!?
“……”秦念不解地眨了眨眼,“你不是說他是被綠的嗎?”
“對啊,他一步一步地退讓,被綠也很正常。如果那個女人沒有回來招惹他的話,我覺得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一會兒,吃的上來了,江寧收起心神,食指大動,搓了搓小手,埋頭毫不淑女地吃了一口。
但只是一口,她的臉便垮了下來。
“不對,這不是以前的味兒了?!彼f著,扔下筷子,擦了擦嘴,沒想再吃第二口。
秦念有些懵,下意識地也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
“還挺好吃的啊,只是不一樣了而已。”
“嗯,我就討厭變化的東西。人會變心會變,自己會變,連碗螺螄粉的味兒都會變。”不知道一碗粉怎么會戳到了江寧的怒點,秦念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悻悻地扔下了筷子,也沒了繼續吃下去的欲望。
“那……我們去吃點別的?”
“念念姐,你懂那種,物是人非的感受不?”江寧幽幽地嘆了口氣,冷不丁地問道。
秦念被她問得一愣,“我體會過生不如死,倒還沒時間去注意別人有沒有變。”
“嗯……”江寧興致央央地挑眉,隨即好像突然又心情好了起來,“走吧,隔壁有個粥鋪,甜粥也不錯!”
就這樣,兩人吃完飯,江寧才帶她出發,聽她說最近江城新開了一家巨型游樂場,人不是很多,但是娛樂項目特別誘人,她也來了興致,一路帶著些隱隱的期盼。
游樂場坐落在南郊,確實如江寧所說,大得離譜。
今天是周六,人還挺多,大清早的就聽見里面熱鬧非凡的音樂聲。
果然游樂場必備兔耳朵,江寧買了兩對,跟她分著戴,隨后帶著她去買了VIP門票,正式開始了游樂園之行。
說來也挺不好意思,她之前忙著賺錢,這種地方,還沒有來過。
江寧已然放飛了自我,左手一個冰激凌,右手舉著個棉花糖,像個未成年的小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喊著她到處亂轉。
兩人又是旋轉木馬又是碰碰車的,跟一群小屁孩一起,笑得像個二傻子。
好幾個兒童項目玩下來,江寧有些累了,找了個長椅坐下,紅撲撲的小臉格外的動人。
“念念姐,這個里面,有一個超大的冰雪世界,可以滑雪?!彼忪陟诘?。
“......我不愛玩雪?!鼻啬罡尚σ宦暎肮纠锝M織過一次冬游,去了江城邊上的一個滑雪場,她連滾帶爬從山頂一直到山腳下,連滑雪手套都摔破了,之后還請了兩天假,因為根本下不來床了。
“這樣???我超喜歡的。可惜江城的冬天很少下大雪,去了泰國就更不用說了。我們待會兒去那邊玩???”江寧正說著,手機響起,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沖秦念笑了笑,飛快地站起了身子。
“念念姐,我去接個電話?!?
說著,她神色匆匆地接起,表情不是太好。
秦念看著不遠處的她正板著臉似是在厲聲訓斥著什么,伴隨著小手激動的揮動,看起來好像極度不悅和煩躁。
“......這小姑娘,脾氣有點迷啊?!?
她喃喃著,這才覺得江銘對他這個寶貝妹妹的總結確實很到位,時晴時雨的,讓人捉摸不透。
“念念姐,我去那邊找一個人,你先玩著,我馬上回來?!睊鞌嗔穗娫?,江寧的面色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沖她笑了笑,便急匆匆地匯入了人群,留下秦念一個人回不過神來。
不過好不容易來一趟,她還有很多想玩的。
去了附近的一個海盜船,排隊的人很多,她聽著上面起伏的慘叫,縮了縮脖子,悻悻地挪步到了一邊的鬼屋。
看著出來的人面色煞白癱在地上走不動路,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準備去一旁看五D電影。
遠遠的看見一行人穿著西裝,浩浩蕩蕩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為首的人個子高大,墨鏡擋住了半張臉,身形修長,正跟一旁拿著文件的男子談論著什么。
僅僅是一眼,秦念就飛快地認了出來,來人不是別人,而是最近不太太平的陸星河!
“......”她無語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著江寧的身影。
可是那小姑娘說了馬上回來,這都十幾分鐘了,連人影都沒見!
不一會兒,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是江寧發來的消息。
“念念姐,出事了,我得處理點事情。”
“什么事?嚴重不?”她下意識地問道。
“晚點再說,你先玩著?!?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回了寥寥幾個字給她,之后便沒了消息。
收起手機,她偏頭想了一會兒,看電影的心情也沒了,一轉身,正對上了好幾雙打量的眸子。
陸星河已經摘下了墨鏡,正挑眉看她。
“嫂子,真巧啊。”
她咽了咽口水,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嗨......”
“想過來玩怎么不讓我哥給我打個招呼呢?我可以給你免單,或者讓你免費包場。”陸星河笑著,沖身后的幾人揮了揮手,他們便識趣地轉身離開,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恩?我也是臨時起意,人多才好玩嘛。”她不自在地笑,隨聲附和道。
不過他剛才說什么?讓她免費包場?也就是說,這個游樂場,他開的?!
“下次可一定要利用我這個便利,不然讓人傷心呢。”陸星河的眸光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意,深邃的眸光里帶著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緒,正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好好好,我是真不知道你是這游樂場的主人。”她點頭如搗蒜,應和道。
“恩,因為有個女人喜歡,我便建了一個。”陸星河云淡風輕地說道。
秦念聞言有些驚訝,想著因為自己破壞了這一對情侶的好姻緣,心中更是愧疚。
見她垂著頭顱似是在想什么,陸星河眸光閃了閃,指了指一旁的咖啡廳,“嫂子,你昨天請我吃了飯,我請你喝咖啡?!?
秦念本想拒絕,但他已經沒等她回答就率先走了過去,無奈之下,她只好跟上。
今天天氣非常不錯,陽光是入秋以來最毒辣的一天,兩人找了個蔭涼處坐下,她尷尬地感受到四周投過來的打量的目光。
都是在看陸星河。
本想提醒他把墨鏡戴上,畢竟現在正是輿論中心的人物,但他好像毫不在意似的,臉上掛著淡笑,慵懶地靠坐在藤椅上,大長腿無處安放,優雅地交疊在一起。
“我從剛才就有個疑問?!彼蛄艘豢诒Х龋庠谒樕狭鬟B一圈,抬起手指了指她的臉,“被打了?”
秦念撫了撫自己的臉,咧嘴笑了笑,“被貓抓的而已。”
“哦~”陸星河墨澈雙眼里不羈的笑意愈發濃重,帶著些許戲謔的因子,“我還以為是我后媽打的。”
“......”秦念聞言表情一滯,臉上尷尬的神色無處隱藏,一抬眼,對上了他揶揄的目光。
有些人,可真是有恃無恐。
明明知道江銘的母親偏向他,為了他這個繼子能對親生兒子下手,還偏偏要說出來,讓人如同咽了蒼蠅一般難受。
“別介意,我只是在家里偶爾聽到,她很不滿?!标懶呛雍苊黠@看到她的表情不是很好,了然地笑了笑,“不過見了你,我覺得你還不錯,比起他以前的女人,我更喜歡你。她大概是對你,有什么誤解?!?
秦念扯了扯嘴角,不答話。
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字字句句都讓人覺得心里不得勁。
“她就是那樣,可能是對我哥寄予了厚望。不過說起來,豪門太太都這樣,因為閑?!标懶呛诱f著,仿佛是在寬解她,又像是在給她下馬威似的,她偏著頭,還琢磨出了讓她遠離江銘的味兒。
這個弟弟,不簡單吶!
她正琢磨著該怎么回話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顯,居然是昨天說了不再打擾她的江某人。
她沖陸星河尷尬地笑了笑,隨即轉到一邊接電話,“喂?”
“我在你的左手邊,現在裝作非常高興的樣子,飛奔過來迎接我。”
江銘的聲音有些清冷,沉聲命令著,沒等她回答,就啪嗒一聲掛了電話。
“......”
她偏頭一看,果然瞅見江銘正邁著步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費解地蹙起了眉,但還是下意識地站起身,沖陸星河干笑一聲,“啊哈哈哈哈江銘來了,真是的讓我等這么久......”
隨即聽話地邁開短腿就奔了過去。
“你怎么來了?”到了他跟前,她低聲問道。
“寧兒讓我過來。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江銘繃著臉,眸光中帶著些許不悅。
秦念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蹙眉瞅了他一眼,“你寶貝妹妹叫我來的,怎么?我也不知道這游樂場是他開的,再說了,都橋歸橋路歸路了,還帶干涉別人私生活的呢?”
江銘聞言,瞇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
“你可別忘了,在他跟前嚷嚷著是我女朋友的事?!彼f著,沖她伸出大手,“還不滾過來?”
“干什么?!”她警惕地目露兇光,遲遲不動。
“既然說是女朋友,就得有女朋友的樣兒,不是嗎?不然我現在去跟他說,你在撒謊?”江銘不耐煩地說著,看樣子就差把她腦子切開看看腦仁是不是只有核桃大小了。
秦念聞言扭頭看了看,發現陸星河果然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二人,只覺得頭皮一麻,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故作嗨皮地撲到了他懷里。
“私下我不會煩你,但這件事,已經失控了?!苯懩樕蠏炱鹦σ?,大手在她頭上撫了撫,說出的話卻讓她沒來由地一哆嗦。
“失控了?怎么回事?”她只覺得小心臟直突突的,忍不住問道。
江銘沒答話,只是作勢將她腦袋摁到胸口,然后才攬著她朝陸星河走了過去。
“嫂子,你怎么沒說一聲,是跟我哥來約會呢?”陸星河眸光大喇喇地打量著二人,不疾不徐地說著,沖江銘笑了笑,“哥,看你們感情如此的好,我就放心了。”
江銘在秦念身邊坐下,嘴角勾了勾,并未答話。
“正好,剛才還想私自要嫂子的聯系方式,但想著好像有些不妥,你來了正好,我就當著你的面兒要好了?!?
秦念聞言有些懵,不知道這個陸星河到底要搞什么鬼,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江銘的臉色,發現他的表情控制得非常好,好到讓她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還,還是算了吧~!”她干笑一聲,搖手拒絕,“不好意思啊,我認生?!?
江銘聞言,差點給她鼓掌。
認生?
認生的人會在只跟自己弟弟見了一次面的情況下就跟他單獨出去吃飯?
陸星河似是也被她蹩腳的理由給逗笑了,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瞟了她一眼,悠悠地站起了身。
“那就算了。等熟了,再說?!?
“好了,我是來視察工作,哥你帶嫂子玩得開心點,我得忙了。”
語畢,他瀟灑地沖二人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秦念這才松了口氣,往旁邊挪了挪,幽幽地剜了江銘一眼。
“我對你這個弟弟一點想法都沒有,真是偶遇。我也沒想用這些方法,再想方設法地跟你扯上點關系,你板著臉干嘛?”
江銘沉默半晌,面無表情地開口:“以后見了他,繞著走。”
她偏頭想了想,隨即好像想起什么來似的,不解地瞅著他,“你不會是對他留下什么心理陰影了吧?因為前女友?那你可多慮了,我跟你本來就沒關系......”
江銘擰眉不語,表情里透著些煩躁,她搖了搖頭,起身欲走,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江寧給她發的消息。
“念念姐,我哥來了沒?你們玩著,我得處理點事情?!?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江銘一眼,“到底什么事兒?”
不一會兒,江寧回復了她,給她發了個鏈接,讓她點開看。
她好奇地點開一看,是一篇八卦報道,封面是夏雪戴著墨鏡的小臉,偌大的標題寫著:劈腿女豬腳現身澄清,爆四年舊情!
下面的內容詳細地描述了她和陸星河的哥哥,也就是江銘之前的點點滴滴,居然還寫著江銘分手之后如何窮追不舍,對她執念很深舊情難忘,不顧她已經有了新男朋友,依舊跪求復合。那天的情況,是她不堪其擾,經不起江銘的乞求,想跟他把話說清楚,沒想到引起了江銘女朋友的誤會,兩人之間什么都沒發生,卻不知道為什么會傳出這種不實的消息......
“這,什么意思?”秦念愣怔了好一會兒,飛快地回復了一條消息過去。
“那個女人,想拉著我哥給自己洗白呢!我哥纏著她?臉可真夠大的!”江寧的消息回的很快,她都能想象她那張氣得要噴火的小臉有多么的難看。
秦念干笑一聲,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這事實實在是荒唐至極!就算這樣,眾人的視線還是被吸引了過去,幾乎是一窩蜂地,想扒出江銘的真實身份。
這女人可真是厲害。
她心中暗想。
一篇通稿把過錯扔給了江銘,展現出一個被男朋友誤會的可憐女人的姿態,甚至還將陸星河放在了一個非常被動的位置上。
陸星河要是不原諒她,就成了氣量小,不相信自己家人的人,整個陸家的家長里短又會被人刨根問底,不得安寧。
而江銘,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替罪羊。
一大盆臟水潑在他的身上,而他,從始至終都沒做錯什么。
不知怎的,她心中憤懣,郁結難平,仿佛看到了當時被楊主管他們冤枉的自己。
“姐,你不是有她下藥的視頻嗎?”江寧見她沒回話,急吼吼地問她。
視頻......她當時是詐陸星河的,她就知道陸星河肯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打自己臉的事情,她才硬著頭皮去搏一搏的,哪里來的什么視頻!
“沒有視頻,我,我騙人的。”她煩躁的嘆了口氣。
那邊的江寧好長一段時間沒回話,讓她心中一緊。
“那個,這事情,已經這么嚴重了嗎?”秦念問著,心亂如麻。
“念念姐,其實……我哥跟我二哥關系一般,兩人一直水火不容的,但因為我哥的隱忍,他們一直以來倒相安無事,這件事一出,我真不知道我哥會怎么樣。你……你不是那么無情的吧?你會站在我哥這邊的是不?”
秦念的這個心呀,像一盆子漿糊似的,什么事兒都想不了了。
見她沒回話,江寧干脆急吼吼地打了個電話過來,她手忙腳亂地起身,跑到一邊接起。
“姐,你們還在游樂場玩是不是?”
“恩,你哥剛到。”
“那我估摸著他還不知道這事兒,現在網絡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扒他個人消息的,你倆分手歸分手,在外面還是注意點?!苯瓕幊谅曊f著,此刻像個小大人一樣,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注意什么?我還有點想不過來?!彼牧伺囊呀浺粓F漿糊的腦子,憂心地問道。
“當然是注意你倆的言行舉止了啊!現在的狗仔厲害的很,指不定已經跟著你倆了,你說要是你們生分的樣子都讓人看了去,那不正說明那女人說的是真話嘛?你倆今天就把狗糧灑遍游樂場,我先想別的辦法反擊?!苯瓕幉环判牡亩谥?,沒給秦念答話的機會,就嚷嚷著要辦事,直接掛斷了電話。
說真的,秦念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整個人慌的一匹,完全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雖然她那天不插一杠子,江銘的下場可能還是如此,但,她既然把自己給攪和進去了,總得想點什么法子全身而退才是。
現在來糾結誰對誰錯,好像已經不是時候了。
看著江銘凝重的臉色,她不安地嘆了口氣,下意識地打量起周圍來,發現這會兒游樂場里人更是多,有幾個人正盯著江銘的身影,還在竊竊私語著。
“......江醫生?!彼掌鹗謾C,踱步回去,尷尬地喊了他一聲。
“走,回去?!苯懻f著站起身就要走,被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
對上他不解的目光,她干笑一聲,“我,我還沒玩夠呢,我才玩了一點點!既然都來了,玩兒了再走!”
“你還有心情玩?被強行跟我綁在一起,被我媽揍,很好玩是么?”江銘眉凝糾結,語氣里透漏了一絲煩躁。
“恩......我想了想,你這么帥,我賺大發了!被十幾克拉的大鉆戒刮花了臉,也是莫大的榮幸。”秦念尬笑著,沒等他答話,不由分說地拽著他就沖進了旁邊的鬼屋。
江銘當然不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正同情心泛濫著想將他拉離這沼澤。
秦念也不知道,她身單力薄的根本拽不動這個傻大個,反而自己都可能被拽了進去。
......
這個鬼屋在江城很是出名,模仿了某國的廢棄醫院設定,全長七百多米,還沒有固定的路線,只能在里面瞎轉。
兩人看完了一部鬼電影,男女主角是一對情侶,隨即才被放了進去。
秦念剛一進門,就被里面的腐爛味道和陰森布局嚇得渾身僵直不敢動了。
“你,你走前面!”她緊緊抓住江銘的衣服,瑟縮的跟在他身后,神經高度緊繃著,一點聲響都能嚇得她哀嚎陣陣。
“慫成這樣,進來干什么?”江銘被她拽得根本無法往前走,煩躁地吐槽道。
秦念哪里還聽得到他說話,腦子里早就木了。
在這個世界上,她最怕的三個東西:蟲子,鬼,還有羅娟麗。
江銘倒是沉著得很,偏著頭打量著四周,似是對這些場景毫無感覺。時不時跑過的提著人頭的護士,他也只是擰眉看著,沒有一點被嚇到的意思。
但是一旁的秦念就完全不一樣了。
“啊啊啊啊??!別過來??!救命?。?!”
“??!我的媽啊!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大姐??!”
有好幾次,還被嚇得癱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了。
江銘被她嚷嚷得腦仁痛,無語地把她從地上扶起,“你這大嗓門,是這里面最恐怖的。”
秦念抹了一把臉,吸了吸鼻子,似是哭了。
江銘帶著瑟縮的她沉著地找著出口,卻在一個拐角處,冷不丁地冒出個坐輪椅的老頭,直直地追著嚇得靈魂出竅的秦念跑。
她被嚇得魂飛魄散,慘叫連連,撒開腳丫子就狂奔了起來。
“救命啊!江銘,救命!”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凄厲地回蕩在空落落的大廳。
“......”無語地嘆了口氣,他只好跟著她離去的路線尋找她。
這里沒有固定路線,兩人進來兜兜繞繞了好一會兒了,等他追過去,在這陰森恐怖的空間里,哪里還看得到她的身影?
他心中一沉,頓下腳步,也沒再聽到她的哀嚎。
想起進來之前工作人員叮囑讓他一定要拉好女朋友,因為走散的話女孩子可能被嚇死在里面的話,他的眉頭蹙了蹙。
“不會是,嚇暈過去了?”
他想著,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子憂慮,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一個個岔路口尋找了起來。
“秦念!秦念!!”
“秦念!”
“……”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伴隨著駭人的音效,讓他心臟一陣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