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幾天了的祁淵突然就回來了。
也不知他在時朽和潤奇那里聽了什么讒言,一從天宮回來就進我房間,將我藏在床頭底下僅剩的幾壺佳釀給搜出來,全部讓潤奇撤了下去。
他回來這一趟也直接,明著收走我的酒釀,半句話也不讓我解釋,說公務纏身,轉腳又去了天宮。
我被逼得跺腳連連,瞪向始作俑者,“時朽,你不要得寸進尺。”
時朽悠悠地在桌前坐下,“得寸進尺的是你還是我?”
我不死心地盯著潤奇手里最后的一壺酒,已經軟下聲來,“這些佳釀我也沒說現在喝,頂多就是放著滋補一下空氣,我就是用來聞的。時朽,你不用這般絕情吧?”
他非給我一個‘鬼才信’的眼神,“你現在體熱,這酒的火氣太足,喝不得,也聞不得。”
話畢,潤奇走得便更加理直氣壯了。
我氣得也只能干瞪眼睛,“時朽,從那幽華宮中出來的人是不是都像潤奇這般,難纏還一根筋?”
他卻噗嗤一笑,“那你去幽華宮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我:“……”
時朽用仙氣勘察了我體內的真氣,須臾后放下手來。我瞧他這臉色,心想我恢復得還不錯,但還是要客氣地問,“如何了?”
他點頭說道,“還不錯。”
“當真?”我當即亮大眸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可他嘴角微抿,眉頭長挑,“這你不該問我。”
“那我問誰?問那個呆子潤奇?”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時朽還當真點頭了,“九州神器的事既不用你繼續操心,你也該收收心好好修煉,下次就別被打得這么狼狽,我也不用來回跑這么多趟。”
我:“……”什么叫我被打得一身狼狽,那還不是祁淵不經我的同意就搶走了天星盤,我的法力都靠那天星盤供著,至今都沒來得及收回來。
雖然祁淵說天星盤是承了他的好心允許才從了我,可他這么理直氣壯、二話不說、理所應當地將東西拿走就不對了,且別說那里還有我的仙法。他當強盜就該有強盜的樣子,怎么能一點心虛都沒有呢?他那般名正言順、問心無愧反倒顯得是我霸占了他的天星盤這么些年,心虛也都留給我做了,太氣人。
如今他收了天星盤,盜走我的法力,理應護我周全,這次救命之恩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可這種話我又不敢明著來講,畢竟祁淵耍起道理來那就是沒道理,饒是我再有理也爭不過他。
也不知時朽怎么看出了我的心思,竟當著我的面拿出天星盤讓我收著。可我真真不想接,事情還未弄明白,接了只會讓我更加糊涂,“這本就不是我的東西,祁淵都收回去了,我哪敢要。”
“還在生氣?”時朽突然丟出這么一句話,又嘖嘖嘖了幾聲,“莫不是沒見到某人,故意發的脾氣?”
“……”狠狠瞪他一眼,“你胡說什么?”
“那你急什么?”他直接將天星盤推至我面前,“我只是一個傳話的,你若不收便自己去還。”
我總覺得時朽又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時朽,祁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時朽嘆了一口氣,用一種孺子還可教也的眼神看著我,“總算沒有笨得離譜。”
“……”他罵我笨我勉強能接受,畢竟我是個病人,腦子笨一些也能理解和包容。可他非要加上離譜二字,這大大侮辱了我的智商,我若還欣然接受那便真是個智障了。
我本以為自己能丟出一大笸籮罵人的話,但結果都抵不過他的幾句事實。
原來,我從魔界出來那天祁淵就醒了。
躺在幽華宮的太子真身祁淵,自己清醒了過來。
所以那天我看到的是他的真身。
難怪他可以一掌接下幽魁的紫色幽火,也難怪我在仙人居這么多天,潤奇是半點都不著急伏音琴的消息。
我感覺自己被戲弄了,躺在床上越想越郁悶,起身三兩下便回了仙界,直接奔向太子府幽華宮。
不少天兵小將攔在我前面,一些膽小的女嬌娥見這陣勢也是大驚失色,叫著就跑開了。
大概是這些年來,天界委實過于平和安寧了,突然有我這么一個闖天界的倒讓他們亂了神。
“擱下是何人,敢擅闖幽華宮?”
這話真真可笑,我是未來天宮太子妃的消息已經轟動四海八荒,這些個天族小兵竟然還認不得我伏柯的臉,真真慚愧。
想來是我平時太低調罷。
“想知道本仙是誰,叫那祁淵出來不就知道了?”我故意戲弄他們。
那些小兵見我直叫天界太子名諱,竟個個都是一副你找死的模樣,提著兵器就往前沖。
我謹遵時朽的叮囑,不輕易使用內力,便只好將那天星盤丟出來。
天星盤在空中炸開,靈光四現,那些人便瞅著上方看半天,支支吾吾你你我我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委實好笑。
可這場滑稽的戲碼我還未看完,就被某人的忽然出現平白攪了局。
南梔端著太子妃的姿勢讓眾兵退下,待就剩我們兩人的時候便換上極其厭惡的眼神來,“伏柯,你來這里做什么?”
許多日子未見,她的底氣倒是足了很多。
可怎么就是不長記性呢?人家吃一鱉長一智,她倒好,智商不長反跌,是為奇葩,無與爭鋒。
我婉轉地打量她,笑著問,“若我記得不錯,側妃娘娘應該是不久前才解的禁足吧?”
果然,南梔聽到這個臉色就變了,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伏柯,祁淵既不愿見你,你又何必死皮賴臉地追著他給自己添堵呢?”
“他愿不愿意見我是我和他的事。你瞎整這緊張做什么?”我又笑了笑,“側妃娘娘怕是記性不好。我倒也不介意提醒一下,我和祁淵的婚緣可是太師月老做的見證,乃天作之合。如今太子醒了,我們的婚期也就將近了。屆時我便是天界的太子妃,按照輩分,側妃娘娘還得給我行個大禮方才過得去,你說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