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霜降之三世灼灼
- 林上初七
- 2047字
- 2019-02-18 19:39:26
自南梔刁難一事過后,我在這北楚皇宮待得還算寧靜。
便是前些時候遇到一個喜穿紅衣的女子,見到我非說眼熟,鬧著在我這梧西宮里待了一整天,一人在那聒噪了大半時候,茶水都換了兩壺,我愣是半句話也沒插上,最后她竟說與我投緣。
我實在看不出哪里投緣了,說是一廂情愿倒還牽強。
亦或者說,這投緣二字在凡間還有其它的意思和說法……想必是我許久未涉凡世罷。
聽碧瑤說,賴在我梧西宮里不肯走的那位女子,是被安排與北楚和親的公主鄔葛晴,出自大漠。
如此一來,她這爽朗的性子便不是沒有根據(jù)。
輕微緩神間,胸口突然灼燒得厲害,我忙將天星盤喚出來。
只見天星盤猛的一陣震動,下一瞬掙脫我的控制,沖開木窗飛了出去。
我暗叫不好,急忙使出仙法緊追。
一路曲折,追得我氣喘吁吁,最后天星盤竟停在皇家祠堂。
天星盤的感應(yīng)強烈,我好不容易才將它安撫了去,祁淵這時也趕了過來,神色凝重,“怎么回事?”
我下顎往皇家祠堂一揚,“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意外的是,我和祁淵并不能靠近那祠堂半步。
用仙力探尋一番才知,這皇家祠堂不知被何人設(shè)了仙障,連我和祁淵合力都不能將之趨開。
但我伏柯向來又不是容易屈服之人,將天星盤往上一拋,本是想借助神器的力量沖破仙障,卻不曉得哪里橫出一股頑固力量,生生將我反噬了去。
好在后面祁淵及時穩(wěn)住了我,“可還好?”
“沒這么矯情。”我站穩(wěn),祁淵幫我取回天星盤,無奈輕嘆,“阿柯,在我面前,你可以嬌弱,甚至,矯情。”
他這聲寵溺,險些讓我這千年鐵樹含苞待放,臉頰微熱,直到一聲冷哼傳來方才將此壓回去。
我從祁淵懷里探出頭來,狠狠愣了一下。
“阿柯,好久不見。”暗冥一臉邪魅地站在不遠處,用一種挑釁的目光掃了旁邊祁淵一眼。
我察覺祁淵攬在我腰上的手更緊了幾分。
面對他們眼神摩擦出來的火花,我不得不先放下追責(zé),“暗冥,你怎么會在這?”
他緩緩走過來,“自然是阿柯在哪,我便在哪。”
我被噎得嘴角發(fā)抽,冷下聲道:“暗冥,我以為我已經(jīng)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此番你再來糾纏,你我只能勢不兩立。”
他卻反問,“我不來糾纏你,你我便不是敵人了嗎?”
我不知如何作答。
暗冥便自顧說道:“既然結(jié)果都一樣,我更愿意來糾纏你。”
我:“……”
還未來得及反擊他的無理取鬧,祁淵倒替我接了這話,“那便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
他們這一對峙,連我都得退避三舍。
估摸著他們又要打上一架,我索性默默退到一旁,琢磨著趁機溜進祠堂探個究竟。
不料直接撞上從里面出來的北離滄,他兩眼略過驚詫:“小柯,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亦愣愣盯了他半響,方才確定他看得見我。
許是剛剛被那魔力反噬,一時沒來得及隱身,不巧就被他給遇上了。
“我……”靈光一動,我呵呵笑道,“皇宮大部分地方我都走了一遍,唯獨這里我沒來過。我看這里和其它處有些不同之處,難免有些好奇。”
北離滄也沒懷疑,就是臉上的難為情掛不住,“這里是皇家祠堂,其他人不得隨意出入。”
我自然是不能強求的,當(dāng)即就做惋惜狀,往后退步,順便告退。
可不等我開口,北離滄已經(jīng)邁步往我這邊走來,“今日正好得閑,我?guī)闳ジ浇咦呷绾危俊?
這敢情好,在人間他是君我是民,怎么也應(yīng)該是讓我作陪才合理。
我遲鈍地沉默幾分,他復(fù)又道:“先前你不是想知道伏音琴的故事嗎?我今日正好得空,帶你去阿罌的住處看看。”
提及北閣罌,我的拒絕便沒了底氣。
一路向北,竟是去了一處偏僻的別院。
北離滄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阿罌喜歡清靜,這里以前就住著她和宋嬤嬤兩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寞寞,看著是在惦念北閣罌。
我想也是。北閣罌雖只是去大漠國和親,卻終究難以再回故土。
北苑空無一人,但仍纖塵不染,就連落葉也被清理得干凈。北離滄說他指定了下人定期前來打掃,大可見他和那北閣罌的感情甚篤。
走得累了,我便在院子里的圓凳坐下,北離滄只是看了看我,也跟著落席。
“聽聞最近來了一些穿著怪異的人士,你不是忙著招待去了么?”宮中已然傳遍,這從大漠來的公主可不好對付,揚言說北離滄一天不點頭迎娶她,她便賴在皇宮里不走。
說是逼婚,也不為過。
“什么穿著怪異?”他笑了笑,似有無奈,“這要是被人聽了去,又該有你麻煩果子吃。”
他這話,便是不想如實相告了。
我癟了癟嘴巴,故意問他,“那你且說說,他們都是誰?”
胡謅的本事,我向來是張口就來,看北離滄那欲笑不能的樣子,估摸著已經(jīng)信了一半。
“那些人來自大漠國,穿著風(fēng)俗自然和我們這里有所差異。”他頓了頓,適才繼續(xù)說道,“此次他們過來是為了兩國繼續(xù)交好之策,這幾天沒空去看你,怕是怠慢你了。”
我忙搖頭,情真意切道,“自然是國家大事為重,我不過一個普通的黎明百姓,在皇宮叨擾數(shù)日已經(jīng)自責(zé)難耐,又何來怠慢之說。”
他輕笑,“你啊,機靈都用在你這張嘴上了。”
“我那是實話實說。”我呵呵一笑,又問,“剛剛聽你說大漠國,莫不是閣罌公主前往和親的國度?”
他忽而眼神寞寞,輕微點頭。
我輕聲嘆道,“既是如此,我瞧你這眉目間都寫著思念二字,何不召她一同回城。回家鄉(xiāng)望故土,我相信公主心里也是惦念得很的。”
聞言,北離滄默不作聲,只是抬頭望著不遠處的大榕樹,眼里或凝聚著千萬思緒,思之沉重卻是我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