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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霜降之三世灼灼
  • 林上初七
  • 1965字
  • 2019-02-08 09:48:15

余暉落幕時候,我們住進了一家客棧,下凡隨人。

不曉得祁淵去了何處,他將我安頓好便說要出去一趟。我無聊之際,就對著天星盤發(fā)呆,腦子里還在想那個夢。

我已記得不夢里人的全部模樣,唯獨那個和我生得一般模樣的女子的惆悵面容越加清晰,若要對上鏡子,估計這張臉也不禁要染上一層落寞。

這種感覺太過強烈,甚至朦朧睜開眼的那一刻,我?guī)缀跻詾椋莻€女子就是我自己。

躊躇須臾,還是決定再試一試劫點。

只是這次在天星盤摸索了許久,并無半點發(fā)現(xiàn)。

思來索去,我能想到的只有那通靈鏡。

通靈鏡和天星盤本就同屬九州神器,互相有所牽制影響倒也不是不可能。師父也說過,鏡中世界中的事物不可全然相信,也許突然闖進我腦子里的那詭異的夢便是一個幻象。

只是我向來一根筋,不追根究底總歸是不能放心,可此時斷然是不能魯莽再闖鏡中世界的,只因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那伏音琴和回冥劍,想來在凡間的數(shù)月,我是不能過得順心了。

攤開一軸畫卷。

那是師父不久前讓四師兄紀斯帶來的。

里面的女子身著淺藍色衣裙,坐在一棵大樹下的圓桌旁,也許在看遠際的天空,也或許在看徐徐飄落的楓葉。我琢磨不了她的思緒,因為她的臉部呈現(xiàn)的是一片空白。

桌上放著的就是伏音琴,畫軸左下角署名蕭知瑾三字。

師父口信里說,這里面的女子便是伏音琴的主人,蕭知瑾。

畫軸里,蕭知瑾所處之地簡陋而荒涼,環(huán)可收底的院落,四周是由大小不一的磚瓦層疊起來的矮墻,上有稠密的藤蔓肆意攀爬,鋪張著濃厚的蕭條氣息,房檐外清一色的淡綠清晰可見,因為雜亂,反而添了一抹荒涼,也唯有那棵葉子紅得正艷的楓樹挺拔而出,融入些許生機。

蕭知瑾……這個人的名字里帶著一個‘瑾’字,不知與在鏡中世界里的小瑾是否一樣。

這些費神的事我不愿去多想,琢磨著一會去找那閻羅問問便知。

走神間,祁淵門也沒敲就走了進來。

我靜靜凝了他半響,他卻也靜靜地坐著與我干瞪眼,我只好開口問,“你剛剛?cè)プ隽耸裁矗俊?

他輕輕應了一聲,好整以暇地睨了我一眼,卻反問,“剛剛在想什么?”

對于他忽視我的行徑略略不滿,頗有幾分鬧性子地說,“是我先問的你。”

他轉(zhuǎn)而輕笑,“你剛剛在想什么,我便去做了什么。”

我一時沒聽明白,腦子里重復一遍他的話,恍然大悟之后眼睛也撐得發(fā)亮,脫口問道:“你去了閻王殿?”

他點頭。

我有些郁悶,“為何不捎上我?”

他卻道,“沒必要。”

我:“……嗯?”

我正想糾正他的言辭以反駁他剝奪我存在的價值,卻聽他一本正經(jīng)的聲音徐徐傳來,“這些復雜的事你也不愛聽,聽了也順不明白,你不怕麻煩,我怕別人嫌棄。”

“……”我看他的振振有詞很是不順,嗔道:“你嫌棄我?”

“我說的是別人。”

“意思不還是一樣?”

“不一樣。”他語氣篤定。

我見他突然認真起來,竟覺得自己些許理虧,心底還未估量好誰先占了上風,又聽他說道,“阿柯,我永遠不會嫌棄你。”

我:“……”

我?guī)啄芨杏X自己嘴角在忍不住抽搐,那種一張嘴就要罵人所以不得不用力抿緊而在嘴唇上留下的顫動。

靜默半響,誰也沒說話。

我受不得沉悶,起身就要離開。

祁淵這時候叫住我,我以為他想明白了要同我道歉,回頭卻見他悠然自得地捧著一本書,微微抬頭看著我,“閻羅也不知她的消息,你去了也是白去。”

“……”心底將他罵了一遍,更快地走出客棧。

我向來不是聽話的主兒,他祁淵不讓我去找閻羅,我便偏要去。

進閻王殿之前,我先遇到了黑白雙煞。

他們點頭哈腰地喊我一聲太子妃,被我狠狠瞪了一記,哪知他們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繼續(xù)跟在我旁邊說了一大堆祁淵剛剛來過這兒的事,還一口一句太子妃喊得上癮,愣是被我一腳踹了數(shù)米遠。

簡單粗暴,才能長點記性,這是我慣來的作風。只是那黑白雙煞的腦子實在轉(zhuǎn)得太慢,兩兩相互擠兌眸子,也沒弄清我那一腳的意思。

到底是和魂魄打的交道久了,容易想太多,卻還是沒能想到點子上。

對閻王殿我并不陌生。

之前我?guī)еi梧擅闖閻王殿要找那元子虛后世,老閻王設障不讓我們進,我們非賴著不走。倒也不是耍賴,我們不過是沮喪離開片刻,之后又偷偷溜回來,逮著他們放松警惕之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雖然最后仍不得逞,卻由此混了一個臉熟。

一回生兩回熟,來的次數(shù)多了,就跟走自家門一般自在。

猶記得當時老閻羅看見我和鎖梧的慫樣,那驚恐程度就同各路神仙見了那大魔頭冥炎一般模樣,嚇得不是眉頭爆炸就是閃若雷電。為此我也沒少罵他慫氣,他仗著自己比我多活了數(shù)十萬歲,私底下也苦口婆心地將我教育了一番,回頭我還得鄙視他。

不過現(xiàn)在,老閻羅見到我倒鎮(zhèn)定多了。

“玄靈帝姬。”他應付性地朝我作揖。

我微微頷首,不請入座,目光在他桌面的生死簿上一掃,漫不經(jīng)心道,“老閻羅,你可比你那手下懂事多了。”知就算太子妃的頭銜在別人眼里是天大的事,放在我這里也不過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閻羅微微一愣,隨之搖頭,正色道:“帝姬說笑了,當年帝姬在這里下的教訓我可是一個字都不敢忘。”

起初沒聽明白,后對上他那雙別有深意的眸,腦子里斷了鏈條的記憶忽然就串聯(lián)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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