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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那后,凡是來對我示好的仙君均被我拒之門外,任他們好話說盡也不予以理會,最后他們不得不憤憤離去。

也許是我的態(tài)度傷了他們的自尊心,他們心懷不甘,竟聯(lián)合起來毀我名聲,揚言昆宗仙君座下女嬌娥弟子善妒易怒,還不喜男君。這話傳到我那幾個哥哥耳邊,他們二話不說就將那幾個仙君拎過來當著我的面兒往死里揍,說是給我解氣。

我伏柯向來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以那會我也沒攔著,總歸他們被揍也不用我動手,左右都是一件爽事。便是師父他老人家突然過來,我才作樣上去把哥哥們拉走。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一度傳到天宮,我那不好的名聲一時大震,好長一段時間都未曾再有男仙君來我這雪窯洞。師父昆宗為此還被傳召去說話,我想著自己又闖禍了,心情低落得厲害。

然這又讓我那些個師兄給誤會了,他們以為我是為日后嫁不出去而傷心,一個個輪流過來安慰我。我說不是,他們偏不信,還一句一句地勸我不可繼續(xù)這樣任性,否則以后就真的沒人敢要了。

可這便是我伏柯的性子,相愛若不得相惜,相惜若不得相守,相守若不得生生世世,這段情,不要也罷。

干脆總是殘忍,不干脆卻也更殘忍。

鎖梧便是一個例子,我斷不會步她后塵。

只可惜連累了我那師父,非被我這沒出息的名聲受累。

又是幾天過去,依舊沒有出口的線索。

我急得暈頭轉(zhuǎn)向,他祁淵卻還有閑心看書,也不知看的是什么怪聞,竟能這般入神,我唉聲嘆氣了幾次也沒能叫他抬眸。

我覺著這樣下去不行,手里沒有天星盤,又不能使用仙術(shù),通靈鏡在鏡中世界也突然失靈,只憑腳上功夫就想找到鏡中世界的界點,無疑難上加難。

但祁淵不著急,我這也只能干著急。

些許煩躁地在桌面趴下,卻因用力過度,倒放的茶蓋就這樣被我粗魯震下地面,幾不成形的茶蓋一路滾到他腳下,清脆聲音過后便是一陣沉寂。

我眨了眨無辜的眼睛,向上就看到祁淵好整以暇的眸光,不由得吞下些許唾沫,扯了扯嘴角,卻沒能將那尷尬掩蓋。

只聽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彎下腰撿起茶蓋,往我這邊走來,“若待在房間里無聊,便去附近走走,散散心。”

我心想,這幾日幾近將這幽谷城走了一遍,再走也走不出個所以來。

略略斟酌一番,我委婉道,“七師兄,你看,這都已經(jīng)三天過去了,時間緊迫,我們再找不到出口就要麻煩了,所以……”

“嗯?”

他的疑惑叫我一陣無言,只好明了道:“左右都是我闖的禍,你把那天星盤還給我,我再試上一試,指不定這一試就可以了呢?”

可他不顧我祈求的眼神,漠漠地搖頭拒絕,“阿柯,莫要白費力氣了,在我這里行不通。”

“……”我想了想,道,“你若不放心我,我可以教你如何用天星盤,你來打開,我絕不插手?!?

見他眼角流露質(zhì)疑,我立刻拍拍胸脯,作下承諾,“我伏柯向來說到做到?!?

祁淵似是思量了片刻,最終點頭。

我舒了一口氣,將如何使用天星盤的步驟細細同他說了一遍,他靜靜聽完,便讓我退到一旁。

在我擔心天星盤會不會突然傲氣勃發(fā)之時,祁淵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駕馭著天星盤找到了通靈鏡的結(jié)界點,比我使用它的時候更為順暢。

我這個正主難免心里不平。

這天星盤到底也是個趨炎附勢的底兒,只因那祁淵是天族太子,他便如此討好,我玄靈帝姬的身份也不低,卻還是叫它嫌棄。

我和祁淵從鏡中世界出來,順著天星盤的指引一路向北,途中倒是聽來不少聞所未聞的新鮮事。

人間大陸正值三國鼎立時期,南晉、北楚兩國平分東部大陸,西有鄔葛覺統(tǒng)領(lǐng)大漠,又稱大漠國。近百年來,三國大戰(zhàn)不斷,百姓流離失所,處境水深火熱,到處民不聊生。

為平息各州戰(zhàn)亂的困局,三年前,北楚和南晉兩國分別派出使者前往大漠和談,三方于大漠皇宮閉門交談數(shù)日,最終簽署和平協(xié)議,以三國交互和親之舉結(jié)束戰(zhàn)亂,換取各國的安定平和。

消息一出,百姓歡騰。

各國使者返回不久,北楚國公主北閣罌便出嫁大漠國,同時,南晉國太子南戰(zhàn)迎娶大漠公主鄔葛珠,并挑選三公主南粟和親北楚國。

自后三年,天下再無大戰(zhàn),三國公主和親事跡由此開始在民間廣為流傳。

百姓對那幾位公主的付出無不心懷感激,為紀念其大恩大澤,還將她們的雕像置于佛廟中供奉,每逢佳節(jié)必定燒上一柱香,并要虔誠跪拜,三叩響頭。若家逢喜事,人求安平,心有所念,也要捎上酒肉前來跪拜,廟中的往返香客絡(luò)繹不絕,佛廟也便得以香火不斷。

我和祁淵于北楚國的首都阜城停下歇腳,途經(jīng)供奉三位公主的佛廟,發(fā)現(xiàn)來往的香客果然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多上許多。路人提及三位公主,也都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偏叫人不好打斷,我便也耐著性子聽了一路,同時在心里嘀咕,往后在人間定對那三位公主的名姓絕口不提。

然剛進城不久,耳邊又被塞進去許多有關(guān)那些公主的事跡。

秉著說書的地方最容易打聽消息,我拖著祁淵在茶館里坐了大半天,聽那說書先生胡謅了幾個時辰,除了將那幾位公主的名字記得更勞,其它有用的消息愣是沒找出來。

想來是我沉睡的這百年來,委實遺漏了太多消息。

茶館上座,說書先生還在夸夸其談,表情時而嚴肅時而帶笑,夸張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蓲哐弁?,座下聽書者表情更嚴肅,一副虔誠的姿態(tài),倒像是來聽經(jīng)念佛的,也不知是膜拜多一點,還是感激多一些。

我當沒想到過去這么久,這些人還能這般熱衷于他們的恩人,倒真是難得。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三位公主畢竟放棄了一生的自由換取他們的平和安定,他們要是不心懷感激,也有些說不過去。

“不想聽了?”祁淵善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搖頭,只是覺得索然寡味,怕祁淵看不明白,便說:“有些無趣,聽著耳朵起繭子了?!?

他笑,不明深意,須臾后站起來,“走吧?!?

“就這么走了?”

我又有些不甘心,萬一有用的消息就在后頭呢?

但祁淵不這么認為,他覺得這些故事不過是以訛傳訛,信不得真。我立刻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那你還陪著我在這里聽了一個上午?”

“因為你喜歡?!彼卮鸬美硭斎弧?

我便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祁淵牽著我的手,悄悄地擠出人群,到了外面稀疏的大街也沒有松開,我借著欣賞旁邊賣小雕像的理由掙脫了他的手,好在他也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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