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雀躍遠去的雪娘子，魏蔑眼前閃現過一抹麗影。一樣是薄紗裹身，昨夜的朦朧此刻清晰深刻。他不是忠貞不二的信徒，但是今天一整天都想刻意遺忘的滋味，總是不期然映入腦海。

他剛剛讓她歇下，想的是既然能給任采擷的，那就后宮均沾吧。可是此刻他并沒有那種心潮澎湃。既然不想，那就不去。國事繁忙，他確實不應該夜夜笙歌。

沒心情啊。

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魏蔑輕輕舒一口氣，向偏殿走去。

李雅一愣，連忙招手讓人把粥給端下去，自己跑上前跟著君上。“君上，您九五之尊怎么能住在偏殿，奴才去叫……”

“無妨。”魏蔑眉宇軒昂，腳下不歇。“明兒一早散出去消息，雪娘子侍寢有佳，晉雪嬪。”

“遵。”李雅心底驚了一下，面色如常。不是因為雪娘子的位分，而是……君上這樣做，有點像賭氣，或者說，就是做給那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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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宮燈火通明。

任采擷在寢宮內繡衣服，繡好了賞給戎瑰后，便喝茶養身子。昨夜耗體力，她渾身都是后遺癥。她自己倒不怎么期待今晚魏蔑會來，因為她絕對撐不住連續兩天的折騰。

然而宮內的下人們都喜氣洋洋，希望君上今天再來昭陽宮。所以阿純帶著大家把屋里屋外擦地锃亮，早早點了燭燈翹首。

門外的值守更鑼響了又響，宮內佯裝做事的下人們頻頻伸頭往外瞅。終于外出打探消息的福旺搖擺身體回來，眾人圍了上去。

暖玥在床前熏香，白天新換的床鋪理得整整齊齊的，薰些淡淡的百合香，有助于窗帷之事。

“君妃……雪娘子歇在承乾宮了。”阿純突然開門進來，帶來一口冷風。

暖玥停下手中的活，轉身看去。君妃淡定地坐在銅鏡前，脊背妖嬈，身段玲瓏。

情理之中啊。任采擷拔下珠翠錦釵，散下如墨青絲。她拿起梳妝臺上的牡丹清露，沁人心脾的香徐徐溢出。捻幾珠香露從發根順到發梢，一縷一縷打理得亮澤柔順。

“她以前沒有在那睡過嗎？”她頭也不轉，語調波瀾不驚。

“……有。”

“那你大驚小怪干什么。”

“奴婢……”因為早上看到君上嘴角上揚，看到君妃歡愛余痕，她以為君上會趁著新鮮勁，多來昭陽宮幾次。

“別想有的沒的。”任采擷轉過身來，烏黑的長發襯得她唇紅齒白，宛若生動鮮艷的彩畫。“去睡覺了。”

她揮手趕走暖玥和阿純，慢慢退下身上的華服。她告誡阿純不要去想有的沒的，可是她自己無意間還是做好了侍寢的準備。宮裝發飾妝點整齊，不也是等待他再次到來么。

還以為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是帝王無情，逮誰上誰。她撤去朱唇胭脂，帶著身體的不適獨自睡下。但愿戎瑰能夠把她交代的事情辦妥，是一場不小的行動呢。

沉沉睡去前，她腦子里想的是明日一早，雪娘子估計得和她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