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嬴正不懂妖物哪里有趣了。

他暗暗嘆氣，心想，也許曉楠的確很聰明可以過目不忘，但是她對世事太不了解，這樣的她果然讓人很不放心。

“妖物一點也不有趣，他們會吃人。”

“所有的妖物都吃人嗎？”

“是。”嬴正想也不想地答道。

“真的，就沒有吃素的嗎？”曉楠表情微僵地問。

“沒有。所有妖物都吃人！”

這對話沒法繼續了，他怎么能睜著眼說瞎話呢，曉楠腹誹。

“并不是這樣，的確有妖物不吃人也不會傷害人?！鄙砗髠鱽磬u老的聲音。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小，鄒老在屋里也聽得到。他聽說曉楠出去了一趟，把她的病治好了，心下暗暗稱奇，想不到術士還能治這樣的病。可是他看著曉楠，總覺得她病好后，仍然不像村里同年紀的小姑娘，他說的不是模樣而是氣質，她散發的氣質不像是小孩子倒像是大人，還是高深莫測的大人。

她和嬴正說話的時候，倒稍稍像個孩子了，孩子會對外面的妖物產生興趣，這也正常，他當年也對妖物很好奇。

聽到總算有人接了一句明白話，曉楠假作好奇地看向走出屋子的鄒老，問：“那妖物有聰明的嗎？我們這次出去，碰到的似乎不怎么聰明。”

“有的，有一些比人還要聰明。”

“這么聰明？他們又會法術，還比人聰明，他們有這么厲害嗎？”

“這算什么厲害，還不如任術士驅使，被人驅逐?！辟恍嫉卣f道。

曉楠看了看他，故意忽略他的話，又問鄒老：“那他們有村子嗎？”

“也有。”

“那就跟我們差不多?！睍蚤χf。

“光是差不多是沒用的，他們跟我們還是不同的?！?

“所以我們才不能住在一起嗎？”曉楠天真地問。

鄒老一愣，想了想答道：“他們太危險了，最好還是不要住在一起?！?

的確，現階段的妖物還不太能控制脾氣，同樣的，人類也沒有開放能接受跟自己有異的生物，想要讓他們和平地生活在地起似乎并不容易。

鄒老想了想，轉身從箱子里翻了一本地理志遞給了曉楠，“好好看看這本書，若有不認得的字，可以來問我。”

“也可以問我?！辟滩蛔〖恿艘痪洹?

曉楠微笑點頭，在心里打出無數無奈表情，地理什么的，她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呀。曉楠上學的時候地理成績很不好，什么地貌氣侯，她一點也看不進去。這會兒鄒老甩給她一本地理志，她真的翻都不想翻。可是嬴正不知怎么回事，老是盯著她，用目光催著她去看書。

若是別人家的姑娘，還能用干活為借口避開這事，但是曉楠在家里是不用干活的，哪怕她這會兒好了，也沒有人想過要教她做家務，她也不能以此為借口把書先放在一邊。她一向很閑，除了站在兔圈邊看看兔子，平時連動都很少動。嬴正自然也知道，正好這本書他也想再看一遍，可以跟曉楠一塊看。

“要不我們去正屋看書吧，還是去你的屋里……”嬴正說完，想到曉楠剛剛說她已經是大姑娘了，馬上又改口，“還是去正屋看吧?！?

曉楠無奈點頭，慢吞吞地跟在嬴正后面，有些不情愿地進了正屋。和嬴正并排坐下后，她翻開書，從艱澀的文字中分辨其中的意思。書中記載的地方，媧皇都曾去過，她的腦內也有相關的記憶，若著地點被翻出，當時的風景人事也跟著涌現出來。

不消片刻，一本地理志就看完了，曉楠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感覺腦子好用到像是里面裝了電腦似的。像是找到了新的樂子，她索性進了鄒老的屋子，把箱子里的書一本本拿出來翻，每本翻完心里就有新的領悟，不同于早就存在于腦海中的“感悟”那樣飄渺，是實實在在地印在她心上的東西。這就像媧皇本來就會的法術，和她后來研究出來的法術的區別。

“姐姐，你找什么？”周大牛在邊上好奇地問。

曉楠回過神，朝他笑了笑，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鄒爺爺說書很貴重，不能像你那樣亂翻?！敝艽笈４笾懽诱f。

“是我不對，我以后小心?！睍蚤⑿χf。

見曉楠也沒有生氣，周大牛也笑著點點頭。

嬴正皺了皺眉，故意追問：“你是想找什么書嗎？”

他并不覺得曉楠剛剛把書都翻了一遍是在看書，哪怕她的神情十分專注。他倒覺得周大牛說得對，曉楠是在書里找什么東西，就好像他書看到一半時，會發現這本書上對某件事的解釋跟他在其他書上看到不同，便想要把寫著不同解釋的書找出來。

曉楠不知道嬴正已經幫她找好了理由，在心思轉了好幾圈后，她總算想到了一個借口。

“我在找種田的書。既然有寫著各地適宜種什么作物的地理志，為什么就沒有種田的書？”

嬴正一時也說不上來，他沒有想過這個，倒是鄒老聞言便說：“箱子里有幾本書里有關于農學的篇章。”

“哪些寫著能讓種下去的東西多收一些？”

鄒老摸著胡子想了想，搖了搖頭，“書上所寫，遠不及你家想出來的法子。你倒不如將這法子細細記下，讓你舅舅帶出去給那些有需要的人。”

“這些東西外面都不會？”嬴正不由問，他以為胡家會的東西外面的農人應該都會，牛頭村的村民因為與世隔絕才不清楚。

“老夫只知道農人會灑草木灰下種，其余的也是在這村子頭一次見，許是老夫久居咸陽孤陋寡聞的緣故?！?

如果連曾在四國游歷的鄒老都算孤陋寡聞，以前一直住在宮里的嬴正只能算是井底之蛙，怪不得先前新來村子的士兵懷疑把臭哄哄的肥料灑到田里會不會影響收成，他還以為是他們呆在軍中不通農事的緣故。當初胡家把弄肥料的方法籠統地說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多想，胡家好似說的他們那兒的人都會似的。

他看向周大牛，胡家自稱來自晉國，周大牛也是晉國，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農事。

“你家以前種田嗎？”

“種的。”周大牛點點頭，他常聽村里說，以前村里的田都是種滿東西的。

“會灑糞肥嗎？”

“不知道?！敝艽笈Ｓ浭碌臅r候，村里的田就是荒著的，他也沒聽說過什么肥。

知道從他那兒問不出什么來，嬴正之后還去問了別人，知道確實外面種地的方法確實比不上牛頭村，就去找了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