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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貓

“嗚嗚嗚!”

“阿嘎嘎……”

這,都是什么東西?

這一個個長得七零八落的,好些的也是咕嚕模式的嘴臉,稀稀拉拉的發出零零碎碎的聲響,惹人心煩。

如果縈緹在這兒的話,就會告訴她,這些零碎是鬼妖,是小妖們最討厭的雜妖——通常是些大妖出場的開胃菜。

蕭霽聽這聲音,壓下心底的煩躁,揮舞著牙刀,驅散著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靈氣與妖氣混雜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將這些聒噪的玩意兒揮散了,道道黑煙四散,殘留的刀氣將這些東西絞了個粉碎。

無奈,雜妖實在太多了,蕭霽輕點腳尖,一溜煙已經出了二里地了,懷里的小麻煩,倒是挺有自知之明。還算乖巧,緊緊的縮成一團小毛球。

雪姑且紛紛擾擾地下著,不曾想,在來到這兒的第二個年頭,居然是這般熱鬧地度過了。

蕭霽揚起嘴角,邪邪地一笑,無視耳邊環繞著這些雜七雜八的聲音,呼吸入冰涼的空氣,讓那宛如澆了一泡熱油,下一秒就快要炸膛了的肺平靜了一些。心底卻還是一團熱氣亂竄。

全都是聲音。

呼!

“吵吵吵!吵什么吵!”

蕭霽的聲音低沉,無神眼睛冰冷中混入了一絲破釜沉舟,睫毛上帶了些霜雪,整個人宛如一陣黑風亂躥,索性收起牙刀,拿出破木缽敲了兩下,“都死到碗里來!”

……

她也想不到,居然可以,看著爛木缽發出淡淡的金光里邊一團黑氣,嘖!

什么道理……

莫非是這玩意兒等級低,還是說體積小呢?

這些過早的玩意兒一下子全進了缽里,體積居然只有拳頭大小,真是不可思議!

她撣了撣身上的霜雪,摸了摸斜插在包裹上那把‘隨緣而來’的破紙傘,撐起,嘴角微微翹起。悠悠走在山間小路上,運起心經,冰涼的雪落在鼻尖,濕漉漉的,她顛了顛手上的小玩意兒,準備隨便找個什么地方放下。

這雪倒是越下越大了。

洋洋灑灑的,還夾雜著一絲絲南方的凍骨。

呼……

蕭霽是禁不住這樣的雪天了,特別還是在這種夜里的。

一點兩點三點,從那黑糊糊的大窟窿中降下,在風聲嗚咽著,越降越多。

真是見鬼,我這是和太歲有了過命的交情了么,竟然如此照顧我。

摸了摸懷里毛茸茸的一坨,抹開將那毛發弄得花白的雪粒子,這南邊來的風倒是像上了小姑娘脾氣,折騰著這小破傘都快‘嗚呼哀哉’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這路似乎永遠不見盡頭,時間在這兒似乎也盡數停止了,蕭霽揉了揉眼睛,心道,自己是傻了嗎,怎么走了這么久也不見下山的……莫非這路癡也能病入膏肓不成。她的腳步越走越慢,后邊的腳印已經尋不見了,一把油紙傘搖搖晃晃地甩下傘面上積攢了一層的雪,泄了些天賜的重量。

看來,這個麻煩精帶來的麻煩遠不止于那一群‘顏藝’貨,這后面的東西才是個狠角色。

看來是自己想的簡單了。

不過知道這些也晚了,這家伙害我走了好些冤枉路!蕭霽不免有些火大,看著缽里的黑氣嘰嘰咕咕的笑著,就恨不得一口濃痰唾過去。掏出懷里的袖珍玩意兒,憑空一揮,頓時還揮出了幾分‘齊天大圣’的氣勢。

風雪幽幽低鳴,凄凄慘慘切切的嗚咽著,仿佛在有氣無力地鋸一把不知什么時候會斷的二胡,慘然哼著的正是剛才蕭霽吃飽了撐著哼唧的紅樓小調。

這妖怪也這么風流嗎,聞了味兒來,難道還要裝模作樣一把過過癮不成?

蕭霽這一路過來,也沒學什么刀法,倒是和看了幾招‘打狗’的招式,被狗追著在鎮里跳腳兜了兩圈。她額間微微滲出些冷汗,瞬間被凍成冰珠兒凝在原地,活像個眼睛多的不得了的大蜘蛛。

仔細想想,也不知是自己學得不好,還是記得不多,總之,學藝不精的她,還不知道這玩意兒怎么對付。

不過大晚上的在雪地里聽小曲兒的興致是沒有的。

蕭霽活動著手腕,搓了搓幾近凍僵的手指,把那煤炭團子玩袖子里一塞,束口帶一系,憑著記憶擺出一個應敵的花架子,冷巴巴的刀在空氣中割出幾聲鏗鏘的破風聲,真叫‘見者發冷,聞者牙疼’。

也不知這小曲是唱到哪一則了,這雪旋轉著,在空中旋轉瞬間化為飛霜刃,‘唰唰’扎到地里,又合為地刺而出,一不留神就要來留下個新鮮人肉冰棍給這躲躲藏藏的家伙嘗嘗鮮了。

蕭霽此時就跟沒骨頭似的,這逃了大半年了,也逃出不少心得,手上的刀隨著風攪和著,頗有些以柔克剛的感覺。

嘖,這逃著也不是辦法,這家伙,到底在哪里!

這種東西,蕭霽看得多了,平時就看著書里講的‘如何如何’,什么‘自身毅力’‘看破虛空’,什么‘五行八卦’‘聽音辨位’的鬼話,到頭來,叫我看什么,吃雪咽冰碴子?

她自娛自樂的想著,嘴邊勾著一抹笑,一邊想著這陣會有盡頭嗎?提氣,點著樹葉子,云似的在這煞風里飄來蕩去,空檔里還這邊捅捅,那便戳戳,不才,還真被試探出了那么幾分名堂來。

“紅燭焰酌,憶紅衣如火,燕歸來,念舊情蕭瑟,提筆幾許匆匆客……今朝酒醉登云去,奈何往昔情淺無多……蕭郎吶~——”

這詞兒也跳的太快了吧。蕭瑟心里嘀咕著,身若浮云,躲避著漫天風雪幻化的雪刃冰碴,衣服被劃拉得破破爛爛。這樣子不行,她不輕不重的喘了口氣,腦子里似乎有了什么,眼睛提溜一轉,壞壞一笑,學了幾聲不著調的烏鴉叫,活像是被青蛙附體了。

四周的景致震了震,似乎有那么一瞬間模糊了,蕭霽表情一愣,居然蒙對了,看來太歲還挺花心善變的……隨即了然一笑,那仿若永遠睡不醒的睡鳳眼里閃過一道金光,一邊像個傻子一般亂叫著,一邊將手在刃上一劃,依葫蘆畫瓢的,畫了個法咒他媽都不認知的玩意兒,嘴里念叨著不知從哪個腦袋角落旮旯里翻出來的六字真言:

阿,啊,下,薩,嘛,哈……

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每個字都低低回蕩,悠揚的聲音與靈氣共振,擠壓出了若洪鐘一般的浩氣,嗡嗡然若蕩古長青,反復吟誦七遍,每一字,每一頓都讓這空間震蕩崩裂,終于這虛虛實實的地方布上了道道蜘蛛網,下一刻仿若炸了雷,轟隆隆,頃刻間崩塌離兮——

身體一沉,蕭霽結結實實地呼吸了一下,吸了一鼻子的雪水,直咳嗽,起身方才發現,自己被埋了,身上雪已有一掌來長那么厚,緩過氣來,她才看了看旁邊,除了懷里的貓還好好的,沒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只是,安靜的出奇……

蕭霽破罐子破摔,撐起身體,想著這氣息,還不知道會引來什么妖魔鬼怪來,收了牙刀,化作匕首橫在胸前,身體一抖,細細碎碎的雪花滾落下去,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死沉死沉的,經風一吹,一根人棍出鞘來,凍得她牙齒打架之間還不忘碎碎念爆著粗口。

這與那幻境中的模樣無二,只是少了落雪,蕭霽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身體微微壓低,仿佛只要有那么一絲的風吹草動,她就會炸毛。

偏生的,就這般靜悄悄。

‘颯颯!’

來了!

一道極快的黑影飛躥,靜止凝滯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綿綿飛雪,一粒一粒,下一秒,化動為靜,猶如繁星般,僵硬在空中。

蕭霽忽然覺得,這仿佛不是雪,是沙。雪粒子顆顆轉動,甩開道道鋒芒,宛若巨型絞肉機——嘶哈……

真是陰魂不散,到底是哪個神經病吃飽了撐著。

想歸想,但是這初出茅廬小菜鳥,哪里見得這般陣仗,渾身的布料割破,活像個乞丐,不慎受傷的地方皮肉翻起,好不狼狽。

越是危機越是清醒,就算是死也要看著怎么個死法!

幕后操控的家伙,躲在哪里?

她咬了咬舌尖,運轉靈氣,嘴里念叨著瞎眼和尚傳授的‘萬能’真言,腦袋里運轉著最近吸收的雜門武學,愣是一個大西瓜,中間分兩半的把太極畫了出來,活像個神神叨叨跳大神的神棍。大概‘人棍’到‘神棍’的變化的還是挺大的吧……靈氣在之間運轉,她用了十成十的氣道,什么借力打力,什么隔山打牛,都糊成一團,攪動著周圍凌厲的鋒芒都化成一鍋無味白米粥。

危機消散,四周也漸漸有了聲響,一陣清脆笑聲,暗處緩緩走出一個紅裳女子,手上琵琶輕掃,一陣掄指,聲聲幽咽,寸寸成冰,泉下流水旋渦重重,碰撞之中,女子輕吟,戲腔幽怨,咿咿呀呀又不知道唱的什么,只知道念叨著‘蕭郎’……

蕭霽不明白,這廝怎么會自己出來,她不知道這妖怪的目的是什么,費了這么大的周章,不是為了吞噬自己?難不成只是來唱個曲兒嗎?

見那紅衣女子漸唱漸遠,頗有幾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意思。

這是正兒八經的妖……

她才反應過來,瞬間身上冷汗更甚。

半晌才反應過來,看了看懷中的罪魁禍首,覺得要是再來這么幾下,怕是投胎都沒個全乎的了,悠悠嘆了口氣,拎起茍延殘喘的包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換了個衣服,給那小東西安頓了下,施施然踏步而去。

雪停。

天已大白。

蕭霽運轉靈氣,眨了眨干澀的眼睛,脖頸之間,紅緞帶微微發紅,散發著暖洋洋的光澤。

前方白霧迷蒙,一輪發白的太陽半死不活的黏在天上,隱約之間傳來幾許水聲夾著冰塊撞擊。

“船家,可有到對岸去——”

不知是怎么了,經歷了一夜的纏斗,蕭霽感覺心氣越發開闊,似乎近日來的郁結之氣都消散了些,到是多了一股神擋殺神的精神氣。

“走著嘞!”一船蕩蕩悠悠的滑動了來,船上的老艄公精神頭很好,破舊的衣衫也掩不住這紅光滿面。

“多少?”

“五文錢。”

蕭霽給了錢,正想上船,后邊傳來一陣喊聲:“等等!捎我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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