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是驚鴻一瞥,南柯一夢是你,重逢是始料未及,別來無恙仍是你。
夜晚的大山是那樣的寂靜,幽幽的樹林旁,只能聽見大河那連綿不斷的流水聲,在從河邊向遠處的山壁望去,一束明亮的火光打破了夜的寧靜。
楚皓辰坐在火堆旁,用手中的木棍不時的扒拉著面前的火堆,臉色十分復雜,他不時的回頭看著自己身后仍舊暈倒在雜草堆上的林墨語,昨晚,兩個人一起掉下懸崖,楚皓辰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沒有想到那萬丈懸崖下面有條水流很急的大河,兩個人落在河里被河水帶著沖向下游。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刻,楚皓辰半個身子都泡在水利,頭在河邊的泥地,這里應該是這條河的下游,水并不是很快,所以楚皓辰才會被水流帶到岸邊,楚皓辰爬起來,看著遠處仍然在水中漂浮的林墨語,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她拖上岸。
試探過鼻息,知道林墨語還活著,只是暈了過去,楚皓辰將她拖到了這岸邊的石洞,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當初是自己抱著林墨語想拉他墊背跳下了懸崖,而今自己卻要就她。
看著林墨語臉上的面具,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楚皓辰取下了面具他想知道這個傳聞中的陳國天才公主到底是長得什么樣子,會不會如自己之前所說,是因為太丑了,不敢見人才戴上了面具,但是取下了林墨語臉上的面具,楚皓辰卻是說不出話來了,面具下是一副絕美的容顏,美的能讓人見了心生慚愧。
冰冷的面具從手中滑落,楚皓辰看著眼前的人說不出話來,他被驚到了,他感嘆造化弄人,但是又同樣感謝老天爺給的緣分,竟然讓他在這里遇到了她,那個見過一面之后就忘不掉的女人,林墨語怎么會是墨竹。
往事又涌上心頭,回憶起秦淮初見之時的畫面,楚皓辰不知道自己以后應該如何去對待林墨語,因為現在他不是落星辰,林墨語也不是那個墨竹,他是夏國的將軍,而她是陳國的公主,他們生來就是敵人。
“咳咳,水,水?!?
咳嗽聲響起,林墨語微弱的喊著水,她感到自己的嗓子中好像有一團火一樣,楚皓辰趕緊拿起自己砍斷的竹子去河邊取水,給林墨語喂下,喝完水的林墨語漸漸清醒過來,她感覺自己很虛弱,使不上力氣,而在她面前的是那個抱著自己跳下懸崖的男人。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楚皓辰關切的問道,并將手中沒有喝完的水遞上去。
“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林墨語接過楚皓辰的水,放在嘴邊慢慢的喝著。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們掉下懸崖之后落到了河里,被河水沖到了這里。”
“謝謝你救了我?!绷帜Z低頭說,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傻,明明就是這個人害的自己變成了現在這樣,現在自己竟然還要謝謝他,這算什么事情?
“墨竹姑娘,好久不見?!背┏娇粗帜Z淡淡的說道。
林墨語手中的竹筒掉落在地,水灑落在地上,她看著楚皓辰手中的面具顫抖的說:“你,你揭開了我的面具?”
“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陳國的公主。”
“我也沒有想到,昔日的落星辰竟然是堂堂的大夏護國公世子?!?
“林墨語,墨竹,我的青蓮琉璃還好嗎?”
“青蓮琉璃被我存放的好好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很難想象寫出這樣句子的人,不是個書生儒士,而是個滿手鮮血的屠夫?!?
“如果沒有敵人的入侵,我會成為一個書生,我不愿意殺人,不愿意滿手血腥,我更沒有想到被我寫的一見傾人城再見傾人國的女子,也會來到這戰場上,而且殺的人比我還多?!?
兩人說著說著,便又針鋒相對起來,他們互相對視著,四目相對,眼中都帶著一半的溫柔,一半的倔強,楚皓辰喜歡那個清風閣的墨竹,一見鐘情,林墨語同樣忘不掉在秦淮相遇的落星辰,說不上是一見鐘情,但也是帶著一種說不出口的感覺。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轉頭不在看著對方,心中懷揣著各自的心事,不知道如何相對,過了半晌,楚皓辰忍不住先開口道
“你最好把衣服換下來晾一下,在河水里泡了這么長時間,你還穿著濕衣服會生病的,這山中晚間很涼會得風寒?!背┏秸f道:“之前我已經把我的衣服晾干了,男女授受不親我也不能幫你換衣服,所以,所以你就自己用火烤一下吧。”
說著說著,楚皓辰臉紅了起來,可能是想到白天自己將林墨語從河水里拖上岸的時候,自己抱著那副柔軟的嬌軀的事情,有些害羞。
“恩,我知道了?!绷帜Z看著楚皓辰點了點頭,氣氛又沉悶了。
再過了一會,林墨語開口道:“你怎么還不出去,你在這我怎么換衣服?!?
楚皓辰恍然大悟,急忙跑出洞外,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忘了,不知道為什么他很擔心林墨語誤會自己是個登徒浪子。
林墨語看著楚皓辰傻傻的樣子,不由得破涕一笑,看著面前的火堆,脫下了自己身上披著的鎧甲,鎧甲的下面是一身尋常女子穿的服飾,因為是在軍隊里面,所以穿平時的衣服肯定不行,但是林墨語又不喜歡軍服,所以就想了這么個折中的法子,在自己衣服外面披上一層鎧甲。
解開自己的衣帶,林墨語早就已經厭煩了渾身濕透的感覺,快速的將自己的上衣脫下,身上穿著xie衣,正要將上衣放在火前烤的時候,洞口傳來了腳步聲。
林墨語下意識的用上衣遮住自己的胸口,心中想著會不會是楚皓辰對自己生出什么歹意。
“那個,林姑娘,這是我披的袍子,我之前忘記你沒有別的衣服可以穿了,你若是不嫌棄就先披上我的袍子,小心凍到。”楚皓辰站在洞口,閉著雙眼,將疊好的白袍放在了洞口然后退了出去。
看著洞口的白袍,林墨語暗罵自己一句,當初在秦淮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此時自己怎么會心生出這種想法。
林墨語脫下自己全身的衣服,架在火上烤起來,她的身上披著楚皓辰的白袍,這白袍又寬又大而且還十分厚實,披在身上將整個身子都包裹起來,十分暖和。
“楚皓辰,你進來吧!”林墨語對洞外喊了一聲:“我都換好了?!?
楚皓辰聞言走進洞內,看著披著自己白袍的林墨語,此時她才知道,這個女子是多么的美,完美的身材縱使在白袍的包裹下也展露無疑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一頭黑色長發散落腰間,更為她添上了一抹柔情,楚皓辰看得有些呆了,雖然他知道這很失禮。
林墨語看著楚皓辰,看著他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有些嬌羞,有些驕傲,那個女人不喜歡男人夸贊自己漂亮,而他們對自己的美貌最好的評價,就是他們癡情的望著自己,尤其是那些她們喜歡的男人。
“你還要看多久?!绷帜Z聲音有些冰冷。
“對不起,我,我失禮了?!背┏饺缤粋€做壞事被抓住的孩子一般低頭認錯。
看著他的樣子林墨語差點笑出聲:“謝謝你的白袍,明天我的衣服干了我會還給你的?!?
“沒事,你穿著吧?!?
“恩?!?
“今晚,我睡在洞口,你睡在里面,這里面我都已經打掃干凈了,沒有什么蛇蟲鼠蟻,還有干草堆,你睡著會舒服一些。”楚皓辰說道:“你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很容易得風寒,若是在這里得了病,沒有大夫也沒有草藥,會很麻煩的?!?
“沒事的,我也是習武之人,雖然身體不如你們男子強壯,但是也不會弱到哪里去?!?
“恩,那早點睡吧,明天我們找路回去?!?
“那,晚安?!?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
第二天一早,楚皓辰如同在軍中一般,太陽剛剛升起就醒來,看著身后洞內熄滅的火堆和還在熟睡中的林墨語,他走出洞口呼吸一口清晨的氣息,先是運氣打了一套拳法,而后脫掉鞋子,挽起褲腿拿著自己削好的竹子走到河邊,站在河邊舉著竹叉,靜靜的看著澄清的河水中,游動的魚。
快、準、狠,這是練習槍法的三字要訣,楚皓辰同樣用在了叉魚上面,只見他手中竹子的尖端濺起一片河水,繼而一條大魚被竹叉洞穿,在上面不停的掙扎晃動,楚皓辰取下魚,繼續重復之前的動作。
林墨語是聞著一陣香味醒來的,一睜眼就看到楚皓辰坐在那里,手中拿著兩條魚在火上烤,不時的還灑上去一些汁液,香味四溢,惹的林墨語差點流出口水,本來昨天就沒有吃任何東西,現在她更是饑餓難耐。
“你醒了,給,這條魚已經烤好了。”楚皓辰將手中的一條魚遞給林墨語。
林墨語咬了一口用力的點點頭:“好吃,沒想到你還會烤魚。”
“我會做的事情可多著呢!”楚皓辰自豪的說道:“我可不是你說的蠢材,我從小到大就跟著爺爺學習各種野外生存,跟二叔學琴棋書畫,跟三叔學武功槍法?!?
“你說你在家里當個公子哥多好,整天可以無憂無慮的,還能娶公主,為什么非要來參軍呢?”林墨語又咬了一口魚問道。
“你以為我想這樣,可是我楚家世代從軍,肩上擔著保衛大夏的責任,我自然要接過父輩的擔子。”楚皓辰說道:“若不是你們這些國家年年進攻我大夏,我們又怎么會出來當兵,誰不想在家享受天倫之樂?!?
“我們可以不當敵人的?!?
“你我生來便是敵人,我是大夏的守護者,而你是侵略者的公主?!?
聽了楚皓辰的話,林墨語頓時不開心,感情所有的責任都是他們的了,立刻開口反擊道:“我們陳國進攻夏國是為了我們的百姓能過得更好。”
“你說的好聽,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那巴蜀之地沃野千里,百姓富足,蜀地流傳出來的蜀錦和特產在外面賣出了天價,你們過的還不好?這話要是齊國的人說我還信?!背┏讲涣粲嗔Φ姆瘩g道。
林墨語把手中的魚丟掉:“巴蜀之地的確沃野千里,但是我陳國的更是有千萬子民,他們仍舊有人吃不飽飯,養不起自己的孩子,許多人從軍就是為了能讓家人過得更好?!?
“為了你們陳國的人過上好日子,就讓我們夏國的子民飽受戰亂之苦,你知道有多少人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兒子,失去了丈夫,就因為你們陳國人掀起的戰爭,有多少的家庭支離破碎。”楚皓辰站起來大吼道。
林墨語同樣站起來:“楚皓辰,你只看到了你們夏國的子民所受到的傷害,戰爭受害的是雙方,我們陳國也死了人。”
兩個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