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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亡者重生

  • 煞極天下
  • 三橫亂
  • 3158字
  • 2019-01-24 00:29:20

那是嗩吶、銅鑼一同演奏的哀樂,漫天飛舞的符咒好似飄零落葉,一支浩浩蕩蕩的隊(duì)伍一路敲打演奏到了蜜香閣前。此時正是戌時三刻,不多不少。

為首的一人披著黑袍,戴著判官鬼面,高瘦至極,活像幾根竹竿搭在布料里,走起路來連腳都看不見,只有那隨風(fēng)擺蕩的空袍子。他的身后分兩排,一邊六個,共一十二個戴著面具、穿著獸皮的人。他們各持著符咒木劍,拿著牛首豬心,分別扮演甲作、巰胃、雄伯、騰簡、攬諸、伯奇、強(qiáng)梁、祖明、委隨、錯斷、窮奇、騰根這十二蟲。他們要食鬼虎、疫、魅、不祥、咎、夢、磔死、寄生、觀、巨、蠱等十一種鬼疫,而后由鬼判念咒,驅(qū)疫避邪。

這京城內(nèi)鬧的妖狐生于山野,屬魅的一種,這般儀式本是沒錯,可怪就怪在這一十三人后面的吹打隊(duì)伍。

“鳶兒姐,那吹嗩吶的人為何都一直垂著腦袋吹,好奇怪,他們的氣是如何提起來的?”

從樓上看去,街道一目了然,游水兒忍不住發(fā)了問。

“我也不知道,確實(shí)好奇怪。”

其實(shí)不光那些吹嗩吶的,連那些敲鑼擊鼓的人也是如此,李沉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倒覺得他們更像是皮影戲里的那種被提著線走的紙片。”

吳俠適時地補(bǔ)充了一句。一旁二女亦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他的比喻十分恰當(dāng)。

“那是!”

忽地,吳俠心口一提,眼尖的他竟在那支隊(duì)伍中見到了一個熟悉面孔。那人雖也垂著腦袋,可脖子卻像少了截骨頭似地,極不自然地朝一側(cè)肩頭歪去。吳俠這才看到了這半張臉,死人的臉。這人竟是死于燕墩旁,食了虺卵的滴水男尸!

怕驚了身旁的兩位女子,吳俠沒再說話,而是隨手撿了塊花旁的土石,照著那人的腦袋就是一記激射。啪,土塊崩碎,那人腦殼上被開了個口子,晃悠了兩下也并未倒下,更沒見有血流出,且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呆滯面孔。

“你在干嘛!”

李沉鳶見吳俠如此魯莽,不禁厲聲責(zé)問。

“那是個死人。”

這時,吳俠才將清晨時刻在燕墩旁的所見說與二人聽。誰也料想不到,本該入土為安的尸首仍在街面上晃悠,還吹起了嗩吶。

“帶著群死人上街,這定不是驅(qū)鬼辟邪的儀式,他們定是另有所圖!”他篤定地說道。

正說著,那本圍著蜜香閣作法的黑袍人已帶著身后的十二蟲進(jìn)了蜜香閣內(nèi)。李沉鳶與吳俠相視一眼,便朝著樓下奔去,留下游水兒一人在窗口看著街面上那支詭異隊(duì)伍。

此刻,蜜香閣內(nèi)處處燃著一種散發(fā)著奇怪氣味的熏香,不少作樂的男子都摟抱著姑娘出來瞧熱鬧。那白玉雕的七仙女像已用一塊巨大的紅綢布蓋了上,金絲的窗欞和琉璃壁上也都貼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符咒。戴著判官鬼面的黑袍人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詞,一旁的十二蟲亦是一會兒顫抖,一會兒嘶吼,拿著木劍這里戳戳,那里捅捅,好不熱鬧。

混在人群中的吳俠輕聲問道:“李姑娘,你可知他們?yōu)楹我獊磉@里作法?”

“說的是這兒陰氣重,容易招鬼引怪。這是蜜香閣的店家專門叫來的,不然我們怎會提前知道。”

“那你又為何要找這李子龍?”

吳俠越看那黑袍人越別扭,他的眼皮都開始跳了。

“哼,這無可奉告。”

李沉鳶看都沒看吳俠一眼,她有些后悔認(rèn)識這傻不拉幾的人了。礙事,真是礙事,她心里有些憤恨,她恨地想狠狠地盯他一眼,卻始終沒有看過去。

這時,那黑袍人驀地朝天一指,口中大喊一聲,現(xiàn)!那貼在閣內(nèi)各處的符咒登時全部飛速燃燒起來,僅在須臾之間,便都化作了齏粉。而后便好似有人在那些熏香旁拼命吹氣似的,那火星點(diǎn)各個明亮無比,每炷香都燒得飛快。一股股飄起的煙氣混成一片,將整個蜜香閣都弄得朦朦朧朧,模糊一片。

好似霧里看花般,那黑袍人與十二蟲的身影都開始模糊起來。煙霧中不斷傳來咯咯,咯咯的怪響,隨后就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大喊:“妖孽,還不現(xiàn)行!”

嘩啦一下,整片煙霧都霎時變得濃稠起來,一股像是嬰兒啼哭卻更尖銳的聲響由小漸大,凄凄婉婉地回蕩在蜜香閣內(nèi)。直嚇得不少看客都急忙回房,上床拉簾,抱著身旁的美人兒,縮在了被褥中瑟瑟發(fā)抖,一點(diǎn)兒都沒有方才那股子于草原上馳騁的男子氣概。

“這是幻術(shù)。”

吳俠悄聲對李沉鳶說道,給你這個。他從懷中取了個小瓶子遞給李沉鳶,道:“這是師傅生前調(diào)配的古香,能驅(qū)幻。”

李沉鳶接過輕吸了下,果然頓覺腦清目明,就連眼前那煙氣都淡了許多。那一行戴著面具的人仍在那兒跳舞念咒,可那正中的黑袍人卻垂著腦袋,跪伏在地不動彈了。

“那人怎么不動了?”

李沉鳶心中升起股不詳?shù)念A(yù)感,趕忙問吳俠。

“方才那群人一直擋在他身前,我也沒看清楚。”

吳俠也覺得似乎哪兒有些不妥。

不好!李沉鳶心中一動,轉(zhuǎn)身便朝著樓上跑去,吳俠一見,朝那黑袍人掃了眼,也趕忙追了上去。

一路飛掠,回到游水兒的房間。李沉鳶胸口起伏的厲害,當(dāng)她看見水兒仍站在窗口時,心里登時一塊石頭落了地,方才她還怕那些歹人聲東擊西呢。

“水兒!”

李沉鳶喊了句。可游水兒并未回答,仍是那副半側(cè)的身姿,頷首的樣子。

此刻以至亥時,窗外只有淡淡月光,屋內(nèi)卻燈火通明,明暗分明的很。李沉鳶能看到一根細(xì)細(xì)的銀絲從游水兒的嘴角蕩下,在窗前隨風(fēng)飄擺。

那是...…

顯然,吳俠也注意到了,他隨著李沉鳶緩步走到游水兒面前。她閉著眼,長長的眼睫彎彎翹翹,胸前的起伏很弱,那根銀絲便是她的涎水。

李沉鳶輕喚著游水兒的名字,抬起衣袖為她擦去嘴旁的津液,而后將欲拍她喚醒,卻聽吳俠說:“李姑娘且慢。”

他從懷中拿出那小瓶古香,在游水兒鼻子旁送了送,不見后者有反應(yīng)后,他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脈路。

“她像是……食了虺卵……”吳俠坦言:“現(xiàn)在絕不能用力喚醒她,否則卵破喉管,不堪設(shè)想。”

方才聽過吳俠在燕墩旁的所見,知道這鬼東西的可怕,李沉鳶趕忙問:“怎么會,這么點(diǎn)兒時間里……那有何補(bǔ)救解法?”

“虺卵食血肉、吞筋骨,時間久了便是神仙也難救回來。不過游姑娘剛食此物,我用指力由下腹朝上咽處運(yùn)功逼氣,將這卵從其口中排出,便能救她!”

事不宜遲,說罷,吳俠馬步一扎,雙手于胸前飛速一轉(zhuǎn),便朝游水兒下腹前一指。登時,一股無形氣浪將其羅裙吹地有若波浪般朝兩邊翻滾而去。指力太大怕傷其臟器,太小怕逼不出虺卵,吳俠沒有百分把握。為求保險(xiǎn),他只得全力運(yùn)功,哪怕?lián)p耗多些真氣,也不讓指尖碰到游水兒的身體。

將體內(nèi)之氣由一點(diǎn)激發(fā),本就困難至極,況且這時還需控制氣的力道,更是難上加難。剛剛不到兩息的功夫,吳俠的額頭便已經(jīng)滿布汗珠,他的指尖一點(diǎn)點(diǎn)上移著,連著游水兒的身子也開始有些輕微的晃動。一旁的李沉鳶看得心驚肉跳,平心而論,她深知自己和吳俠的功力差了不止一點(diǎn)半點(diǎn),此刻只能緊緊盯著吳俠上移的手指。

十息一閃而過,吳俠整個人便好似從水中撈起一般,渾身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進(jìn)眼瞼,他也絲毫不為所動。他的指尖在顫抖,手臂是僵硬,僅僅十五息的時間,已經(jīng)幾乎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可他只剛剛逼到上腹的位置,離咽喉處還早得很。

接下來的每一息時間對吳俠來說,都無比煎熬,他能感到氣血在經(jīng)脈中翻涌,陣陣如小針扎刺般的酥麻感覺開始由丹田向全身蔓延,這是因?yàn)檎鏆膺^度損耗所致。他的眼睛開始漸漸模糊,這不是被汗水糊住的,吳俠知道,自己就快支撐不住了。

“俠兒,你又偷懶!”忽地,李無休的聲音在吳俠的腦海某處響了起來,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片混沌的迷霧中,遠(yuǎn)處的一個模糊的畫面里,師傅正用拿著根柳條抽著自己的背脊。

“和你說了多次了,二指之間不能有縫隙!”練功的時候,師傅很嚴(yán)格。

“師傅,我也想放紙鳶……”畫面一轉(zhuǎn),兒時的吳俠看著天空,他剛練成破浪指第一式,

師傅還在夸獎他有天賦。

“不行,你和那些孩子不一樣,接著練!”師傅抬了抬手中的柳條,吳俠只得繼續(xù)在驕陽下赤膊練習(xí),只敢用眼角余光朝遠(yuǎn)處的天空瞟上一瞟。

下一刻,那畫面又變成了自己在山中采藥的時候。那日自己失足,險(xiǎn)些跌落山谷,幸是先前學(xué)過些輕功皮毛,在電光之間下意識運(yùn)了功,落在了一棵歪脖子樹上。只是崴了腳,傷了手,怎么也上不去了。直到夕陽西下,師傅一路覓來,才將自己救起。那日回去,又是一頓臭罵,可那時的自己卻沒注意到,房間的一角里,有一只彩色的紙鳶。可如今,在這模糊的畫面里,那紙糊的顏色,箏骨的結(jié)構(gòu)卻顯得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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