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的。”

“河里撿的。”

李塵心虛。

巧巧不疑。

“這是公子殺得？”

巧巧小手戳了戳魚身，有些奇怪。

“嗯，有什么不妥嗎？”

李塵心驚。

該不會沒處理好吧，這也是他頭一次殺魚，前世都是買魚都是讓賣家殺好，切成塊，買回來都是直接下鍋。

“沒。”巧巧目光閃爍，“只是內臟哪里去了？”

“扔了。”

“啊？”

巧巧驚愕。

魚的部分內臟，拿來做菜可是一大美味，公子......竟然仍了？

李塵臉紅，感覺自己的形象正在受損。

干梨娘，怎么忘了自家的丫環廚藝一絕，肯定知道怎么處理啊。

李塵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其他隱疾。

“扔了？那也沒關系。”

巧巧想了一下，眉毛一彎，笑道：“我也沒殺過魚，不知道怎么處理。”

李塵......

好吧，她沒殺過，正常，這個不知道窮了多少年的家，哪來的魚。

李塵根據過去處理魚肉的記憶，腦海里快速的推演出最佳的處理方法，這一步不能有任何錯誤，不然制定的三月計劃又要推遲。

不僅如此，家里僅剩的最后一點面粉和糯米全都不復存在。

魚作為三鮮之一，味道自然極佳，但是處理不好腥味，那就是糟蹋食材，白白浪費魚這一生。

李塵從懷里掏出幾顆還帶著泥土的生姜，撿來的，家里還有點蒜沫。

所以去除腥味問題解決了。

所有的步驟和上次的一樣，只不過這次是加了點魚肉碎末。

剔除魚骨之后，剁碎。

剩下的就交給巧巧就好了，李塵在旁邊看著，偶爾加把柴火。

有些人的天賦，你只能仰望。

炤臺邊，李塵縮了縮鼻子，一陣淡淡的魚香味，從鍋里溢出，讓人聞之哽咽。論做菜，我家的巧巧第一，其他的都是渣渣。

巧巧每輕輕的翻一下鍋勺，帶來的卻是香味更加的濃郁。

“好香啊。”

巧巧說道，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魚的香味大出她所料。

“嗯，真香。”李塵拼命克制住，把它作為今晚菜肴的想法。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每天基本都是些稀粥面條，唯一的添頭，就是每餐有一個雞蛋，感覺都快到了三月不知肉味的地步。

聞著傷心，聽著落淚，此刻李塵雙眼布滿淚水，不是感動，這是為他自己流淚。這么久了，才想到那個菜園旁邊的池塘里有魚，簡直蠢哭了。

......

第二天，陽光如舊，微風如舊。

陽光下，兩個破舊竹筐，洗得干干凈凈，靜靜的躺在院子里。

院內，巧巧蹲在矮凳旁，手里拿著塊碎瓦片，在地上畫著，偶爾抬起頭看向外面。

公子怎么還沒回來。

唉！

少女嘆了口氣。

巧巧有些不明白，患了失魂癥的公子，前前后后，變化會這么大。

仿佛一覺醒來后，就是另外一個人，這種變化，她說不上好與不好。

丟掉了過去的記憶，就意味著公子再沒機會考取功名，再也不會做大老爺。

那么這個家，還是會一直窮下去，家里的幾畝地，她弄不來更多的糧食。

凄涼的院子，幾乎承載著她所有的記憶。

這記憶沒有色彩，有的只是一天更比一天的冷清。

彩色的記憶，出現在那個下午。也從那個下午開始，這破舊的小院好像春天來到了般，充滿了一種另類的生機。

“公子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巧巧嘀咕著，“能每天陪我說話，講故事，還懂那么多的東西。”

巧巧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看向門口。

這時，李塵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摞新鮮的荷葉。

“公子，你回來了！”

巧巧眼前一亮，幾乎邊走邊跳到李塵跟前，，把他手里的荷葉接了過來。

“嗯，趕緊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李塵擦了一下身上的汗，來不及喘口氣，就把地上的兩個筐拿進廚房。

廚房內。

“公子，這個魚香燒麥為什么要做成一大一小？”

李塵嘿嘿一笑。

這個笑容，巧巧想，公子不會又要講故事吧。

真是的，每次都講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呢。

片刻，李塵收起了臉上的奸笑，理了一下頭緒，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小的這個，我們賣兩文錢，大一點的呢，就賣三文錢，如果是你，你會買哪種？”

“當然是買小的，感覺更劃算呢。”巧巧如此聰明的想著。

李塵很欣慰，巧巧竟然會這樣想。

只不過真相真是如此嗎？

球形狀體積可是跟半徑的三次方成正比，所以看起來是大那么一點，實際上三個小的，不一定有比它看起來大一點燒麥體積大。

大小同賣，這樣就會讓買家產生買小的很劃算心里，當然了，學過數的人自然不會輕易上這個當，或者拿手一掂量，有些人也能感覺到這細微的差異。

但不管哪種規格的燒麥，只要賣出去了，就能賺一筆，因為沒有材料成本，沒庫存積壓，更沒有黑心中間商賺差價。

“不，你錯了，還是大的更劃算。”李塵搖頭道。

“不信你可以拿去秤一秤。”

李塵沒有想給她解釋在詳細一點打算，因為這世界應該還不存在π，也沒有乘除法。

目前也才教她一些比較簡單的漢字，至于數學這種高大上的東西。

她還是個孩子，放過她。

一切準備妥當后，李塵挑著擔走出了門，小丫鬟是想挑的，但是在李塵俯視的目光下，只好作罷。開玩笑，即便是另一個世界，紳士風度還是不能丟的。

路過橋邊時，李塵想不明白，這么大的石橋，還有護欄，前身怎么還掉下去了。

難道是低血糖？突發眩暈。

李塵搖了搖頭，一切皆是緣，一切皆是命。

目光往下一撇，看到水中的倒影，覺得甚是好笑。

別人印象里的書生，哪個不是背著箱籠，后面跟著一個小書童，行走在落葉上，怎么看都是個斯文人。

反觀自己，打扮的像書生，卻挑著貨擔，手里牽著一個丫鬟，這豈不是又要被那老先生說斯文掃地。

巧巧也在看著水面，只不過她緊緊拉著李塵，她有些害怕。

她那雙清澈的眼眸，好似一江清澈的春水。仔細的看著水底，尋找李塵所說的一群大魚。

一會兒，她失望了。

公子應該不會騙我吧，巧巧雙眼有些疑惑，卻又想到，要是這么容易被看見，那不就是魚塘里的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