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呆呆的看著公孫灝，公孫灝以為琬琰是被自己震撼到了，心里免不得有些得意。

可是琬琰卻突然露出了一種嫌棄的神情，說了一句：“真是奢侈······”

公孫灝直接愣在了原地，問道：“你說什么？”

琬琰也懶得廢話，回道：“我說，你們中原參加個祭祀都要穿這么繁瑣昂貴的衣物，若是能換成錢分給吃不起飯的百姓多好”。

公孫灝笑了出來，打趣道：“沒想到琬琰姑娘如此心懷天下，讓人刮目相看”。

琬琰站了起來，客氣的回道：“我們南疆不比你們中原富足，太多人因為饑和疾病而家破人亡，能讓南疆百姓過上好日子是我畢生所求。如今看到你們中原人為了祭祀而耗費這么多財物，心有感慨罷了”。

公孫灝聽后，突然又點心酸，怪不得琬琰總是一臉嚴肅，果然不是個一般女子。

“既然將軍已經更衣好了，那琬琰就先告退了”琬琰行禮后就退了出去。公孫灝站在原地一直看著琬琰的背影消失，露出了笑容······

阿離和琬琰的房間隔了不是很遠，琬琰回房間的時候迎面遇到了先生，先生低著頭，心事重重的從琬琰身邊走過，連招呼都沒有打，似乎是根本沒有看到琬琰，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琬琰有點擔心先生，準備上前叫住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看到阿離從房間里出來。

只見阿離春光明媚的從房間里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自從先生暈倒后，阿離就一直都繃著一張臉，就好像誰欠他錢似的，但是現在的阿離的臉上寫滿了輕松，走路都有點飄，反而一向淡定的先生一臉的沉重。

琬琰湊了過去，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阿離笑著回道：“啊？什么怎么了？”

琬琰皺著眉頭打量著阿離，這臭小子莫不是被人下了蠱？

阿離睜著天真的眼睛看著琬琰，不知道琬琰問的是何意。

“你確定你無事？”琬琰再次確認道。

阿離突然笑了出來，回道：“你說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

“那先生是怎么了？”琬琰不放心的看去。

阿離也隨著琬琰的目光看去，笑著回道：“先生無事，就是有些事情來的太突然一時接受不了”。

“什么事？”

“你猜”。

阿離說完就又“飄走”了，留下一臉茫然的琬琰呆滯在原地，心里嘀咕著：這臭小子在搞什么鬼·······

午后，先生找來阿離和琬琰，說是公孫灝邀請他們去參觀真覺寺今日的法事。阿離一臉的興奮，也不知道他是因為法事而興奮，還是因為看到先生才興奮。琬琰仔細打量著先生，先生面無表情，依舊是什么都看不出來，琬琰心里嘆了口氣，或許是自己想多了，若是先生真有事，第一個炸毛的一定是阿離這個臭小子。既然阿離沒有反應，那先生應該安好無虞。

三人順著指引來到真覺寺的天臺，不得不說這真覺寺真是大的出奇，怪不得昨日他們一個僧人都沒有看到，原來他們一直都在真覺寺的偏院，而僧人們都在正院準備今日的法事。一路上全是戒備森嚴的黑甲兵，本來靜謐的禪院因為這些人而變得有些壓抑，不過現在有了將軍義父的身份，幾人一路暢通無阻，甚至有人見了他們還要行禮。

三人還未到天臺就已經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吵雜聲，是一種與寺院格格不入的喧囂。只見一大群人正跑上跑下準備各種東西，像是什么將軍和公主要跪的蒲團，待會兒要用的佛香，貢品什么的。一眼望去，一大群人里有寺院的和尚，有宮里的侍女太監，有黑甲兵，亂七八糟什么人都有，還有好幾人因為走的太急差點撞在一起。一片混亂之感席卷了真覺寺的安寧與祥和。

琬琰挑著眉毛看著眼前的一片忙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先生看出了琬琰的神情，問道：“可是想起了九堂垣的祭天？”

琬琰回過了神，點了點頭。阿離這時候把腦袋探了過來，伸到了兩人中間，冷不丁的問道：“什么祭天？”

琬琰被阿離嚇了一跳，但這里人這么多，琬琰還是克制住了。

琬琰解釋道：“九堂垣每隔幾年都會有祭祀，祭祀南疆信奉的各位天神，祈求神明護佑。不過我們的祭祀沒有這么復雜繁瑣，祭祀當日，主祭都會吟誦神詞，九坑的靈子都會圍著主祭載歌載舞。百姓也會參與其中。對我們來說，祭祀更像是一種節日，而不是一種儀式······”

阿離“哦”了一聲縮回了腦袋。先生笑著回道：“算算時日，九堂垣六十年一次的大祭也快來了”。琬琰突然睜大了眼睛看向先生。

“如今草鬼堂多生事端，陸陽恐怕是擔任不了主祭了，到時候可全看你了”。

琬琰的驚訝變成了驚慌：“我？可是我······不行啊·····”

“不怕”先生笑著拍了怕琬琰的肩膀，先生讓人心安的微笑倒映在琬琰清澈的眼睛中，琬琰點了點頭。先生一直都像個父親一樣照顧著自己，琬琰不免有些心酸······

“我們快落座吧”先生說道。

法事很快就開始了，琬琰和阿離坐在先生的身后，四下看著覺得十分新奇，而先生一直都穩穩的坐著，似乎入定了一般。法事先由真覺寺的和尚誦經，接著由將軍和公主禮佛，然后將軍和公主還有所有真覺寺的和尚需要一起跪經三個時辰，期間任何人都不可大聲喧嘩，不可進食·······

等到真覺寺的住持誦經后，琬琰遠遠的就看到公孫灝的身影從大門里走出來，一身玄色禮服，甚是好看，寒妤公主跟在公孫灝的后面進來，琬琰一直以為公孫灝那一身衣服就夠復雜的了，直到她看到寒妤公主的穿著。

寒妤公主的衣服全是由絲綢制作的，精美的流蘇垂在衣擺后。一頭的步搖發釵，本來十分搶眼，但奈何身上太多配飾，倒顯不出來了。

阿離在琬琰身邊悄聲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要結婚呢······”琬琰看著阿離眨了眨眼睛表示認可。這哪叫參加法事啊，兩人直接拜堂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