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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獨探天靈殿知真相

  • 北山月起云爭落
  • 椛杦
  • 4075字
  • 2019-02-18 23:30:00

三十一

天靈殿處于整座皇城的最西邊角落里,算得上是一座偏殿。

月靈著了一身宮婢的打扮,倒是比平日里輕松許多,避過這未央宮里貫走的宮人,尾隨了一隊出行的隊伍,裝模作樣地跟著混了出去,這偌大的皇宮本就沒有晃過幾次,除了平日里順音常去的,大路也不識得幾個。

沿著宮墻走得漫無目的,又因著自己的相貌奇異惹人眼睛,月靈也不敢抬頭起來,只見的自己已經不止跨過了幾個還是十幾個像此時又跨過的欄檻,往西便是一直往著西,心里想著最西邊的天靈殿在西邊總是不錯的。

“什么人?”

一腳站定月靈大氣都不敢通一聲,只聽得身后的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此時此刻竟有一種趕赴刑場的緊張。

“你是哪個宮的,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尖細的宮腔里還夾雜了一絲娘氣,月靈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半身的棗紅鶴錦袍便立在跟前來,“內務府人多繁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來的。”

“掌事說的是,”月靈諂笑著身子垂得更低,“奴家是未央宮里的,王后娘娘說這內務府常年事忙,天壽日將近,該隨著天子之意賞一賞。”

一聽月靈說了未央宮,那宮人子立即矮了幾分態度,再仔細看了看月靈的長相,心中更是確信無疑了,連連引著月靈進去轉了一圈,漿洗,縫補,織繡......硬是見了個遍,聲聲訴的確實自己作為管事的疾苦,生存不易,不過是討個活法罷了。

“姑姑回去可一定要與宮里的主子好好說道說道,咱們也都是苦命人兒。”

“一定一定,”月靈著實松了一口氣,眼珠子轉了一轉,作揖陪笑道,“奴家雖是主子跟前的,著實與掌事算不上高低,到底還是新人,勞煩掌事告知,這天靈殿該往哪處去?”

“哎呀,姑姑算是問對了人了,”月靈被盛情地牽引著出了內務府,只見得那眼前的琉璃瓦墻閃移而過,終是在延禧門止了步,“姑姑沿著這門里進去,一路走到底,再往西邊拐進去,那個小小的宮室便是了。”

“如此便多謝了,回去我定會向宮里那位多說上幾句的。”

這外墻的皇城并沒有平日里生活的內宮華麗,腳下的青石縫里都凝結了整齊的青苔綠,月靈側身停駐,像路過的小宮女一樣,恭送每一個路過的宮轎馬匹。

“王......”

穿過又一層拱門,撞上出來的赫云楓,這是月靈意料之外的不知所措,眼見著一行宮婢穿過,忐忑地捂上了他的嘴,“什么都不許說。”

赫云楓心里突然地像是被撞擊了一瞬,更是忐忑不安,瞳孔意外地放大到心口都要被壓迫得窒息的地步,月靈見四周無人才松開被她禁錮在墻角的這個高大男子,記憶里的孩子竟已經是一個七尺男兒。

“你這是要去哪,后宮女眷私自竄走是要禁閉的。”

“現在管不上這個了,你可別到處去說。”

“你現在是被我抓了把柄,憑什么跟本侯爺談條件?”

月靈轉臉一見到赫云楓此時一臉得意的樣子,臉上立即呈出一記輕蔑,“你知情不報也逃不了,你知情報了,礙了天家臉面,你自己想想吧!”

說罷,自顧自地繼續上了路,天色一看還尚早,月靈不僅腳步加快了些許,忽覺的身后多了幾聲鬼祟之聲,轉眼那赫云楓已經與她并肩,“你這是要去天靈殿啊。”

月靈不去理會。

拐了西邊的口,空曠的空地里也就不過幾處香爐,灰白的宮室在這青天白日里有了幾絲詭異之色,強行壯著膽子跑了進去,整齊有序的擺架一塵不染,迎面的檀木象紋案上燃升的煙氣在黯沉的宮室里尤其顯眼,“有人嗎?”

月靈這一聲卻只有自己的回聲,放下衣擺徐徐走進去,越往里去越是黑沉。

“是何人來此啊?”

空曠里回蕩著的回音突然嚇得月靈臉色煞白,若不是赫云楓跟在身后護了一把,不是前仰也是后翻了。

“你是鬼嗎,這大白天的走路怎么就沒有聲音的。”

月靈怨怪,隨即見了人出來,便機靈地閃到了赫云楓身后去,“這個地方是干嘛的?”

“顧名思義,這天靈殿自然是記錄天家祥錄的。”

里間出來一個白衣男子,束發高聳,眉目清秀,看著倒真有些仙風道骨,一見赫云楓站在廳堂正中,連連作揖請罪,未有迎接。

“本侯的一貼身女婢走竄了路,到了你這方來,本侯爺就尋著來了。”

“是是是。”

“若是無事,便忙去吧。”

赫云楓作勢便要拉扯著月靈往外走,她自然是死活不愿,“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你們家的秘辛,我不走!”

這天靈殿雖是記錄皇家逝者的祥錄,但是天元開國以來也就先王后一個女眷,前朝的都是依著慣例入的史冊,沒有祥錄,赫云楓無奈放手,任由著月靈一探究竟,“我倒是見識了這一張羊皮下的鬧騰了。”

擺架上的卷宗很是稀疏,大多是空有名諱,毫無記載,月靈瞇縫了眼睛穿梭在一排排的卷宗里,直到角落里最隱蔽的四個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先王后死前沒有靈醫祥錄嗎?”

赫云楓抵住了月靈的去路,神情凝重,“這個放下!”

“不,”月靈護在懷里,“順音才四歲,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死因可能有其他,你們難道就對孩子沒有一點憐惜嗎?”

赫云楓作罷,甩手竟無語回應。

“靈醫,當年她的靈醫是誰?”

月靈詢問面對上赫云楓冷漠的背影,立即順著擺架的間隔往里處尋去,那白衣男子慵懶地倚靠在自己的短榻上,見月靈闖進來嚇了一跳,隨即恢復神色,一臉諂笑。

“先王后是難產過世的。”

“那為何沒有靈醫的祥錄?”

“女子難產不算是疑難雜癥,便不可有靈醫祥錄。”

月靈一聽,總覺得不可信,“當年的靈醫掌事可否幫我尋上一尋?”

“不用尋,”白衣輕飄而立,“我便是那個靈醫,這宮里后宮空曠,并沒有太多的死錄,這天靈殿自然只用的上我一人。”

月靈眉頭緊蹙,眼睛里盛滿的期翼。

“先王后難產血崩,當夜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孩子取出后,王后便昏睡過去,產婆再回去看時產褥浸滿了鮮血,陛下當即便下了醫,還是回天乏術,后來斂尸,許相獨自過來看了一回,所以這坊間便有了不一的說法。”

“許相?”

“許相帶了毒藥過來,他害怕先王后只是一時沒了氣息,根本就沒用,王后當時已經通身紫白,魂歸西天,是他杞人憂天。”

杞人憂天,杞人憂天。

赫云楓過來,臉上帶著被識破的愧疚。

“當年你也知道許凌風手里有毒藥!?”

若她順利生下順音和安落,還是逃不了被毒害的命運,為了什么,因為她身上有著北山家族的典學,出云族的圣女......

“好在她死于難產,不然你們誰都逃不過這一生的魂靈譴責。”

“你去哪?”

赫云楓追隨著月靈的腳步,“陛下他不知情,后來為此,許凌風被免職了一年,大玉帶著孩子回了漠北,也算是受到了報應了。”

月靈繼續出了天靈殿。

“順音下學了,本宮該回去接他!”

未央宮

“你這女子,又是打算往哪里去玩耍?”

赫云崢懷里抱著安落,順音跟在他身后依舊是恭恭敬敬的模樣,月靈身上的宮女服還沒來得及換下,轉身一見這父子三人,心中異樣歡欣。

“是啊,”蹲身迎上順音,月靈此刻擁著順音覺得有些貪婪,“妾身是想著給太子殿下一個驚喜。”

這一回月靈顯得匆忙了些,午膳從傳菜便親自調試,飯后小憩也是親自剝切水果,穿梭之間不覺已經蒙了一頭的細汗。

內室里赫云崢抱著安落不停地來回踱步,孩子生養得精貴,總是要放在肩膀上端著才肯安心入睡,素來如此,相比下來順音要好養活很多,月靈輕拍著幾下子便沉入了夢里,修長的睫毛在她的眼里撲閃著光芒。

“昔日陛下也是這樣哄著公主嗎?”

赫云崢做了噤聲的動作,慢慢靠近著月靈的短榻,“往日她小,便是在御書閣一手抱一手批折子,慣壞了!”

鼻尖浮了微微的酸意,月靈嘴角泛著疼惜的微笑,他們的母親會感激陛下把他們捧在心里的。

午間尚有秋蟬的鳴叫,倒也沒有了夏日里的嘈雜了,月靈靠著順音的一頭一齊閉目,安落在床榻上蜷曲著圓滾的身子,這是她自小喜歡的姿勢。

赫云崢轉身瞧見月靈安然的側顏,這樣美好的畫面有點觸動了他的心,有點感激這個女子,宮外的宮人跪地等候,“王后這里別吵鬧了!”

一覺安心。

窗上的琉璃跟著天色變了顏色,黯沉的光暈讓未央宮的燈光比平日里早亮了一個時辰,偶有一聲悶雷過去,掩了宮門也就沒多大的響動,月靈輕輕起身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安落,復又攏了攏身旁順音身上的薄毯子。

“啊......”

一聽到安落的啼哭整座宮里都亂了陣腳,聞聲的宮婢紛紛跪在外間等候差遣,月靈隨即打發了下去,床上的孩子還是瞇著眼睛,許是夢哭。傾身抱起安落,小心地學著赫云崢的樣子將小臉托在自己的肩頭,來回親哄著,耳邊只聽得一聲鼻息,停了下來,月靈驚異這法子的好用,正要重新放回去,安落的兩只小手緊緊地圈住了她的脖子,“落兒不要母后成別人的母親,母后是我和太子哥哥的.....”

月靈以為是夢語,卻已經覺到了頸間的潮濕,“落兒?”

順音聞聲坐起了身,看向月靈懷里的妹妹,“又是做夢了!”

月靈聞言從肩頭捧起安落圓小的臉頰,“夢見何物了?母后在!”

只見小人兒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得更甚,小小的手指圈緊著月靈的領口,不停地搖頭,“不許你再做生離哥哥的母親了......”

月靈心口一震,緊緊摟著懷里小小人兒,“可是......我也不是,你們的親生母親呀!”

“不,落兒說你是,你就是......”

此時赫云崢領著碧云匆忙趕過來,卻見到這一幕,愕然,身后的碧云以為是夢醒嚇得,連忙迎了上去,月靈懷里空蕩起來,哪知安落剛一離手便慌亂地亂躥,“放開我,我要母親,我要母親......”

碧云臉上有些掛不住,看了看赫云崢的臉色又把孩子還回了月靈手里,安落隨即止住了哭腔,“落兒有母親,不要碧云姑姑。”

赫云崢揚手,碧云便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他和孩子,月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手里還在不停安撫著安落,由著哭鬧喘得極為厲害,順音獨自披上了外袍對著赫云崢恭敬地作揖行禮立在一旁,看著月靈懷里的妹妹,“往日里夢醒哭鬧只要碧云姑姑一聲哄就好了,今日不知為何?”

赫云崢抬手撫上順音小小的肩膀,“剛才父王聽見了雷聲,你可害怕?”

小小的孩子眼里蒙上了一層水霧,卻依然笑得開心,連連搖頭,“不怕,孩兒是太子殿下,天塌下來也要與父王一起頂著。”

月靈輕晃著懷里又一次酣睡的安落,看著孩子微微打鼾的鼻息輕笑道:“今夜的晚膳看來要推遲了。”

“那定是日里吃多了!”赫云崢輕輕捏了順音的小鼻子,滿臉的寵溺。

“妹妹日里吃了很多果子,母后宮里的東西確實要比別處美味。”

順音脫口一出,惹得赫云崢驚異地看向月靈,“不都是一樣地發放嗎?”

“母后宮里就是有別處沒有的味道。”

赫云崢無奈地笑笑,起身出去,外室里碧云還跪著等候差遣。

又一聲沉悶的雷聲翻滾過去,天色已經晚了下去,赫云崢背手步了出去,碧云隔著三丈跟隨,兩人心中各有心事。

“陛下可是覺得熟悉?”

“那明明是別樣的模樣,也不過二九年華。”

“也許是夫人的意思,該放下了!”

“這些年已經擰成了執念了,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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