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昀和林元晨即刻跳下馬車，上前查看，只見老人面如土色，口角流血，蘇知暖問道：“他不要緊吧？”

林元晨一手摸著他的脈搏，一手把他的眼皮掀開，他皺眉道：“瞳孔放大，脈搏已把不到，不行了。”

“可他剛剛還在走路啊？一下子就死了？”蘇知暖驚訝道。

“我就說你是沒執照的江湖郎中吧！沒本事救這老頭，就說人家死了。”陳婉青用竹筒盛滿了水。

“是很奇怪。”林元晨自言自語道。

白昀也檢查了一番：“我來幫他做一下心脈復蘇，死馬當活馬醫吧。”

“你還有這絕招？快教教我。”林元晨對于學習醫術一向興致勃勃。

兩人鼓搗了一陣，林元晨說道：“也是奇了，白兄你這手法當真管用，這人居然有了點斷斷續續的脈搏。”

白昀說道：“但也不像被救活了。”

殷天看天色已不早，說道：“既然如此，便帶他上路吧，等到了陽翟再做打算。”

因老人要躺下比較占地方，殷天和白昀便換到了放藥材的車上，只留兩個女孩和林元晨照顧老人，蘇知暖和林元晨兩人時不時說說話，陳婉青不想理林元晨就靠在馬車窗邊閉著眼睛。

馬車繼續前行，陳婉青本來只是閉目養神，可后來真的迷糊了，朦朧中她聽到林元晨絮絮叨叨，心里更覺得這人討厭，哪知他不僅啰嗦，還湊到她耳邊吹氣，她真是忍無可忍了。

“滾開！你這厚臉皮的蒙古大夫。”陳婉青向著耳后揮出一巴掌，耳邊之人躲都不躲，張口就咬住了她的肩膀。

“哇！——”陳婉青這下徹底醒了，她回頭一看差點嚇暈過去，咬她的人根本不是林元晨，而是剛剛那個老頭！

老頭目露兇光，眼角流出污血，鼻腔和嘴角也在滲血，他聽到陳婉青叫喚，對著她齜牙咧嘴，張開嘴巴，又要咬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林元晨一把拽住陳婉青，將她拉進自己懷里，險險躲過老頭的血口。

老頭咆哮一聲，轉而攻擊在另一邊窗口睡覺的蘇知暖，她聽到陳婉青慘叫剛剛驚醒，尚搞不清狀況，一把炎石劍從窗口飛入，硬生生逼退老頭，車簾猛地被拉開，殷天立刻將蘇知暖拉出車外，林元晨抱著陳婉青也跳下車。

“這老頭瘋了！他都快死了，怎么會這么厲害！”林元晨急道。

老頭也從馬車內沖出，對著流血的陳婉青再次撲過去，她被嚇得尖叫，殷天飛起一腳踢中老頭的膝蓋，老頭跪在地下，殷天毫不猶豫一劍刺穿老頭的身體。

陳婉青嚇得攤在地上，白昀跑過來：“發生什么事了？大家都沒事吧？”

“不知道，這老頭上車之后連氣息都探不到了，我以為他死了，誰知道他突然發狂，咬了陳姑娘。”林元晨也被嚇得不輕。

白昀走到老頭身旁：“不可能吧？怎么會發狂？”

老頭滿臉血污倒在地上，胸口中了殷天一劍，白昀發現他嘴里的牙齒似乎有點奇怪，便伸手掰開他的嘴巴。老頭突然睜開眼睛，起身撲住白昀，低頭就要他的脖子，白昀用手肘卡住他的下巴。

大家都沒料到這老頭這樣都殺不死，眼看白昀要遭殃，殷天飛身而起一劍削下老頭的腦袋，失去頭顱的身體終于癱軟下來，血流了白昀一臉。

“生化危機里的喪尸？”陳婉青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你說什么？”蘇知暖問她。

“他這個樣子，死而復生，力大無窮，不是跟電影里的喪尸一樣嗎？”陳婉青說道。

“你這么一說倒真的挺像。”蘇知暖點頭。

“暖暖，我被咬了。”陳婉青愁眉苦臉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么？何為喪尸？咬傷沒事啊，我幫你包扎。”林元晨說道。

除了林元晨，其他幾個人可沒有這么淡定，如果真的跟喪尸一樣，那被咬的陳婉青是不是也會變喪尸？

“先把傷口清理干凈，這是四維空間未必會發生那樣的事，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打算。”殷天說道。

“會發生怎樣的事？”林元晨還是不太明白。

“在我家鄉也發生過人死后變僵尸攻擊人的事，而且被僵尸咬一口你也會變僵尸。”白昀解釋道。

“啊！那剛剛……陳姑娘豈不是要變僵尸？”林元晨算是懂了。

“我要變了喪尸，第一個咬你。”陳婉青沒好氣地說。

“可我剛剛還救了你的。”林元晨就搞不懂這三維空間的姑娘怎么就那么難琢磨？

五人又上馬車繼續趕路，這次無人敢睡覺了，入夜之后總算看見了驛館。大家都打算在驛館好好休整一番，殷天下車敲門，很久都無人響應，蘇知暖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嗎？”

殷天看著驛館門口懸掛的燈籠，擔憂道：“里面好像空無一人，像是出了什么事。”

正說著，驛館的門開了，一個身軀佝僂的老人問道：“什么人？半夜到驛館有何貴干？”

老人的臉上溝壑縱橫，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語氣很不友善，殷天道：“帝畿護衛殷天，今夜要在陽翟驛館休憩，為何館門緊閉？館服呢？”

“帝畿護衛？”老人重復著這幾個字，仿佛在掂量護衛的重量，他沉吟道：“陽翟監獄逃走了一個重犯，現在候服長大人正親自帶人在找，館服一干人等都去支援了，若護衛大人只是想休息，不必驚動館服。”

“可以，那勞煩你安排一下。”殷天說道。

陽翟邊境的這個小驛館并不大，兩輛馬車停進去，前院就已經滿滿當當，老人把五人安排在東院，自己便回西邊的一間小屋去了。

林元晨和白昀幫陳婉青清理好傷口，暫時倒也看不出什么問題，蘇知暖用嚴霜給的食材簡單做了點吃的，四人就應付了一下，殷天道：“我再去找一下剛剛的老人家，問清楚陽翟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跟你一起去。”蘇知暖說道。

兩人來到西小屋，里頭還亮著燈，殷天問道：“老人家，你在里面嗎？我有事想跟你打聽一下。”

老人打開門，昏暗的屋子里還有一個光頭的年輕人正在洗臉，蘇知暖道：“老爺爺，您這兒還有客人吶？”

老人關上門，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我兒子，是來看望我的。何事？”

“兗山是否不太平？”殷天問道。

老人有點困惑：“你問的是兗山？”

“是的，我們今日遇到一位很恐怖的老人家，而且，這一路上過來，兗山附近的人少得可憐，陽翟已經是候服，若不是發生了什么事，不可能人煙稀少。”殷天說道。

“唉，”老人嘆口氣，“陽翟如今正遭遇天罰。”

“天罰？”殷天震驚道。

“兗山一直是陽翟候服的水之源頭，不知何時起，兗山的部分水源被一股來自天上的黑氣污染了，從那之后，若有人不幸誤飲了被污染的水源就會發病死去，若不將尸身毀去，此人就會變成毫無人性的食人魔鬼，我們當地的人都稱之為天罰。”老人說道。

“啊，我們遇見的那位老人家原來是誤飲了被污染的水。”蘇知暖說道。

“你們遇見了變異的食人魔鬼？”老人吃了一驚，“那你們還能毫發無損，當真是運氣不錯！以前，陽翟雖然也有人遭遇天罰，但是，人數并不多，最近，不知何故突然有大批人開始發病，搞得兗山附近人心慌慌，大家都不敢經過兗山。”

“候服長沒有派人去查原因嗎？”殷天問道。

“候服長大人也為此事而焦頭爛額，因為連陽翟候服內也開始有不少人發病，天罰正在擴大，大人一直在想辦法控制，但是效果并不理想。”老人感嘆道。

蘇知暖想了想，又問了一個問題：“老爺爺，我看您在這里生活很久了，您知不知道若是被食人魔鬼咬了一口，會不會變成跟食人魔鬼一樣？”

老人搖搖頭：“遇上食人魔鬼很少有人活下來，因為變異之后魔鬼的力氣非同尋常，所以，我才說你們幾個運氣好。”

看來老人并不清楚，陳婉青究竟能否遇險還是未知數，老人看了看她又補充道：“你們中有人被咬了？我從未聽說有人是被咬之后變成食人魔鬼的，應該不至于，但是，最好還是盡快去候服大人府上，那里有不少治療天罰有經驗的醫師。”

“這天罰之人還有得救？”殷天問道。

“聽說若是發現及時，還未變成食人魔鬼之前有人被治好過，但是，一旦發病變身就無可能再治好了。”

“那我們盡快趕到候服那里，讓醫生幫婉青姐看一看。”蘇知暖說道。

“幾位還是盡早上路吧，兗山一帶很不太平。”老人說道。

“老人家貴姓？是驛館的官員？”殷天問道。

“小姓梅，只是驛館的看門人。”梅老頭答道。

“驛館地處兗山與陽翟邊境，如今人跡罕至，老人家還能單獨在此看門，也是膽色過人。”殷天看著梅老頭說道。

梅老頭冷冷一笑：“并非膽大，只是活久了，也就不是那么惜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