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影子慢慢地在墻上攀爬，蘇知暖起初沒有注意，直到光線被遮擋，她才如夢方醒，驚喜道：“大叔？”

然而，來人并不是殷天。蘇知暖回頭看見白昀在身后怪笑著，她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蹙眉問道：“怎么是你？你的事情處理完了？”

“哦，是的，處理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有他大驚小怪的。”白昀聳聳肩。

這個人到了晚上講話就奇奇怪怪的，蘇知暖回想起上次他們一同討論陳婉青的事，后來不知為什么自己就莫名其妙有了殺人的沖動，她直覺想快點結(jié)束他們的閑聊：“那你早點休息吧。”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神出鬼沒的殷天？”

這已經(jīng)是繼管力宣之后第二次有人問這個問題了，蘇知暖不耐煩地說道：“我不知道，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無聊？”

“女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白昀語帶嘲諷，“你的心事就差寫在臉上了?！?

蘇知暖有點不太高興了：“難怪沒有人喜歡你，你媽媽沒教過你別猜女人心事嗎？”

白昀用桃花眼瞄了蘇知暖一眼，平心而論他的相貌很出色，這一瞄可以用妖媚來形容：“我媽是沒教過我這些，因為她不喜歡我?！?

他語氣幽怨再配上一張俊美的臉龐，太容易惹女人心憐了，蘇知暖內(nèi)心升起愧疚感：“不好意思，白大哥，主要是你的問題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那你喜歡我嗎？”白昀認(rèn)真地問道。

美男子問這種問題的殺傷力是很大的，可是，蘇知暖并不是十分解風(fēng)情，她對吳銘浩更多的是青梅竹馬的依賴，對殷天的感覺朦朦朧朧，所以，白昀的問題對她影響力微弱，她拍拍白昀的肩：“白大哥，世上沒有不愛自己兒子的媽，說不定你未婚妻有一天也會想念你的好，回頭來找你的?！?

白昀拍掉她的手：“誰稀罕那種女人，我的眼光才不會那么差，要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甩開她的。”

“什么？不是你未婚妻看你出事才拋棄你的嗎？”蘇知暖大吃一驚。

“看事情別看表面好嗎？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很天真。難道你認(rèn)為陳婉青一定是無辜的？”白昀又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婉青姐的事不是已經(jīng)弄清楚了嗎？她沒有殺人也不是自殺，她說的夢話是她當(dāng)年看到冷月母親殺人時說的話，顧先生是故意為了誤導(dǎo)大家才弄出的換心臟病藥的事?！碧K知暖說道。

白昀陰惻惻地笑了：“到最后，冷月和顧逸凡不是都死了嗎？財產(chǎn)也歸陳婉青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上冷月的圈套，讓冷月露出馬腳，一箭雙雕的呢？”

蘇知暖目瞪口呆：“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要知道月姐姐幾乎殺了她。”

“反正我覺得人性本惡，只有你才這么傻。”白昀不屑地說道。

蘇知暖覺得此時的他有種孩子氣的任性，跟白天沉穩(wěn)的白大哥一點也不像，她耐著性子說道：“你這樣想每一個人，不會過得很痛苦嗎？”

白昀哈哈大笑：“你以為被真相蒙蔽就不痛苦嗎？我來問你，你覺得殷天為什么會消失？”

“我不知道，你知道？”

“為了甩掉你唄?！?

蘇知暖嗤之以鼻：“不可能。大叔怎么會做這種事？”

“你沒談過網(wǎng)戀嗎？之前你和冷月都對他有意思，冷月死了，他嫌你麻煩，就換個帳號重新開始騙別的女孩子?！卑钻腊胝姘爰俚卣f道。

“是嗎？”按說這樣荒謬的理由，正常人是不會相信的，可是，蘇知暖這些日子一直惦記著殷天，現(xiàn)在被他一蠱惑，頓時有點拿不定主張。

“你要不要換個口味，變成喜歡我？”白昀覺得她很有趣。

“不要！”蘇知暖覺得眼前的白昀挺像電視劇里的變態(tài)。

“唉！不知好歹，真是不撞南墻不掉頭。這樣吧，我們來做個實驗，看看那個殷天到底心里有沒有你?！?

“什么實驗？”

“讓我看看他這次會不會來救你?！彼f完一只手掐住蘇知暖的脖子，她前一分鐘還在挺認(rèn)真地聽他講話，后一分鐘突然不能呼吸了。

這人就是個瘋子！蘇知暖拼命捶打他的手臂，但是，他的手臂像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不會吧，蘇知暖悲哀地想到難道自己真的要被白昀發(fā)瘋時掐死？

掙扎之間，蘇知暖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正在慢慢沉入無變無際的黑暗。好可惜！自己竟然不能再見到殷天。

“白昀，你這白天黑夜兩副面孔，換來換去的，你不累嗎？”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冷冰冰地問道。

白昀放開蘇知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可惜了?！?

殷天就那樣站在房門口，不再坐輪椅的他氣場強大，如鷹般銳利的眼神讓人心生畏懼：“應(yīng)該如何稱呼你？”

“你是我遇到過最聰明的人，叫我白夜吧，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叫我名字了。”

“白昀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嗎？”

白夜像貓一樣瞇起桃花眼，得意地說道：“他早就把我忘了，怎么會想到我會如影隨形?！?

早就覺得白昀入夜之后就詭異得很，原來他竟是傳說中的雙重人格。蘇知暖心中直呼倒霉，碰上個神經(jīng)病，她大口喘著氣，看到殷天，眼淚就有些控制不住，真是狼狽不堪。

殷天走過來，脫下自己的外套，細(xì)心地幫她穿上，不知道為什么蘇知暖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大叔，你終于回來了，你去哪兒了??？”

“我以為你徹底離開了，沒想到蘇知暖受點委屈你就出現(xiàn)了，看來我是低估了她對你的重要性?！卑滓顾菩Ψ切Φ卣f道。

殷天突然一手掐住白夜的脖子，像剛剛他掐蘇知暖一樣：“我不管你是白昀還是白夜，是有病還是裝瘋，如果你再跑出來裝神弄鬼，我會讓你永遠(yuǎn)消失?！?

白夜悻悻地掙脫他的束縛，一邊退出門外，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咳，咳，你少威脅我，有種你一直別離開她?！?

白夜走后，蘇知暖急切地問道：“你從十五樓跳下去怎么會消失了呢？”

殷天沉吟一下：“我練過功夫，沒有真的跳下去，只是去了別的樓層?！?

“那你為什么不回來？還有，你不殘疾嗎？”

“暖暖，”殷天摸著她的頭說道：“有很多事我不告訴你，是不想給你帶來危險，不是白昀說得那樣。現(xiàn)在你一切都恢復(fù)正常了，可以正常上課好好生活，既然如此，何不去過你本來的生活呢？”

“是你和大家不斷幫我，我才能克服困難走出困境，現(xiàn)在你遇到難處，就不能讓我們幫你嗎？”

這是第一次有人想幫他，以往都是別人想從他這兒得到什么，他心頭有一種陌生的溫暖的正在慢慢融化多年的積雪：“我和別人不同，我的事沒人能幫我。我還是會暫時住在這里，不過，等解決掉白昀的事，你徹底安頓好，我就會離開?！?

聽到他的話，蘇知暖內(nèi)心的想法前所未有的明確——自己一點都不想離開他！她認(rèn)真地對殷天說道：“殷天，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怎么辦？”

殷天沒有想到蘇知暖會直接說出喜歡他的話來，她年紀(jì)這么小，真的懂什么叫喜歡嗎？還有就是，他的“秘密”決定了他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照顧她一輩子。他壓住內(nèi)心的波瀾，淡淡地說道：“這里的人也都很喜歡你，大家都會守望相助的，你不用為我擔(dān)心了。早點休息吧?！?

暈死了！現(xiàn)在輪到殷天讓她早點休息了，看來他是沒懂她的意思??！唉，罷了，讓她回去好好想想該怎么辦？反正他剛剛不是說了嘛，只要自己一天沒安頓好，只要白昀時不時出來搞搞事，他就不會離開的。實在不行就讓白大哥經(jīng)常晚上出來走動走動嘛！她沒想到的是，白昀真的很快就出事了。

鬼屋里的人信息還是比較閉塞的，陳婉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白昀習(xí)慣在院子里等客戶上門，殷天就更神秘了。

這天，陳婉青看見蘇知暖放學(xué)回來，著急地拉著她的手說道：“你這幾天有沒有看新聞？”

“沒有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蘇知暖住了幾天醫(yī)院，最近一直在埋頭補課，哪里還有時間關(guān)心旁的事。

陳婉青掏出手機(jī)：“你看看這個新聞。”

容城頭條新聞：無頭女尸案重大突破——警方已確認(rèn)死者相貌。

“你看看這女人照片?！标愅袂嗵崾镜?。

女死者很漂亮，尖下巴、大眼睛，蘇知暖覺得她有點眼熟，這個不是跟白昀摟在一起的羅錦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