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難道它還是個會發光的石頭？怎么周圍的石頭沒有一個像它那樣晶瑩發亮？”卻在此時，石頭說話了，當然了，也就是我能聽到的話，石頭說：“你怎么到了這里，你不想帶我出去么？”

我一愣，確實是白石在說話，看來還是認出我了。

我嘻嘻笑，說：“狼頭，狼頭印。”

“喔，你找到狼頭印了，又是狼頭印，你舅舅他們為了爭印璽，不知戰死了多少人？”

我嘻嘻笑，說：“我舅舅？我沒有舅舅，我沒有舅舅。”

“哎，胡笳啊胡笳，是你舅舅把我扔到了這里，難道你不想香凝嗎？快帶我去吧，我會幫助你的。”白石嘆了口氣說。

我就嘻嘻笑，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什么香凝不香凝的，不過，我是想帶，可是我下不來啊。

……

這之后，瑩瑩姐問我：“香凝是誰？”

我嘻嘻笑。

“說啊，香凝是誰？”

我還是嘻嘻笑。

“不說是吧？好，好……”

我說：“石頭……”我本想說，石頭是香凝和那個胡笳的，其實這也是后來才知道的。和我沒關系的，還沒等我說完呢，也許我的表達太遲鈍了吧，瑩瑩姐竟笑了，道：“原來是這樣，沒想到石頭還有這么好的名字，胡笳，可真有你的，喔，對了，”瑩瑩姐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總說石頭說話，樹木說話，又是柏樹小草說話的，難道他們真說了么？”

我嘻嘻笑。

“說啊，是不是這樣，你不會是亂說的吧？”瑩瑩姐盯著我的眼睛，“說啊，你看我的眼睛，不許撒謊！”

其實我的眼睛是很純潔的，這也是瑩瑩姐說的，對了，那個醫生和金魚眼護士也說過。瑩瑩姐說我的眼睛像水一樣清澈，甚至透明。

我眨了眨眼睛。見我不說話，瑩瑩姐疑惑道：“怎么不說了，你和石頭都能說話，難道和我還說不出話了？”

我就嘻嘻笑。別看我笑，這一刻我在心底是哭的，為什么我要和石頭，小草，還有樹木說話，而且為什么它們說的，我又能聽得懂呢？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愿意聽我的聲音，誰會愿意聽一個瘋子的聲音呢？也只有它們愿意聽我的聲音。而且，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愿意聽它們的聲音，也只有我，愿意聽它們的聲音。

在我眼里，什么都是平等的，在它們眼里，我也是和他們平等的，所以，我愿意和它們在一起，而且愿意替它們‘說’出自己的心聲。

還別說，我在和它們‘說話’的過程中，我能從它們的熱情當中，感受到希望，這樣的希望，至少對我來說，是人類少有的，或許那其中還包含著堅強。

看看，這就是我愿意和它們說話，和讀懂他們的原因，也許這就叫心有靈犀吧？

……

飛過了河流，又經過了一片草原。當飛過一片草原時，我故意多看看這綠油油的草場，就在這廣袤的草場中，說來也怪，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卷毛’，當初我給它打的卷還在，我就嘻嘻笑，說：“‘卷毛’，你可真聽話，你為什么不讓自己舒展身軀呢？”

草葉搖了搖身體，嘆道：“挺直身軀能怎樣呢，戰爭要發生了，無數的馬蹄，將踏過我們的身軀。”

我嘻嘻笑，道：“哪有戰爭啊，你看看，遠處的馬多悠閑。”

小草急了：“不是，不是這樣的……”可是沒等小草說完呢，我還是飛了過去。

喔，對了，說到馬，當我有一陣飛到后來才知道叫涼州的地方時，見此處與別處明顯不同。這地方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城外的良田和牧場，一望無垠。而且廣袤的草原上，牛羊成群，駿馬奔騰。尤其那馬不僅漂亮，而且骨骼高大，體格健碩，跑起來，帶起的沙塵，仿佛如云霧中穿行。

后來聽瑩瑩姐姐說：“這可是涼州駿馬啊，堪稱天下第一良種馬，而且你到的地方，應該是河西第一糧倉，你知道么，剛才說的詩，名字就叫涼州詞，可見，歷史上這地方多么受人關注，”瑩瑩姐見我嘻嘻笑，有點急切道：“喂，別總是笑啊，說說看，涼州一定很漂亮吧？”

我嘻嘻笑，點點頭。

“那你就說說，是城漂亮呢，還是城外廣袤的原野和山川？”瑩瑩姐眼中似乎充滿憧憬，忽然感嘆道：“哎，可惜我到現在都沒去過，說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說著，竟真的失望起來。

我看著瑩瑩姐的眼睛，瑩瑩見我看她，笑道：“是不是笑話我沒有你見識的多？”

我嘻嘻笑，搖了搖頭：“涼州，涼州很美的，可是，馬不美……”

“怎么了，書上不是說了么，駿馬體格健碩，奔騰如云霧中穿行，怎么又不美了？”瑩瑩姐疑惑道。

我嘻嘻笑，說：“有病。”

“你才有病，怎么說話呢，得，得，白給你買麥當勞肯德基了，權當喂白眼狼了，再不理你了！”說完，瑩瑩姐真的起身走了。

我嘻嘻笑，可是心里卻一沉。

我能說瑩瑩姐有病么？她對我那么好，這個世界除了花草樹木山石之外，唯有她對我好了，她總鼓勵我，支持我，信任我，我怎么說她有病呢？

其實我是說馬，是馬有病。

當我那會兒飛到一群奔騰駿馬上空時，我見有些馬，跑起來非常吃力，而且還沒跑多遠，便氣喘吁吁，通身是汗，最后那些馬不得不停下來，趴在地上。

它們是停下來了，可是后面的馬夫不高興了，飛馳過去，又是揮鞭，又是用套馬桿抽打，那些馬又勉強小跑起來。即使是這樣的小跑，有幾匹還是沒堅持下來，幾聲“撲通”的悶響之后，那些沒有堅持下來的馬，便倒在草原上，再也沒能起來。

我嘻嘻笑，其實這會兒我離開‘卷毛’很遠了，已經來不及問它，這些馬究竟是怎么啦，不過，我趁推我的大手松懈的時候，急忙落到草原上，撿起幾縷馬鬃，和一粒玉米，便又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