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可不理會這些,邊走邊客套地問:“幾位小相公要幾間房?”
葉泠月道:“老板娘安排好,兩人一間。”
葉鳶一聽,提著嗓子嚷道:“兩人?那他呢?”
不用回頭,花憐都知道葉鳶嘴里的那個“他”指的就是自己。
葉泠月道:“…他和我一間。”
“……!”
“…他和你…一間?!”
花憐不明就里,眾人則面面相覷。
葉鳶瞪著眼,吼道:“不行!你不行…不行不行!”
阿寧似乎難以啟齒,道:“阿月哥哥還是不要了吧…他是…”
小輩們不敢做聲,可心里想的都是:“小宗主可是從來不和別人同床共枕的,即便是普通的肢體接觸,都沒有過……不!不對!除了沈二公子昏倒的那日…”
花憐心里暗喜,想來葉泠月是有話要同他說的,正巧他也有話要問,但面上裝作苦大仇深的表情嚷道:“…我不要同她一間,我可是喜歡…那啥,這要是同床共枕的,我肯定把持不住自己…到時候把你家小宗主怎么怎么了,你們定會怪我…”
葉鳶氣的聲音發抖道,“你、你......快給我、給我閉嘴吧!”
花憐恍若未聞,“我自是要潔身自好,可你們宗主卻不知道瓜田李下,這要是傳出去,可怎么是好......”
一旁的老板娘一聽花憐這話,立刻向他與葉泠月投來一副“我懂”、“我明白”的目光。
葉鳶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打回娘胎,壓著嗓子怒道:“羞不羞!扯那么大聲音干嘛,這種事情還需要昭告天下么!”
花憐趁熱打鐵,趕緊將自己的罪名坐實,道:“…這你們也是知道的啊,這么巧你家小宗主長得標致的很…身板也不錯…嘖嘖…到時候我一時情難自禁,怕是要委屈葉小宗主了…”
小輩們皆漲紅了臉,眼神不知所措的亂飛。
葉鳶的聲音更低了,就跟旁邊站了人正豎著耳朵偷聽似的,警示道:“你給我小點聲!不知羞恥!”
花憐本以為,這次一定會被葉泠月忍無可忍地踹出客棧去了,正好是個逃跑的機會,誰知葉泠月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這到底是哪個環節錯了!
花憐繼續作妖,道:“你怕什么…葉小宗主都沒說話…說不定,你們葉小宗主心里也是喜歡我的,只不過臉皮薄羞的很,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
一小輩小聲嘀咕道:“確實沒有沈二公子的臉皮厚…”
花憐不以為然的勾著嘴角,那老板娘倒很是給面子,拉著葉泠月的胳膊笑道:“哎呀,我瞧著小相公也是。”
花憐這是存心要逗弄她,這下想著,以葉泠月的脾氣,自己是鐵定是要被丟出大門去了。
葉鳶臉都青了,道:“我看你就是作死!”
花憐心中得瑟,腳下都有些飄,有恃無恐。
誰知,葉泠月聽了這話轉過身來,語氣平平地道:“好,很好!”
花憐:“嗯?”
“……”
葉泠月一語不發,一手揪住他的后衣領,丟下一句“酉時集合”提起來便往門里走去。
花憐被她這一提,愣了片刻,扭頭道:“葉泠月你做什么…我可是正經人…”
眾人:“……”
“砰”的一聲,門被關了起來,花憐的“慘叫”還在肆虐,“爹啊娘啊…孩兒對不起您啊…今日孩兒就要被那賊人擄去清白…不是孩兒不自重,只是孩兒力不從心啊…”
眾人一臉慘不忍睹之色。
老板娘見二人進去,轉過身一臉“輪到你們了”的表情問道:“你們呢?誰和誰一對兒?”
四人驚悚,齊聲道:“一人一間!”
葉泠月將他拎進房內,“咚”的一聲摔在地上,花憐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哎唷”一聲,一時爬不起身。他抬眼一瞄,此時葉泠月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突然靈光一閃,花憐干脆也不裝了,直接在地上盤腿坐著,完全不顧及此時葉泠月一臉的詫異,更加無視屋外小輩們,捏著嗓子沖著門外怪聲嗔道:“葉小宗主,你可得溫柔些......人家可是第一、第一次…...干嘛!光天化日下扯人家衣服......哎唷......”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門外驀的響起一陣騷亂的腳步聲,不稍片刻,那腳步聲漸行漸遠,一溜煙消失的無聲無息。
花憐一陣竊喜,剛要起身,便瞧見那個冷若冰霜的葉泠月。
葉泠月臉色不太好看,下巴緊繃,瞪著他,一語不發。
她沉默了一陣,道:“起來!”
花憐把心一橫,換了個姿勢,側躺在地上,道:“不起!”
睫毛忽閃了一下,葉泠月抬眼與花憐對視,靜默片刻,她又重復了一遍:“…起來。”
花憐可不管,繼續瘋言浪語道:“不嘛不嘛,不起!”
難得有這樣的時刻,花憐真是不想打破眼前的局面,這樣輕松自在,不拘泥于身份、地位的相處,讓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十里紅的日子。
“我有話同你說。”葉泠月思忖片刻,說道。
“你說你說。”這讓花憐來了精神,頓時端坐起來,看葉泠月的神色,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的,不禁好奇是多大的事。
“......”
葉泠月顯然是還沒準備好,細長的眉皺了又舒,舒了又皺的,來回折騰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的事……你不要對外說去。”
花憐先是一愣,緩了一會兒才發覺她說的是“女兒家”的事,不禁連連失笑,“不說不說。”
雖然他很好奇,但在如此復雜龐大的家族中,這事估計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楚的,而且,既然當初在十里紅“二月”沒有向花憐言明此事,想來干系重大,也不是他頂著“沈承歡”這個身份就能問出來的事。
既然她不愿言說,那就緩緩。
“就這事?”
花憐有點不敢置信,他以為葉泠月把他提進來必定是有關于“沈承歡復活是否與花憐有關”亦或是“滅靈箭的出現到底是不是花憐回歸”等等,沒想到她竟然對此等大事不聞不問。
葉泠月橫了他一眼,想來已是猜想到此刻盤旋在花憐腦子里的問題了,但她沒有多說,轉身往床榻邊走去,道:“那你今晚就在地面上睡一晚吧。”
不給花憐答話的機會,她便和衣而臥,側身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