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著沒問題，但是秦嘉樂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在她心里暗自揣測過會不會是病毒，可是也沒有見病毒爆發前的那些征兆。

她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了看窗戶外面，衷心希望林仲豪可以快點回來。

小小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在這條漆黑無人的路上就像是一座孤島，不知疲倦地亮著燈，霓虹燈管亮得有些刺眼。外面的玻璃窗被擦得干凈，里面的貨架和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仲豪走進去，里面值班的店員正在打掃，他忙著把貨架上的商品歸類擺放整齊。嚴格來說那些東西都好好地在上面，今天來店里的人很少，不過他們都買了很多東西，像是要儲存過冬似的。有些人會把商品拿來拿去打亂，讓后面的人無法挑選。

整理這些，就是他的工作。

不知道今天晚上還會不會有人來，如果等到一點還是沒有客人的話，今天就早早關門算了。他這樣想著。

這時他看到有個年輕男人走進來，五官很鋒利很帥氣，身上還帶著一種冷冷的風，像是把外面夜晚的寒氣也帶進來了。

“您好，需要什么？”店員客氣道。

男人頗為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別的卻又不說了：“桶裝兩升的礦泉水還有嗎？”

“有的有的。”店員回答，“我到后面去拿。”

林仲豪走到柜臺前，把剩余不多的巧克力全都拿走，還有一些夾心餅干，想到秦嘉樂似乎說過自己愛吃巧克力味道的，于是專門多拿了一些。

店員把兩桶礦泉水拎到了收款處，問：“兩桶夠嗎？”

林仲豪點點頭，拿的太多反而會是累贅。他把拿走的餅干零食放在貨架上，打算一起結賬。

店員專心地開始掃碼輸入商品的各種信息，每輸入一種就會有相應的價格出現在電腦上。

林仲豪開口：“請問最近沒有發生什么怪事嗎？”

“怪事？”店員笑了笑，“怪事可是年年有。”

“就是比如說身上出現不同尋常征兆的人，”林仲豪直視著店員的眼睛，仿佛要從他的眼睛中讀出來什么，“比如突然開始攻擊別人……或者昏迷這一類的。”

還好他一直盯著，店員就在聽到這句話后臉色突然變了，本來一直在上揚的嘴角那道線條突然拉直了，眼神也開始游離，只是手上的動作似乎還加快了，不知道在著急什么。

林仲豪又問了一句：“真的沒有嗎？”

店員：“不知道您在說什么，如果是病人來買東西的話我們這里也是經常能見到。畢竟不遠處就有醫院什么的，雖然算不上什么好醫院……”

他的話突然多了起來，更然林仲豪產生了一絲懷疑。不過既然別人沒有說，他總不能逼著別人。

“如果有不同尋常的地方，還是盡快躲起來比較好。”

店員咕噥了一句，接著恢復了正常音量：“一共是四百二十八塊，請問怎么支付？”

“刷卡。”林仲豪說。

就在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裝進袋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輕響。那聲音很輕，就像椅子腿在地上稍微蹭了一下。

如果換做幾天前，他說不定根本注意不到這聲音。可是現在，他的聽力和直覺突然強大了不少，輕而易舉可以捕捉到這些細小的聲音。

那聲音似乎來自于地下不遠的地方，有可能是個地下室。

林仲豪停下手里的動作，他盯著店員。

店員不明所以，他壓根兒沒聽到那聲音，自然也不會察覺到，臉上甚至還扯開一個笑容：“怎么了？是金額不對嗎？”

林仲豪：“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店員臉色大變：“……什么聲音？我什么都沒有聽到。”

林仲豪：“你們這家店有地下室嗎？”

店員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垮了下來：“……地下室？怎么會有地下室呢？……您見哪個便利店有地下室的？”

這時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這聲足夠大可以讓兩個人全都清晰地聽到，而且像是凳子腿挪動的聲音。

“什么東西？”林仲豪問，他此刻的疑心越來越重，因為這不同尋常的聲響還有店員的表現。

店員尷尬地笑笑，擺了擺手：“是我老家來的侄子，在我這里睡幾個晚上而已，很快就要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不老實亂動……”

林仲豪：“聽起來可不像是睡覺不老實會發出的。”

店員慌了：“那當然是！我自己的店我當然清楚！”

店門口的音樂突然又響了起來，兩個人同時向那里看去。

秦嘉樂：“……我就是來看看你怎么這么慢，怕你遇到什么……”她本來以為店內會有喪尸，可現在看來這個平靜的樣子簡直就像病毒從來沒有爆發過一樣。

林仲豪咳嗽兩聲：“沒事，就是東西有點多。”

秦嘉樂自告奮勇：“我來幫你。”

林仲豪把東西分成兩袋，一個輕一點的里面全都是小包裝的零食，重一點的裝著水和其他。

店員再也沒有出聲，沉默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直到走出這家店。

“怎么回事？”秦嘉樂問道，“我覺得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林仲豪：“我懷疑他知道喪尸的事情。”

秦嘉樂大吃一驚：“那怎么沒見？”

林仲豪：“有可能是他的家人變成了喪尸，而他把他藏了起來，就在那家便利店里。”

秦嘉樂只覺得不寒而栗：“怎么能……做出來這種事？”

林仲豪搖搖頭：“我們一貫的準則就是不插手，他既然不肯說，那也沒有辦法。”

秦嘉樂嘆口氣：“那是政府沒有把這些消息傳播出去嗎？”

“不知道，等回到車上打開收音機看看吧。”

夜幕漸深，唯一的聲音本來就是這輛吉普車，可是隨著車開走駛向黑暗，這條街又重新恢復到了之前的沉悶中去。

店員感覺自己的四肢終于又能重新動彈了，面對那個男人時，仿佛血液都要凝固了。現在他終于可以把店關上，好好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