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還等著……對,真人比照片上還要好看……您是得快點,到哪兒了……我肯定是把他留住……嗯~”
女副總正在道別,說訣別的客套話,頭發(fā)漸漸飄回了走廊邊。
而白珂面前的一堆黃皮紙箱,三米多高,他現(xiàn)在看起來,忽然樣樣都有征兆,比方說箱子堆得不那么整整齊齊,七零八落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破了洞有的凹了陷,前前后后,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些東西放的又很別出心裁,錯落有致。
又看了一陣,眼睛吊到走廊上的女士內(nèi)衣,他恍然大悟:尋刺激~
其實戲劇學(xué)院也有這種事情——早上五點和晚上十一點的鈴兒,常常竄出來一對對,抗寒抗蚊雙人戰(zhàn)士,巡邏車的保安一邊開車逮人,一邊也算是欣賞每日福利,哪個地方都有,他這么久才瞧見,尤其是在這圈子,真是大驚小怪。
一格兩格三格,白珂的目光掃過去,來回幾次,終于停住了。
“好,好……一定辦到……”
女副總的聲音依舊在繼續(xù),短促的應(yīng)答代表了談話的即將結(jié)束。
白珂的目光也在繼續(xù),他盯著某一處陰翳,支棱耳朵估摸時間,卡住了點,才道了聲:“ta們要來了!”
他臺詞功底是很好的,聲音不大,卻像學(xué)了內(nèi)功的有穿透力,小肚子一發(fā)勁兒,聲就咣~擴(kuò)出來了。
沒藏著掖著,里面立刻站起來一男一女,不作絲縷,男的很坦然,啥也不捂,見了他反而嘻嘻哈哈面帶得色,往隔壁小步踮腳跳,女的被牽著手,下意識盯著白珂看,這下被強(qiáng)磁鐵吸住了,舍不得挪開眼。
那男的左顧右盼,知道情勢險峻,急了:“誒喲喂,小祖宗,咱走了~”
女的全當(dāng)沒聽見。
她這會兒處于那啥原始情況,像草原的母獅子,見著更優(yōu)秀的雄獅,腦子是轉(zhuǎn)不過來的,因為催產(chǎn)素、多巴胺瘋狂在起作用,她相當(dāng)于不帶k的CPU超頻超過頭了。
男的拗不過,無奈先瞧白珂再瞧女的,女的癡呆兒一樣光望著白珂,男的臉色一變,本來挺得意的事,這下可算丟份兒了,也不嘻嘻哈哈,揮巴掌猛扇過去,“啪!”女的臉頓時起了明顯的紅印子,先紫后紅,聲都沒來得及叫出來,幾秒鐘后也來不及叫,她知道不能叫——白珂看到這兒忽然驚了,我在做什么,我居然一直在看她臉?
想罷眼睛下移,那男的立刻兩手擋住:都是放在女人身上。
兩個人跳著逃進(jìn)隔壁。
男的憤憤還不忘回頭找回場子:“兄弟,你臺詞功底說的不錯!”
——同行啊~一出聲就聽出有沒有!道行還不低,這是老江湖了~
白珂聳了聳肩,低頭嗤嗤發(fā)笑,這時候那女副總才過來,也沒發(fā)覺不對來,一臉歉意,目光在散了的紙箱子上看了一眼,以為他等不耐煩發(fā)了脾氣,于是更感覺抱歉了,她捋了捋頭發(fā),把胸前面的扣子扯開了兩顆。
又低起腰來:
“我們等黃姐過來,說是馬上就到……”
她聲音顯得很澀,前面風(fēng)中嗓子廢了太多。
白珂點頭,這次終于給面瞄了一眼,沒浪費對方的一番好意,他注意到女副總心情越來越愉快。
倆人嘮嗑了一陣,很快女副總的電話又響了,她朝白珂點了點頭:“黃姐到了,要不咱倆一起去接她?”
“黃姐?”
“對,黃姐,咱公司的一把手。”
白珂知道這人,老黃,少有的經(jīng)紀(jì)公司女一把手,有時候還兼職電視劇導(dǎo)演,捧人是她,毀人也是她,算有頭有臉的人物。
要是被黃姐賞識了,真說起來,比忽悠胡以梅來得劃算得多,前面都是欲擒故縱的玩笑,這下白珂真起了心思。
傍人不可恥,可恥的是識人不明,浪費青春啊。
女副總?cè)ヒ婞S姐,又特意把胸口扣子扣上了,白珂跟著后面瞧——他畢竟前面忘了,沒瞧上,現(xiàn)在換人補(bǔ)回來,不是出于激素分泌影響,而是出于理科生的邏輯自我判斷,女副總那胸脯提上提下像裝滿湯的薄皮大包子,白珂偷摸著盯了一路,好看卻下不了嘴,怕給扎破了。
果然在樓下接到了黃姐……看年紀(jì)該叫黃姨了,但白珂嘴甜,跟著女副總叫姐姐,幾下哄得黃姐心花怒放,倆女的一路走前面,屁股扭成了一個頻率。
又是穿過辦公室,又是進(jìn)了堆滿箱子的隔間,又是那股味道。
黃姐顯然比白珂,女副總來的見多識廣,進(jìn)來就表情不好,猜著了些什么,臉色晴轉(zhuǎn)多云,她狐疑的目光在房間內(nèi)掃視,也包括了白珂和女副總。
白珂沒注意這件事情,只是心中一愣:難道那倆抗寒抗蚊戰(zhàn)士還沒溜?
這當(dāng)然不可能,這倆也是演員同行,知道什么時候演戲,什么時候過火。
可是他們溜了,又該從什么地方溜呢?總不能光身子從辦公室越過滿層樓女文員,旁無若人搭電梯?或者……他看向消失不見的女士內(nèi)衣,以及內(nèi)衣底下半開著的墻門。
哦,爬墻是吧?
那樓梯是這么用的?
黃姐反復(fù)呼吸幾次,但她越吸越臉紅,來回走遍了六個房間,眼睛沒瞥到什么不對,最后目光落在了白珂身上,以及女副總。
倆人都暗道不好,還有點小委屈:一個后知后覺,一個相當(dāng)茫然。
但黃姐壓住了這股憤怒,她知道管住這些男男女女的心思難于上青天,公司里面培訓(xùn)的藝人:師兄師妹鴛鴦成對,差點嗨上報紙的也不在少數(shù),何況這兒的條件如此艱苦。
再看白珂和女副總的眼神,難怪年輕人這么委屈。
“白珂啊……白珂是吧?”
黃姐選擇“看透想透”不說破,重新打開了話匣子,白珂心思又活絡(luò)起來了。
目前來看是有驚無險。
站著說話肯定不是個事兒,隔間里面只有一把椅子,就是那紅木大椅,黃姐說著說著,自然腿一松,腰一墜,坐下了。
“誒——水”
白珂這一聲沒來得及叫出來,黃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下就感受到了同樣的觸感,她有點驚訝還拿手去撐,貼上去,同時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換成地獄女魔頭。
白珂雙手一攤,知道自己這鍋背定了,嘆了一聲,不是嘆得罪夕陽西下的女大佬,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是嘆沒留住倆鴛鴦為他求得清白,清白從不在只言片語;嘆的是完美面試記錄今天破了處,他不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