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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991年1月30日,星期三

遭竊的襪子

拂曉時分又陰又冷。對我來說實在太早了。不知道確切時間,因為實在睜不開眼。這得怪貓咪把異常濕冷的鼻子抵在我的一只眼睛上。兩個貓爪撓我的臉頰,針一樣地鋒利,另兩個摁在喉結兩側。我動彈不得,但它肯定是要我起來,因為它用鼻子在戳我眼睛,我聽到的喵聲已經瀕臨瘋狂。進退兩難:貓咪希望我動,我也想動,但真要是動了,就有被抓撓和毀容的危險。我慢慢地把頭側過去,指望它下來,踏到枕頭上去。它在我鼻子上來了一記迅疾的反手側拍,真下去了。我能勉強睜開眼了,看到貓咪怒不可遏地站著。我心領神會地起了床。

我洗好貓碗,添了貓糧,端到雜物間,那兒才是它睡覺(床沒用過)和吃飯的地方。我發現門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上前一看,那是由我的幾雙襪子聚集而成,現在上面還包了一層灰白的貓毛。顯然,它從洗衣籃里偷來襪子,做了個床。我注意到兩件事:

1.它們都是洗過的襪子。

2.遭竊的襪子都是我的。

我想不通其中用意何在。

七點鐘,我給J夫人端去一壺咖啡,叫伊莎貝爾起來上學。要是茱莉亞今天去馬廄,可以順路帶伊莎貝爾上學。

快到八點鐘時,好戲開演。奧斯卡開始用特別的音調號叫起來,用這種聲音通知我們,它要吐了(通常會吐在中式地毯或某人的床上)。正在此時,我看到郵差拿著一個包裹走來,就去給他開門。到了門口,打開門,正準備伸手接包裹時,茱莉亞抱著貓咪到門口,想把它丟出去。不知道以下誰受到的驚嚇最大:送包裹卻抱回一只號叫貓咪的郵差,把貓咪扔到外人身上的茱莉亞,還是被陌生人抱住的奧斯卡。

時間靜止片刻,然后奧斯卡摔到地上,立刻兌現承諾,直接嘔吐起來。要不是郵差急忙后退,它差點就吐在他鞋子上了。

郵差一臉嫌棄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我恨不得變成壁上的蒼蠅,去偷聽他回郵局后說的話。都能想象得到他會說:“這些瘋子都把貓往人身上扔。”

茱莉亞去拿家伙清理臺階上的穢物。奧斯卡沒事人似的走回屋子,趴在我的椅子上。我進屋打開包裹。

八點半時,J夫人和伊莎貝爾跟我親吻道別后出門了。格麗澤爾達到了,給我煮了咖啡。我打算在電腦上查查郵件。郵箱里擠滿了郵件,我開始按收信日期回信。

有不少朋友來信和幾個邀請函需要回復。還有好些廣告和推銷。

沒有男士塑身衣幫我重塑年輕體態,我這些年到底是怎么過來的?真要較真的話,他們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年輕人,怎么就知道我的體型有沒有走樣呢?

有個贏取汽車大獎的比賽,只要出20鎊的入場費。

還有一個成為百萬富翁的機會,要幫助遠在尼日利亞的雅各布·奧馬利把財產從塞舌爾一個凍結賬戶里轉移出來。只需向他的銀行提供我的賬戶信息,以保證人的身份證明此人真實存在。可以照著一個手機號碼打電話向他銀行核實他的身份。是的,親人們,本人是個菜鳥,準會上當。

讓人詫異的是一封加入“金字塔推銷計劃”[7]的邀請函。誰吃飽了撐的,會買金字塔?這些人都以為我傻嗎?拜托,這不是明信片上寫答案——一看就知道嗎?

我沒理會一個推銷產品,那是一種神奇灌木叢結出的莓果,用來給減肥的人當替代食品的。這種灌木叢生長在最黑暗的洞穴深處,而洞穴是在最高的山脈上。山上每月第一個星期四晚上才能照到月光。那么稀奇的玩意兒肯定快絕種了吧?我決定不要!

對這些郵件,我要么回復,要么不予理會,一直處理到中午。格麗澤爾達問我要不要吃午飯,但我決定等J夫人回家再說。她15分鐘后回來了,我建議出去吃午飯,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我猜不透,這到底意味著她在抱怨自己被冷落,還是對格麗澤爾達廚藝的反應。

我們開車進城,在“水暖工”餐廳吃了點心。這是一個小餐館,原來是家五金店。招牌菜有“雞肉巴爾蒂鍋菜”“U形香腸卷”,不過我們就各自點了火腿番茄三明治配咖啡。

茱莉亞說,我出差不辱使命她很高興,希望我可以再次出差。她又說,這只是因為我好像對此很感興趣,而不是她想甩掉我。

吃完后,我們開車回家,正好趕上伊莎貝爾放學回家。她沒有作業,于是一家人聚精會神地玩了拼字游戲。伊莎貝拉用了一個空格方塊[8],拼出了單詞RAZZ[9],得到了三倍的拼詞分數,最后大獲全勝。我對那個單詞還是不太確定,她信誓旦旦地說真有這個詞。晚飯后,我們看了一個重播的搞笑老劇,直到就寢時間。

我自去睡覺,關緊臥室的門,這樣明早就能自主決定起床時間了。

1991年11月25日,星期一

伯蒂又來了

上午9點10分,我接到一個電話,請我待在家中,十點鐘待客。只有一位仁兄才會臨時通知別人。果不其然,十點鐘,伯特倫·事來你來爵士叩門到訪。

格麗澤爾達帶他到客廳,給我們端上咖啡。

“J夫人不在?”他問。

“她在馬廄,快回來了。”我回答,“她會在家里露面,只是怕我們把她的房間租出去。”

“不錯啊。”他驚訝地說,“有項任務給你,大衛,這任務有點棘手,可能還有點危險。”

“哦?”我說,“為什么棘手?”

“因為其中牽涉到一個女人,大衛,不知道J夫人會怎么想。”

“無論怎樣,她肯定能理解,伯蒂[10]。總之她對我信得過。”

他說,我要飛到安納托利亞一個叫三六二發的地方,在那兒找到一名男子,一個妻妾成群的老派土耳其貴族。一位重要人物、英國陸軍上校的女兒在這一區域失蹤了,可能就是被這位仁兄劫持了。我要去此地探訪,打探內情。

不消說,我答應去,而且由于時間對這位可憐的姑娘非常緊迫,我答應明天就去伊斯坦布爾。

伯特倫爵士不知為何早有先見之明。他遞給我機票、旅費還有必要的賄賂經費。交給我一個關于任務細節的文件夾后,他跟我握手道別。

午間,J夫人回到家。我請格麗澤爾達給我們煮湯,帶茱莉亞去餐廳等著。格麗澤爾達把湯端來后走開,讓我們安靜地享用。我把伯特倫來訪的事跟她都說了。她貌似毫不驚訝,只說納悶怎么過了那么久才再次起用我。一切順利,直到我提及此次使命的原因。“一個女人。”她聳著眉毛說,“必須跟她多親近?”

“不知道,”我回答,“看情況吧,我想。”

“不準胡來哦,大衛。”她警告我,我有點吃驚,因為我婚后從沒正眼看過其他女人。

“遵命,親愛的。”能想到大概只有這回答。

晚上,我收拾好行李箱,跟伊莎貝爾說,我要出國,但會準時回來為她慶祝12月8號的生日。

1991年11月26日,星期二

冷若冰霜

茱莉亞早上載我去機場。我不知道做錯了什么,一路上氣氛冷得能讓胡子結冰。到機場后,我想緩解一下氣氛,說我在外面會有多么思念她,現在就等不及想回家了。這不過換來一聲“嗯……”加一個潦草的擁抱,然后她就走了。我還以為她挺樂意讓我承擔這些小任務呢。

在機場里,我出示了護照和機票,進入出發大廳,在那兒能買些免稅煙。我在候機期間喝了杯茶。大廳里有很多孩子,航班開始召集時,我看到三個孩子在玩跳跳蛙的游戲。經過他們時,我躍過扮青蛙的孩子。倒霉的是,我對自己的體重估計過于樂觀,把孩子給按倒在地。我跟他賠了好幾分鐘的不是,又跟他惱火的父母賠不是,才得以登機。當空姐說我被升艙時,我的負疚感就更重了。

飛往伊斯坦布爾的航程相當長,要8個多小時。到達后,我在過關時滯留了會兒,因為他們把我的護照照片跟真人一通對比。這招來此起彼伏的牢騷聲和注目禮,直到他們最終確認我就是我。接著他們開始檢查我的行李箱。他們肯定花了十分鐘才翻完,其實箱子并不大。

我在航站樓外叫了一輛出租車,請司機帶我去一個好酒店。

然后我就到了一個名叫“紅磨坊”的酒店,沒料到此地竟有這種名字。酒店外的圖盧茲印象畫海報很奇怪,但更稀罕的是,大堂經理長得跟畫家一模一樣。

晚飯就在餐廳解決了,點了杯酒,同時還忍受了一場滑稽的康康舞表演。吃完上樓回房,我給當地一家博物館打了個電話,運氣好,碰到一個會說英語的人。我說想去參觀三六二發附近發掘的古跡,請他們推薦一位當地人協助英國勛爵。我聽到電話那頭有一陣輕聲交談,接著那人告訴我,在三六二發有一位當地貴族消息最靈通。我需要他的電話嗎?

我向他們連聲道謝,記下名字和電話號碼,與我已經掌握的信息正好相符。我打了電話。好運還沒跑掉,我直接跟他本人通了話。我說,伊斯坦布爾的博物館向我推薦了您,說您能幫我找一家合適的酒店,興許還能幫我找一位了解古跡的向導。他不但邀請我明天就去拜訪,還邀請我住在他家。

我打開行李箱,換上睡衣,卻發現所有洗漱用品和書都不翼而飛,香煙也不見了。有那么一會,我懷疑是茱莉亞搞的鬼。

現在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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