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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祖國大陸人民系念寶島臺灣

一 孫中山處理臺灣問題的立場與策略

為了拯救多災多難的祖國,1894年11月,孫中山發起成立了旨在推翻清王朝的革命組織興中會。甲午戰爭失敗后,割地賠款,中國面臨著亡國滅種的危機。當時,孫中山為首的革命黨人尚不具備足夠的力量去實現臺灣回歸祖國。

日本占領臺灣后,孫中山曾考慮將臺灣作為一個開展革命活動的據點。1897年,陳少白與孫中山商量,“自從甲午戰敗,滿清政府把臺灣割讓給日本之后,年來不知攪得怎樣一個地步,我沒有到過臺灣,我倒要前去觀察觀察……我能夠在那里活動活動,或者也可以把那里的中國人聯絡起來,發展我們的勢力”。《興中會臺灣分會之成立》,張瑞成編:《國父孫先生與臺灣》,(臺北)近代中國出版社1989年版,第50頁。經過艱苦的努力,陳少白建立了興中會臺灣分會。1900年孫中山籌劃惠州起義時,“折回日本,轉渡臺灣,擬由臺灣設法潛渡內地。時臺灣總督兒玉頗贊中國之革命,以北方已陷于無政府之狀態也,乃飭民政長官后藤與予接洽,許以起事之后,可以相助……不圖惠州義師發動旬日,而日本政府忽而更換,新內閣總理伊藤氏對中國方針,與前內閣大異,乃禁制臺灣總督不許與中國革命黨接洽,又禁武器出口及禁日本軍官投效革命軍者”。《孫文學說》,秦孝儀主編:《國父全集》第一冊,(臺北)近代中國出版社1989年版,第413頁。孫中山還致函犬養毅,請求日本政府援助惠州起義,“貴政府如允濟弱扶危,則各物可從臺灣密送,文當劃一切施行之策,可保無慮”。《孫中山致犬養毅書》,《國父孫先生與臺灣》,第99頁。日本政府突然變卦,孫中山擬將臺灣作為反清斗爭據點的計劃擱淺。

1910年,同盟會臺灣分會成立,在島內發展組織,召集同志,籌款資助孫中山的革命活動,臺籍志士許贊元、羅福星等人還赴大陸參加了1911年的廣州起義。

1912年1月1日,中華民國建立,孫中山擔任臨時大總統。為獲得列強的支持,他發表《對外宣言》:“凡革命以前所有滿政府與各國締結之條約,民國均認為有效,至于條約期滿而止。”中華民國史事紀要編輯委員會編:《中華民國史事紀要》(初稿,1912年1—6月份),(臺北)中華民國史料研究中心1974年版,第50頁。列強沒有支持南京臨時政府,孫中山建立資產階級共和國的努力屢遭挫折。

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巴黎和會與華盛頓會議的結果使中國人民大失所望,更加看清帝國主義國家的本質,“廢除不平等條約”成為全國各黨派各界人士的一致要求。孫中山明確提出,“要恢復我國家以前之一切喪失土地和主權”。廣東省社會科學院等編:《孫中山年譜》,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279頁。

1927年2月5日,戴季陶在黃埔軍校向臺籍青年演講:“當總理病狀極沉重時(總理逝世二十日前),我曾經到北京探望他的病。當時,總理向我談起有關日本的若干事。其中,有三項極重要的事。總理說:‘我們對于日本,有三個最低限度的主張。一是廢棄日本和中國所締結的一切不平等條約;二是讓臺灣及高麗兩民族實行最低限度的自治;三是日本不應反對蘇聯的政治政策,也不阻止蘇聯和臺灣及朝鮮的接觸;這是我們最低限度的要求。’……由這件事,亦可看出總理雖在病中,卻仍愛護關懷著臺灣同志,同時,亦始終留意于臺灣同胞的革命策略問題。在臺灣,我們當前的革命運動,要把目標放在設立議會和自治政府。這就是總理在病中告訴我:‘希望把它作為中國達成完全獨立的一種方法。’”他指出:“我們很清楚,在臺灣的中國同胞被日本壓迫虐待的情形,委實和高麗并無兩樣。所以,我們主張臺灣民族應該獨立。臺灣民族獨立運動應該采取的路線,是聯合與臺灣同一境遇的朝鮮及我們東方被壓迫民族,以對抗壓迫我們的帝國主義者。這是我們一定要銘記于心的。”《臺灣社會運動史(一九一三年——一九三六年)》之第一冊《文化運動》,第174—175頁。

實現國家獨立與統一是全體中國人民的共同奮斗目標。中國當時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首要任務是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必須要團結朝鮮、越南、臺灣等國家或地區的人民,共同反對外來侵略者。以孫中山為首的先進中國人當時主張臺灣自治或獨立,是以共同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為前提和對象的。這與朝鮮、臺灣、越南等國家或地區人民希望中國革命成功、團結起來共同反對帝國主義及外來侵略是一致的。

二 進步人士居留臺灣

明末清初至1895年,經過三百多年的開發,臺灣從一個落后的地區成長為一個農業較為發達的地區。其農業發展水平與經過近二千年開發的江蘇省、浙江省、福建省、廣東省相近。劉銘傳新政為臺灣帶來了新式工業。臺灣成為中國東南地區一個開風氣之先的省份。臺灣在經濟上的迅速發展,尚未引起大陸知識精英的高度關注。

清朝臺灣地方官府組織人力,編寫臺灣府志、縣志,一些官員、士紳、文人寫下關于臺灣的詩文。日本侵占臺灣后,祖國大陸留存的臺灣資料不多,僅有一些臺灣府縣志、詩文集、文人紀游等。

多位仁人志士與臺灣有著舍棄不掉的聯系。林森、章太炎等人曾赴臺灣從事反清活動。梁啟超曾赴臺考察。

1887年,福州青年林森赴臺灣求學,后進入臺北電報局工作。林森在福州從事反清革命活動,受聘于英華書院等。他曾往上海、日本、香港等地,聯絡學生團體和愛國分子。為躲避清廷追殺,1898年,林森乘船來到臺灣,住在臺北大稻埕好友張少湘的家里,替他開設的留芳照相館跑腿。林森以照相館為中心,策劃臺灣重光的鼓動和組織活動。林森復任臺南地方法院嘉義支部通譯,工作一段時間后離開臺灣返回福建。林友華著:《林森評傳》,華文出版社2001年版,第17—29頁。

1898年,章太炎因受戊戌變法失敗的牽連,遭到清廷通緝,來到臺灣,任《臺灣日日新報》漢文部記者。章太炎在臺灣發表論文41篇,詩文評、詩16篇,多數刊在《臺灣日日新報》。這些文章同情康、梁變法,抨擊清政府。章太炎在《正疆論》一文中,討論臺灣的所有權,若論開國,則始于鄭成功,然后為清所盜,而乙未后割讓給日本,是以“鄭氏之得臺灣也,與日本同”,而“滿洲之盜臺灣也,與荷蘭同”。這道出了章太炎強烈的反滿意識。

章太炎在臺灣生活半年后,不耐濕熱天氣而離臺。他在《自定年譜》中說:“臺灣氣候蒸濕,少士大夫,處之半載,意興都盡。”又在《旅西京記》中說:“歲在己亥,余旅食臺灣,不怡于眾,東詣日本。”1899年6月,章太炎由基隆搭橫濱丸啟程赴日。《章太炎自定年譜》,姚奠中、董國炎著:《章太炎學術年譜》,山西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53頁。

20世紀初,在日本的中國留學生創辦了許多雜志,介紹西方的新知識,鼓吹資產階級革命。他們利用在日本的有利條件,開始關注臺灣問題,《浙江潮》經常刊發介紹民族英雄鄭成功收復臺灣的文章,《江蘇》雜志發表關于“臺灣三百年史”的文章。1903年,愛國志士通過實地游歷,在《游學譯編》上撰《游臺紀略》一文,對日據下的臺灣情況作了初步介紹。指出:通過現在的努力,“務使中國土地不以尺寸與人,則十年百年以后,舉中國而恢復臺灣焉可也”。《游臺紀略》,《國父孫先生與臺灣》,第23頁。要想救臺灣,必先救祖國。這道出了那時中國進步人士處理臺灣問題的心聲。

1894年春,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發起公車上書,反對割讓臺灣。戊戌變法失敗后,梁啟超亡命日本。他研究日本的明治維新,關心日據下的臺灣。

臺灣知識精英對梁啟超十分敬仰,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指教。1907年,林獻堂到日本觀光,在奈良遇梁啟超,相見恨晚,入室筆談臺灣前途,梁啟超痛嘆:“本是同根,今成異國,滄桑之感,諒有同情。”對于如何反抗日本的殖民統治,梁啟超認為,中國在三十年內絕無能力助臺灣爭取自由,不可輕舉妄動作無謂犧牲,主張:“最好效愛爾蘭人之抗英。在初期,愛爾蘭人如暴動,小則以員警,大則以軍隊,終被壓殺,無一幸免。后乃變計,勾結英朝野,漸得放松壓力,繼而獲得參政權,也就得與英人分庭抗禮了。”許俊雅撰:《梁啟超與林獻堂往來書札研究》,許俊雅編注:《梁啟超與林獻堂往來書札》,(臺北)萬卷樓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版,第187頁。

通過閱讀日本人出版的治臺書報,梁啟超發現:“臺灣隸我版圖二百年,歲入不過六十余萬,自劉壯肅公以后,乃漸加至二百余萬。日人得之僅十余年,而頻年歲入三千八百余萬。本年度預算且四千三百萬矣。是果何道以致此,吾內地各省若能效之,則尚何貧之足為憂者。”“臺灣為特種之行政組織,蓋沿襲吾之行省制度,而運用之極其妙也。吾國今者改革外官制之議,方嘵嘵未有所決,求之于彼,或可得師資一二。”《梁啟超游臺第一信》,轉引自黃得時撰:《梁任公游臺考》,《臺灣文獻》第16卷第3期,1965年9月,第12頁。他還注意到臺灣總督府的產業政策、幣制政策、警察行政、土地調查、鴉片專賣等。

1910年春,林獻堂赴神戶,邀請梁啟超訪問臺灣。百聞不如一見。1911年3月28日至4月11日,梁啟超自日本乘船赴臺,對基隆、臺北、臺中展開了旅行及考察,與臺籍士紳林獻堂、甘得中、連雅堂等人吟詩唱和,感慨甲午割臺之痛,追懷劉銘傳治臺的事功。船近基隆港,梁啟超寫下:“明知此是傷心地,亦到維舟首重回。十七年中多少事,春帆樓下晚濤哀。”《梁啟超詩》,許俊雅編注:《梁啟超與林獻堂往來書札》,第102頁。梁啟超在臺灣作詩89首、詞12首,大多收于《飲冰室文集》。他在介紹臺灣總督府對臺灣開發的同時,揭露了其對臺灣人民的政治高壓、經濟剝削、文化教育上的歧視。他此行的另一任務是為報館募款。作為維新變法運動的領袖人物,一些臺籍士紳對梁啟超臺灣之行積極響應,惺惺相惜,對祖國大陸有所期待。梁啟超的漸進改良思想,對林獻堂等人立志從事臺灣議會設置請愿運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林獻堂、洪棄生等臺灣知識精英多次寫信給梁啟超,附上詩文,請求斧正。梁啟超認真閱讀,提出看法,多加勉勵。1911年4月22日,梁啟超致函林獻堂,對林獻堂所作詩詞予以較高評價:“吾見公所作雖少,顧已知其神骨甚清,是即天之所以相厚也,在加以學力而已,古人言多讀、多作、多商量。”“吾自游臺后,深知我公一身關系于三百萬臺民之將來者甚大,且吾方有事于祖國,不得不廣求友助,然公又其重要之一人也。公若常以此兩重大責任懸于心目,則所以自養其才器者,必有在,又豈僅以雕蟲小技自安乎哉!以公之年,以公之質,固無不可任之事也。”《梁啟超致林獻堂函》,許俊雅編注:《梁啟超與林獻堂往來書札》,第41、45頁。梁啟超對林獻堂十分器重,希望他努力學習,博覽群書,擔當大任。林獻堂沒有辜負梁啟超的厚望,組織同志,在體制內反抗日本的殖民統治,傳承中華文化。

三 臺籍青年呼吁大陸同胞關注臺灣

1920年代,一些臺籍青年輾轉回到祖國大陸。在廣州、北京、上海、南京等地,他們自動組織團體,從事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活動,呼吁大陸同胞關注臺灣問題,倡導民族自決,最終實現臺灣回歸祖國。

1922年,來北京的臺籍青年約有30人左右,組織北京臺灣青年會。會員有板橋林炳坤、清水蔡惠如、臺北黃兆耀、臺中林錦堂等。其與臺灣文化協會取得聯絡,支持民族主義的啟蒙運動,贊同請設臺灣議會。總督府檢舉臺灣議會期成同盟時,北京臺灣青年會召開華北臺灣人大會,予以聲援。臺籍青年張我軍、宋斐如、洪炎秋等人努力學習五四以來的新文化、新思想。

1926年8月11日,張我軍拜訪魯迅先生,送給他《臺灣民報》4本。《魯迅日記》,《魯迅全集》第14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611—612頁。張我軍向魯迅先生訴說:“中國人似乎都忘記了臺灣了,誰也不大提起。”魯迅先生當時就像受了創痛似的,有點苦楚,但口上卻道:“不。那倒不至于的。只因為本國太破爛,內憂外患,非常之多,自顧不暇了,所以只能將臺灣這些事情暫且放下。”

9月,魯迅先生來到廈門大學任教。閑暇之余,他臨海遙望,不免想到鄭成功退守金廈,收復臺灣的往事。1927年初,魯迅先生復赴廣州中山大學任教。臺籍青年張月澄(又名張秀哲)幾次登門,向他請教,請求為他的譯作《國際勞動問題》作序。魯迅先生對臺籍青年在祖國大陸的抗日斗爭深表同情,慨然應允。1927年4月11日,魯迅先生寫道:“正在困苦中的臺灣的青年,卻并不將中國的事情暫且放下。他們常希望中國革命的成功”,“總想盡些力,于中國的現在和將來有所裨益,即使是自己還在做學生。”《而已集·寫在〈勞動問題〉之前》,《魯迅全集》第3卷,第425頁。一番勸勉,對張我軍、張月澄等人立志從事新文化運動、抗日斗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蔡惠如意圖臺灣復歸祖國,奔走于臺灣、東京及大陸,召集同志,組織團體。北京臺灣青年會成立以后,蔡惠如開始注重上海臺灣人的組織。1923年,他召集在上海的臺籍學生十余人,組織上海臺灣青年會,籌謀臺灣革命。1924年,上海臺灣青年會召開臺灣人大會,反對臺灣總督府檢舉臺灣議會期成同盟會員,抨擊總督府暴政。

1924年,上海臺灣青年會中多數干部與其他在上海的臺灣人,另組臺灣自治協會。5月31日,發表宣言:“愿我臺灣人堅持根本的民族自覺;愿我親愛之中國同胞,幫助我等之自治運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編:《臺灣省通志稿》之《革命志·抗日篇》,第226頁。6月25日,臺灣自治協會呼吁:“我等臺灣人原屬亡國奴隸,并無發言機會;然從旁觀之,中國青年子弟,尚昏昏沉睡于彼等惡行之前,而不自覺。我等不禁為握一把冷汗。諸君快醒!快醒!諸君須從有名無實之經濟絕交夢中清醒!快以實力,開始愛國運動。同時來幫忙我等亡國臺灣同胞之自主獨立運動。諸君如再不醒,將不免陷于與我等同為亡國奴隸之命運。”《臺灣自治協會告中國青年書》,張瑞成編:《臺籍志士在祖國的復臺努力》,(臺北)近代中國出版社1990年版,第4頁。臺灣青年會與臺灣自治協會開茶話會,散發宣言傳單,強調在大陸的臺灣人應該及早團結,祖國人士應該關心臺灣問題,使臺灣人在祖國援助之下,革命事業得以發展。

臺籍青年郭丙辛至廈門,招募大陸與臺籍學生,組織廈門中國臺灣同志會。1925年4月18日,廈門中國臺灣同志會發表宣言:“中國的同胞們!我們臺灣人也是漢民族。我們的祖先,是福建漳州、泉州、廣東潮州的出身者。為脫離滿清虐政,圖謀發展漢民族,而移住臺灣。光緒二十一年,清日戰役之結果:清朝把臺灣割讓予日本,使東洋第一寶庫,竟歸于倭人之手……日本自領有臺灣以來,限制臺灣人回祖國;連親戚間也不得往來,妨害同胞間的相愛互助。更有侵略福建的惡劣手段;即利用臺灣人中的敗類,于廈門開娼寮、設賭場、賣阿片、紊亂社會,無惡不作……廈門的中國同胞啊!我們該牢記國恥,永勿忘國恥日。要團結、要奮發、回收國土、撤廢不平等條約;脫離外國羈絆,建設獨立自主的民治國。”《廈門中國臺灣同志會宣言(一)》,《臺籍志士在祖國的復臺努力》,第6—7頁。

4月24日,廈門中國臺灣同志會呼吁:“中國同胞啊!要振作須從臺灣做起。臺灣是清朝割予日本為殖民地的。臺灣人要洗恨脫恥,正在爭取獨立,要先建設自治機會。中國同胞有愛國思想者,當然也要負起援助臺灣的義務。”《廈門中國臺灣同志會宣言(二)》,《臺籍志士在祖國的復臺努力》,第7頁。

1923年,臺籍青年吳麗水在上海,讀書不忘救國。1925年,他遇臺籍青年李振芳。他們在南京接近大陸學生,交換意見,認為解放臺灣同胞,除起革命、謀獨立而外,別無良策,著手組織革命團體。1926年6月1日,中臺同志會發表《成立宣言》:“在歷史上看臺灣之滅亡,此滅亡即中國民眾,開始受控制于帝國主義之日。中國完全屈服于日本之日,亦即臺灣民眾被剝削于日本帝國主義之時。故中臺兩地民眾,實有共生共死之關系,而日本帝國主義者,又同時為兩地民眾之公敵,故兩民眾,自然有同樣之要求,更進一步,兩地民眾應相聯合,立于同一戰線上;向共同之敵,作一大進攻……故本會工作之第一步,即在喚醒兩地民眾實際要求事項意識,使對本會抱有將來之希望。首先使中臺兩地民眾,完全脫離日本帝國主義之羈絆;然后希望使中臺兩地民眾,再發生密接之政治關系。對臺灣本地民族,以一律平等之原則,樹立相互間友好關系。”《中臺同志會成立宣言》,《臺籍志士在祖國的復臺努力》,第9頁。

在大革命的中心廣州,臺籍青年耳聞目睹,深感臺胞非從事革命運動,將無法達到民族解放。1926年6月,出生于臺北的嶺南大學學生張月澄,在廣東《民國日報》發表《一個臺灣人告訴中國同胞書》一文,宣傳臺灣痛史,提倡革命。

李友邦,原名李肇基,臺北蘆洲人,1906年生,青年時期在島內自發參加反日活動。1924年投奔大陸,6月在廣州參加廣東警衛軍講武堂,11月轉入黃埔軍校第二期,旋離校。1926年12月,李肇基等人醞釀成立了廣東臺灣學生聯合會,編輯出版《臺灣先鋒》雜志。得到中山大學校長戴季陶的支持,廣東臺灣學生聯合會更名為廣東臺灣革命青年團,參與者有張克敏、李祝三等人,屬秘密結社,利用報紙、宣傳文書等,聯絡臺籍青年,從事革命工作。

1927年3月12日,在孫中山先生逝世兩周年的日子,廣東臺灣革命青年團發表《敬告中國同胞書》:“東方弱小民族之一的臺灣,雖然也與中國同祖同宗,但是其所受的痛苦與被日本帝國主義者壓迫蹂躪的慘狀,卻超乎祖國數倍。祖國現在已進入革命發展的時期,我臺胞應認清時潮,急起直追,來參加祖國的革命。我們每想念及臺灣,便會聯想到我們的總理,他雖然已經逝世了,但是他的偉大精神仍繼續在指導東方弱小民族的革命運動。我們知道孫先生逝世的日子,就是我們失去了偉大領導者的日子,同時也是叫我們應肩起一切革命責任的日子……我們的口號:中國民眾團結起來援助臺灣革命!毋忘臺灣!臺灣的民族是中國的民族!臺灣的土地是中國的土地!”《廣東臺灣青年革命團敬告中國同胞書》,《臺籍志士在祖國的復臺努力》,第10—11頁。

6月17日,即日本侵占臺灣三十二年,廣東臺灣革命青年團呼吁:“最親愛的中國民眾、革命的同志們:我們要告訴你們知道,今天‘六一七’的紀念,就是三十二年前一八九五年六月十七日,即今月今日,中國的土地,我們的臺灣,被日本帝國主義者,以武力威嚇,施行炮艦政策,進攻奪取臺灣,而公然正式施行帝國主義政策第一方式政治侵略,開始惡政于我臺灣四百萬民族身上的最大恥辱的紀念日子……最近我們要向中國國民黨表示十分的敬意,并且希望中國全國的民眾,尤其是國民政府更加注意,中國的土地,臺灣的問題,更加愛護臺灣的民眾,援助臺灣的革命。”《臺灣革命青年團致中國民眾書》,《臺籍志士在祖國的復臺努力》,第12—13頁。

久住廣州的臺籍青年劉邦漢結識畢業于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的丘念臺,過從甚密。1927年,臺籍青年林云連等內渡廈門,轉至廣州,無意中與劉邦漢相遇。他們結為同志,時常討論臺灣革命問題,于1932年3月成立臺灣民主黨。1933年10月,在廣州的臺籍志士林云連、余長嘯、黃文光、劉武剛等人宣誓:“為我大漢民族爭光榮;為我臺灣同胞爭自由。基于民族自主精神,創立臺灣民主黨。團結臺灣四百萬漢民族,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推翻日政府,建設臺灣民主獨立國。”《臺灣民主黨宣誓文》,《臺籍志士在祖國的復臺努力》,第16頁。他們編印抗日刊物,活動于華南一帶。

臺籍青年在祖國大陸東南沿海的大城市游學、謀職。因人數太少,缺乏群眾基礎,只能通過成立組織,結會結社,發表宣言、傳單,揭露日本對臺灣殘酷的殖民統治,呼吁大陸的知識界關注臺灣問題,支持臺胞的抗日斗爭。

臺籍青年承先人遺志,輾轉回到祖國大陸,奔走呼號,歷盡艱危,不斷苦斗,就是要掙脫日本帝國主義的羈絆。他們對多災多難的大陸同胞寄以無限的同情,渴望中國反帝革命運動的成功,希望祖國同胞能夠施以援手,幫助他們擺脫日本帝國主義的殘酷統治。祖國大陸成為他們游學和開展反日活動的場所,中華五千年文化是他們的精神支柱,目的就是要大陸同胞和臺灣同胞團結起來,共同抗擊日本侵略者,最終使臺灣重投祖國懷抱。1920年代,中國多災多難,無力收復臺灣。臺籍志士呼吁大陸同胞關心臺灣,歷經挫折。日本殖民當局對臺籍青年在中國大陸的活動秘密偵察,嚴厲打擊。臺籍青年痛感只有祖國強大,才能拯救臺胞,紛紛投身祖國的國民革命運動。

四 南京國民政府的對臺政策

在資本主義國家對外殖民擴張時期,為適應瓜分和掠奪別國領土的需要,資產階級學者按照羅馬法中關于私有財產取得的規則,把領土的變更視同私有財產的變動,將國家取得領土的方式分為先占、時效、添附、割讓、征服。

割讓(cession)俗稱割地,是領土所有國根據條約將領土移轉給其他國家。割讓可以是和平談判的結果,也可以是戰爭和武力脅迫的結果。在實踐中大量的、嚴格意義上的割讓,就是指強制性割讓,是戰勝國對戰敗國的兼并和掠奪,即通過戰爭戰勝國簽訂和約強迫他國割地。強制性割讓曾在傳統國際法中視為合法,至1928年《巴黎非戰公約》,特別是1945年《聯合國憲章》宣告廢除戰爭和各國有互不侵犯別國領土完整的義務時,因已失去合法性才被現代國際法完全禁止。《國際法原則宣言》明確宣布:使用威脅或武力取得之領土不得承認為合法。由征服而取得的領土在法律上是無效的。有關“割讓”的論述,參見詹寧斯、瓦茨修訂:《奧本海國際法》第九版第一卷第二分冊,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8年中譯本,第70—73頁;參見慕亞平等著:《當代國際法論》,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第252—257頁。

對于日本侵占臺灣五十年可否擁有對臺灣的主權,一些為日本侵略張目的學者主張要適用一百多年前的國際法原則加以解釋,而不能適用現代國際法。現代領土歸屬紛爭要用現代國際法加以解決。其實,不管適用20世紀的國際法還是19世紀的國際法,日本侵占臺灣都是非正義的,臺灣人民從未停止反抗。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認同日本這一野蠻行徑。

《馬關條約》是不平等條約,侵犯了中國主權,破壞了中國領土完整。雖然清政府在日本的槍炮下被迫簽訂,中國人民從來都反對這個條約。為收復包括臺灣在內的中國失地,中國人民從沒有放棄努力。等待時機成熟恢復對臺灣行使主權,是中國人民的共同愿望和神圣責任。

清朝滅亡后,幾屆中華民國政府雖然對《馬關條約》采取了默認的態度,并不構成中國人民放棄對臺灣的主權。臺籍志士數番反抗暴日的武裝斗爭就是為了回歸中華祖國。

1927年南京國民政府建立后,向各國駐華使館致送照會申明:“中國前政府與外國政府、公司及個人所訂立之不平等條約及協定,既無存在之理由,國民政府于最短期間內廢除之……關于中國之條約或協定,未經國民政府參加為締約之一造者,不得視為對于中國有約束力。”《外交部長對外宣言》,中華民國外交問題研究會編:《中日外交史料叢編》第一冊《國民政府北伐后中日外交關系》,(臺北)中華民國外交問題研究會1964年版,第3—4頁。但國民政府很快便放棄了“打倒帝國主義”的口號,以“修改不平等條約”作為其外交方面的綱領,試圖通過與列強的和平談判,達到廢除舊約、另訂新約的目的。通過幾年的努力,取得一些成效,如在關稅自主方面。對臺灣問題,國民政府受限于《馬關條約》,不便公開提出收復臺灣。為處理大陸勞工赴臺及兩岸貿易往來等問題,與日本協商,決定在臺北設置“領事館”,于1931年4月設立。當國民政府派駐臺灣的第一任“總領事”林紹南抵達臺北時,受到臺胞熱烈歡迎。第二任“領事”為鄭延禧。1934年駐橫濱“總領事”林彝民、“副領事”張振津,調任駐臺。臺灣新生報社編:《臺灣年鑒》,(臺北)新生報社1947年版,第91頁。至1938年2月,臺北“領事館”關閉。

國民政府駐臺北“領事館”努力搜集臺灣總督府的調查資料和統計數字,分析研究,如《臺灣保甲諸法規》、《昭和八年臺灣貿易之回顧》、《最近臺灣對華南貿易概況》、《臺灣紅茶大發展之新紀錄》、《去年臺灣茶輸出概況》、《臺灣十年來實施酒專賣制度》、《日關稅改正與臺灣貿易品新舊稅率比較觀》等,刊登在《外交部公報》上。

中國駐日本大使館臺北“領事館”成立后,其是一個專責的對臺事務機構,其任務主要是處理日常事務,迎來送往,處理赴臺勞工等。南京國民政府面對日本帝國主義咄咄逼人的攻勢,委曲求全,設立臺北“領事館”,了解臺灣政治、經濟等方面的情況。盡管日本殖民者竭力割斷臺灣與祖國大陸的聯系,大陸人民沒有忘記臺灣同胞,取鑒臺灣發展的經驗,開展民間經濟文化交流,增進了解。

臺籍志士組織的抗日團體曾尋求國民政府的支持,蔣介石害怕刺激日本侵略者,嚴禁各級黨政機關與臺胞的抗日組織公開接觸。

關于憲法上國家領土的標明,應采列舉主義或概括主義,從世界各國頒布的憲法看,大多數國家不列舉,也有蘇聯、墨西哥、阿根廷等聯邦國家采用列舉主義,以防止領土的退出。

九一八事變后,日本帝國主義加緊侵略中國的步伐。蔣介石以國力不支、軍備不足、財力薄弱、工業落后,不足以言戰,持不抵抗的方針。日軍很快占領了東北三省,威脅華北。為了維護其政權,蔣介石提出“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忙于消滅共產黨紅軍及各地的反對派。

1933年1月,立法院長孫科遵照國民政府決議,組織憲法草案起草委員會。4月,該會議決起草原則25點,包括:“(三)中華民國領土采概括式之規定,領土非經國民大會議決,不得變更。”《國民政府立法院起草中華民國憲法草案經過》,秦孝儀主編:《實施憲政》,(臺北)國民黨中央黨史委員會1977年版,第186頁。

1934年2月,《中華民國憲法草案初稿》完成后,提交憲法草案起草委員會討論。幾經修正,遂成為《中華民國憲法草案》,1936年5月5日由國民政府正式公布,次年5月國民政府修正宣布,即通稱的“五五憲草”。

其第二條宣示:“中華民國之主權,屬于國民全體。”第四條界定:“中華民國領土為江蘇、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西康、河北、山東、山西、河南、陜西、甘肅、青海、福建、廣東、廣西、云南、貴州、遼寧、吉林、黑龍江、熱河、察哈爾、綏遠、寧夏、新疆、蒙古、西藏等固有之疆域。中華民國領土,非經國民大會議決不得變更。”《中華民國憲法草案》,《實施憲政》,第198頁。

關于中華民國領土的范圍,“五五憲草”載明各省及各地方的名稱,均為中華民國的領土。中國不是聯邦國家,“五五憲草”中對領土一條采用列舉主義,清楚標明中國固有的疆域,并未把臺灣直接列入在內,主要表明國民政府具有收復東北等失地的決心,也就是想恢復到九一八事變以前的國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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