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城市的夜生活將將開始。相對的,急診科的也逐漸開始人滿為患,嘈雜得像菜市場似的。
花顏左閃右避的鉆出急診科,正好在門口碰到一輛出租車,開車的是個老大姐,坐車的是兩個滿身酒氣的小年輕,大概是在外面喝醉了打架,身上帶著傷。
小年輕想做霸王車,開車的老大姐硬是不放他們走,就在門口起了爭執。最后其中一個紋了身的小年輕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威脅,老大姐才不甘的作罷。
花顏看老大姐就要把車開走,忙不迭小跑了幾步,喊道:“出租車,等一等。”
慌忙中不慎撞到了那兩個走路都不成直線的小年輕,撞得三人都是一個趔趄。
“誰他么走路不長眼!”先前拿刀的小青年罵道。
花顏站穩腳步,回眸歉然一笑道:“實在不好意思。”
人終究是視覺動物,兩人一看是大美女語氣就好了不少:“下次小心點兒。”
花顏忙不迭點頭說是。只是轉身的時候嘴角勾出一道大功告成的笑容。她翻看著手里多出來的黑色錢包,自言自語道:“嘖嘖,就兩百多塊錢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她從里面抽出一百塊,遞給開出租的老大姐道:“諾,剛剛那兩人的車費,多的算小費。”
老大姐愣了愣,心想現在還有這種幫人家付車費的好人?不過她就是個跑車的,管他呢,能拿到錢就行,于是笑著接過,“姑娘,謝謝你了。你要去哪兒?”
花顏報了一個地名。
車子啟動后,從窗戶掉下來一個黑色的錢包。
站在不遠處的殷霖目睹了整個過程,也聽見她要去的目的地。他現在已經不住在西青區那邊的別墅了,那么她去,找的人就只能是陸云濤。
正好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是沈從青打來的。
“你在哪兒,不是說好的你陪我探病,我陪你去看晨曦嗎?”沈從青說。
殷霖回答:“我在急診門口,下來吧。”
殷霖掛了電話,望著走遠了的出租車,雙眸微微瞇起,有不明所以的光從里面閃過。
折騰了一整天,花顏肚子里只有中午隨便對付的那碗面,早就消化完了,此刻想起外焦里嫩的烤全羊,唾液腺的分泌那叫一個旺盛。是以按門鈴的動作也有些急促。
花顏來過這里好幾次,這還是第一次進后院,與殷霖家后院精致的玻璃花房不同,這里就只有一片綠草地。
此時,陸云濤穿著休閑運動衫站在燒烤架前,一只手不斷翻動著肉串,一只手往上面撒著佐料。
花顏快步走過去,手扇著聞了聞,贊道:“好香啊!能吃了嗎,我快餓死了,餓得能吃完一頭大肥羊!”
陸云濤被她的樣子逗笑了,道:“烤全羊還要等幾分鐘,不過那邊桌上盤子里的是烤好的。”
花顏先吃了幾個肉串,然后端著盤子過來看他烤肉串,“味道不錯,你以前不是腿腳不方便么,我還以為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呢。”
陸云濤把手上烤好的肉串放她盤子里,又拿了幾個雞腿繼續烤,“以前野外訓練的學的,后來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條件比較艱苦,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吃好一點兒,慢慢的就練出來了。”
花顏咬了一口雞翅,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吹牛吧你,我在別墅外面都聞到味兒了,執行任務還把食物弄這么香,這不是明著告訴敵人你的位置么。”
陸云濤忍俊不禁,好吧,其實他就是胡謅的,也就是最近才學的,不過師傅是大廚,他悟性又高,倒也學了幾分樣子。
鐘叔從屋里抱著個小酒壇走出來,隔得老遠花顏就聞到了上等女兒紅的香氣,于是也顧不上烤肉了,小跑著過去把酒壇抱在手里,深深的聞了一口。
“這女兒紅得有三十年了吧,你從哪兒找的?”花顏問。
陸云濤說:“機緣巧合得來的。時間有些趕,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合的合的。”花顏笑著點頭道。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拍開泥封來了一大口,贊道:“好酒!”
鐘叔看兩人氣氛尚好,也只笑笑不說話,走過去幫忙完成烤全羊的最后一道工序。
“這些差不多夠吃了,你也別忙活了,過來一起喝酒。”
花顏拉著陸云濤把桌子搬到烤全羊旁邊坐下,俯身在羊腿上割了大片肉大快朵頤起來。
夜色正好,又有美酒佳肴相伴,倒也是賓主盡歡。只是差不多快十點的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
看著跟在鐘叔正朝這個走過來的殷霖,花顏微微朝陸云濤湊近,低聲道:“你怎么沒說還請了他?”
陸云濤看著來人,臉上并沒有其他情緒,同樣低聲回答道:“并沒有。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要找的兩個人都有眉目了,快則半月,遲則一月就能給你精確的消息。”
“真的!”花顏喜出望外。這就意味著,很快她就能辦完事情回家了!就能遠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什么心臟,什么未婚妻,什么工作,通通都可以拋到九霄云外。
念及此,花顏心情大好,非要拉著陸云濤干上一杯。
恰好這時殷霖也走近了,作為主人家,陸云濤當然得起身招呼。
同他握了握手,陸云濤道:“殷總,怎么來之前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也好多準備些菜。”
殷霖本來也不是來吃宵夜的,淡淡道:“不用了,時間也不早了,我是來接我未婚妻回家的。”
花顏喝了些酒,又得了好消息,有點兒飄在云端的感覺,答道:“不走!我還沒吃夠呢。”
殷霖卻不管這些,只對著陸云濤說了句:“打擾了。”
然后上前兩步拉著花顏的手腕就往外走,力氣之大讓花顏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只是邊走邊回頭向陸云濤告別。
花顏這一晚上倒是過得瀟灑,在醫院留觀的肖琴就沒那么好了。
肖琴一整天沒吃東西,加上后腦上又一陣一陣的疼,送走了幾波探病的同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只是和往常一樣,十點鐘一到,房間外面就響起了嗒、嗒、嗒的聲音。
這聲音很有規律,就像是有人拄著拐杖走路。原本急診應該是人滿為患才對,可這明明是三人間的病房,到現在也沒有其他病人住進來。
她不知道的是,沈從青和殷霖在走之前,特意跟醫院打了招呼,為了讓她有個安靜的休息空間,不僅她住的病房沒收病人,就連隔壁也沒有,還特意擺了一塊“病房維修,禁止通行”的牌子。
肖琴的神經已經被連續一個月每天晚上準點出現的聲音弄得很是脆弱,所以剛一響起她就被驚醒了。聲音已經快到門口,她害怕到了極點,連忙用被子蓋住頭,瑟瑟發抖。
嗒、嗒、嗒......
眼睛看不見,聽覺更是靈敏。肖琴能想象到那東西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床邊的畫面。她緊閉著雙眼,雙手死死的捂住耳朵,似乎這樣不聽不看,事情就不會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