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
陽光從窗戶瀉入,淡金色的光華鋪灑在熟睡的女子身上,女子身著淡綠色的小碎花露肩睡裙,如墨的長發隨意鋪開,如綻放在枕上的黑蓮,白皙纖長的雙腿夾著云一般雪白的被子,空氣中的微粒也在著光華中旋轉跳躍,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花顏在陽光燦爛中醒來。
她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然后愉快的起床。一想到米其林餐廳的美味佳肴在向她招手,心情就特別好,直到她打開房間的門。
花顏愣了愣,覺得昨晚沒讓手傷加速愈合的決定真的非常明智。
“總裁,上次是我沒鎖門您直接進來了,那這次呢?我可記得睡前還特意檢查了一遍。還有,您昨晚才說放我一周的病假。”說著,她舉起受傷的手晃了晃以示強調。
何西也覺得有些尷尬,沒經過主人家的允許登堂入室他這也是頭一回,而且還是女主人,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數的笑容,他將眼光轉向了自家老板。
殷霖倒是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處理完手上的郵件,將平板電腦遞給何西,看著她道:“不想知道結局?”
昨晚他也在方市長家,并且就站在靠門口的位置,所以門外的動靜他有聽到,可當時屋里陡生的異象讓他無法顧及。天亮離開的時候他仔細的查看過,在花叢中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被倒刺勾住的一小縷紗布。
那是醫用紗布,他將上面的成分進行了分析,正好是花顏下午用過的藥。原本他只是懷疑,可是在看見她之后,就確定了。因為在她耳朵下面的脖子處,有一小道被刺劃傷的紅痕。
花顏知道他說的結局是什么,但說實話,她真的沒有多想知道,不過他要是想說,自己聽一聽也還是可以的。
殷霖看了看腕表,道:“馬上十一點了,先吃飯吧。”
花顏已經有了自己的行程,真的不想帶上他去影響胃口,于是道:“總裁,午飯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要不您說完想說的就先去上班吧,您一向是日理萬機,哪能為了頓飯耽擱。”
“這樣啊,那何西,把先前通知米格準備的招牌菜都取消吧。”殷霖道。米格是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名字。
何西點點頭,拿出電話準備撥打,花顏連忙抬手止住他的動作,道:“總裁!其實再忙也要按時吃飯的,不然胃受不了,您等我二十,不,十分鐘,馬上就好!”說完,一溜煙跑去了洗手間。
何西眨了眨眼,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剛總裁嘴角的弧度有了變化,雖然很微笑,但是總裁竟然在笑?!是他睜眼的方式沒正確嗎?!
花顏穿了一條不規則下擺的藍黑色雪紡長裙,外面披一件薄款牛仔短外套,為了節約時間,將頭發全部裹起來用皮筋困住,雖然有些凌亂,但也給的感覺也不差。
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名字叫米格,一行三人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有服務員在門口等著領著他們去了包間。這里的菜色果然沒讓花顏失望,尤其是那道三蔥爆龍蝦很合她意。
“總裁,你不是要說昨晚的事嗎?現在可以說了吧。”花顏心情不錯,也就有了和他聊天的興致。
殷霖優雅的放下筷子,道:“你不是自己去看了嗎?”
花顏了然,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于是笑道:“可是我昨晚并沒有出門呢。”
殷霖抬眼掃了她一眼,“是嗎?那你鞋底的泥土怎么回事,還有上面粘著的薔薇花瓣,那是特殊培育的品種,也只有我家和方市長家有。”
花顏下意識的低頭看了腳,現在穿的還是昨天的鞋子。她凌晨回家經過一家燒烤店的時候,沒忍住點了些肉串烤雞腿,回家把鞋子一踢就投奔了食物的懷抱,還真沒注意什么泥土不泥土的問題。
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重要的并不是泥土,而是她不打自招的看鞋的這個動作。
“嘿嘿。”花顏干笑兩聲,隨即轉移話題道:“你還沒說結局呢?”
殷霖猜測昨晚突然發生的異象和她有關,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但結果總是好的,也就就坡下驢結束上個話題,答道:“清溪送他走了。”
正在這時,殷霖的電話響了,他的私人手機知道的也就那么幾個人,所以他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喂?”
手機的另一頭是顧焱,他說:“你在哪兒,有些有趣的東西給你看。”
“我在米格,你過來吧。”
何西表示他聽不懂兩人之間的話題,于是保持沉默繼續吃飯。并且聰明的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就窩在一個角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顧焱對花顏的在場并沒有感到奇怪,自顧自的坐下來,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殷霖,然后叫來服務員加了兩個菜。
殷霖看完文件后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他見花顏似乎很好奇的樣子就把東西遞了過去。
不過花顏翻看過后,就沒他那么淡定了。
冉瀟其實原名并不叫冉瀟,而叫劉盼星,父親是一個國營工廠的廠長,也算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少不了一些狐朋狗友的有意巴結。久而久之,他的品行就被那些人給帶歪了。
有一次他喝了不少酒,和一起的酒友打死了一個懷了孕的女流浪漢。這個事并沒有其他人看見,但是事后他很害怕,就悄悄告訴了媽媽,然后他爸也就知道了。
他爸火冒三丈的抽了他兩巴掌,還一定要大義滅親的送他去警察局,說自己教不好孩子就只能讓法律替他管了。但沒過幾天,一家三口就被離奇的砍死在家里,行兇者臨走還在房子里倒滿了汽油,等火撲滅的時候就只剩下三具焦尸,經過DNA比對,確實是他們一家三口無疑。
這個案子線索不足,一直沒能找到兇手結案。而顧焱在發現一些端倪之后就決定追查到底,一查不知道,原來冉瀟就是早就該死掉了的劉盼星,經過合理的推測調查,他竟然就是砍死他父母的兇手!
花顏氣憤的將資料扔在桌上,心道:果然鬼話是不能隨便信的,她竟然幫了一個殺人犯!但很快她就想通了,畢竟地府也不是擺設,既然造了孽,總不會就這么放過他。
“這人簡直是喪心病狂!”花顏借此合理的掩飾自己生氣的行為。
其實他們并沒有多關心冉瀟這個人,只要方佳琪沒事了就好,所以顧焱來的真正的原因也不是這個。
殷霖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話直說吧。”
顧焱拿筷子的手緊了緊,回答:“你去看看晨曦吧,她昨晚抑郁癥犯了又割腕自殺,辛虧發現得及時,要不然......她不讓我們告訴你......但,如果你去醫院看她的話,她會很開心的吧。”
花顏瞇了瞇眼,看顧焱這表情,似乎對薛晨曦有意思呀。這就有趣了,妥妥的三角戀呢。都這樣了還能做兄弟,果然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殷霖沒有回答說去還是不去,只是叫上花顏離開了。不過看他開車行駛的方向,應該還是往醫院去的。
花顏坐在副駕駛上,看著殷霖的表情有些難看,嘆了口氣道:“總裁,其實薛晨曦的抑郁癥也沒有多難治,她那么愛你,你只要娶了她,她就愛情面包地位都有了,要不了多久她應該就會好了。”
他那么聰明,花顏不信他想不到這個辦法。就算他想不到,他身邊的人也會暗示他的。既然他們兩個又是兩情相悅,這么做應該是兩全其美的結果,他還在猶豫什么呢?花顏不解。
殷霖也沒有給出任何的答案。
更讓花顏意外的是,兩人到醫院之后,他竟然先帶她去重新換藥包扎,然后打發她先走之后才獨自去看薛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