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診病論毒
- 橙心竊明珠
- 九粒豆豆2
- 2009字
- 2019-01-22 22:38:02
沈大老爺領著陸珠華進了正榮堂。
“兆輝媳婦兒,你領著家里的孩子們去你的朝暉堂用飯吧。這里我與珠兒在就可以”沈大老爺沉聲向內堂屏風后吩咐了句。
“是”陸珠華聽見屏風后面一個女音應了聲,就見屏風后轉出一個穿著梳著盤髻,穿著碧色交領衣并八寶馬面裙,年紀約莫三十上下的婦人來,此人正是沈二老爺的長子沈兆輝的夫人,錢氏。陸珠華再向后看去,又跟著走出幾個女孩兒來,衣裳款式都是一樣的,只顏色卻各有不同。
錢氏向沈大老爺屈了屈身,看向陸珠華:“這便是珠兒吧”沈大老爺頷了頷首,錢氏嘴角揚起一抹柔和的笑來:“我是你兆輝舅舅的娘子,也就是你的大舅母”錢氏指了指身后的一眾女孩兒:“她們是你二舅舅和三舅舅家的表姐表妹們”
陸珠華屈了屈身:“見過大舅母、見過表姐表妹”,眾女孩兒都屈身還了禮
“帶孩子們都先去吧”沈大老爺又道,錢氏向陸珠華又笑了笑,這才領著幾個女孩兒并一眾的丫鬟婆子,出了正榮堂。
沈大老爺沉了一張臉,拉著陸珠華轉過兩道屏風,走到內室臥榻前,塌上一個白發參半的老婦人閉目仰臥塌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家正在給這老婦人診脈。
“鐘大夫……”不等沈大老爺說完,鐘大夫向他擺了擺手,沈大老爺立即噤了聲
陸珠華心中忐忑,那床上的就外祖母吧?外祖母怎么了?
陸珠華看向沈大老爺,沈大老爺扯出一個笑來,又摸了摸陸珠華的發頂:“珠兒安心,無事、無事”
陸珠華心中越發得慌亂起來,這情景怎么像是在哪里見過?是了,娘親生病時就是這般躺在床上,任自己如何喚她也不應聲,只睜開一條眼逢滿眼疼惜得看著她。那時沈媽媽也似外祖父這般摸著自己的發頂說著‘無事’,可……,想到這些,陸珠華的眼淚止不住得流了下來,外祖母……
陸珠華壓抑的抽泣聲,到底還是傳入了沈大老爺和鐘大夫的耳里。沈大老爺摸著陸珠華的發頂正要安慰陸珠華,就聽鐘大夫清了清嗓子:“小女娃,莫難過,有老夫在,你外祖母不會有事兒的”
沈大老爺聽了,心頭一喜:“鐘大夫……”
鐘大夫又向沈大老爺擺了擺手,轉身提筆寫方子:“無礙的,只夫人年歲到底大了,要徹底清掉毒素時日要更久些”
“毒素?”沈大老爺心中一凜
鐘大夫睇了他一眼,沈大老爺剛剛放晴的臉上,又布起了陰云。沈大老爺轉過身,向身邊立著的花嬤嬤使了個眼色,花嬤嬤會意,領了屋里的下人都去了廊下。
鐘大夫又清了清嗓子,示意沈大老爺,現場還有陸珠華在。陸珠華兩只小手,在兩人看過來時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向著兩人撥浪鼓似的搖著腦袋。
“無妨”沈大老爺道:“鐘大夫直言就是”
“沈夫人中的是一種名叫‘十日隱’的毒,這是崖州一種專以崖州特有的紅松松花為食的野蜂尾針上才有的毒素。這種毒無色無味,中毒之人不會立即產生反應,只每日精神不濟,日漸萎靡,十日后就會出現麻痹昏迷的情況,但脈象上卻并看不出異樣。一般的大夫見如此便會開出些提神濟氣的藥,這些藥非但于中毒者無益,反而會加速中毒者身亡。若是不救治,十日之后,中毒者也還是要魂歸極樂。”鐘大夫捋了捋頜下胡須,又道:“說來此毒效力并不算特別厲害,只是毒性隱秘,尋常大夫很難發覺。老夫也是當年跟著師傅行醫崖州時見過一例。按說,這毒現在該絕跡才是”
“鐘大夫何處此言?”沈大老爺問道
鐘大夫沉吟了一會兒:“約莫四十年前,前朝宮中也曾被發現過‘十日隱’。后來崖州的紅松就都被官府清除盡了,這野蜂也就難覓蹤跡了。不想如今會在揚州出現”
“前朝宮中嗎?”沈大老爺和鐘大夫確認。
鐘大夫點點頭,沈大老爺的神色越發深沉起來
陸珠華握了床上沈老夫人的手,看著沈老夫人蒼白的臉,緊閉的眼,再次忍不住和鐘大夫確認:“鐘爺爺,外祖母會好起來的對吧?”
鐘大夫臉上浮起溫和的笑來:“無礙的,照著鐘爺爺的方子按時服藥,明日你外祖母就該醒過來了,到時鐘爺爺再給你外祖母換個方子,再好好調理調理,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大好了”
陸珠華心中歡喜起來,臉上綻出個甜甜的笑來:“謝謝鐘爺爺!”
沈大老爺見陸珠華一張滿是淚痕的笑臉,心中不覺一酸,青竹沒了,姓陸的一家子又都是畜生行徑,若是疏影與自己再有個意外…………沈大老爺蹲下身:“珠兒還未吃晚飯吧?來,外祖父先帶珠兒去吃飯去”
陸珠華搖了搖頭,緊握了沈老夫人的手:“珠兒不餓,珠兒要陪外祖母。”
自沈青竹故去,陸盛銘對陸珠華不聞不問,冷漠非常,陸家的嫡親祖母對自己也是不冷不熱,放任陸盛銘的新婦奴仆作踐嫁禍陸珠華。陸珠華年歲雖小,但誰是真心對自己好的,卻心中分明。如今這世上,陸珠華情感上最親近的就是沈老夫人了,雖得了鐘大夫肯定的回答,陸珠華卻還是放下不下,她要親自守著沈老夫人。
沈大老爺心下嘆了口氣,珠兒放心不下,自己又何嘗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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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輝堂里,錢氏掃了眼圍坐一桌的孩子們。女孩兒們,二叔兆仲家的潤瑤、潤琪,在;三叔家的潤瑾、潤琳、潤玉在;男孩子們,二叔家的昌義、昌廉在,三叔家的昌禮……昌禮怎么不在?
“昌禮呢?”錢氏看向沈昌義,他們兄弟素日里一塊讀書,該是知道彼此的蹤跡的
沈昌義輕撇了撇嘴角搖了搖頭道了句:“侄兒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