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公主府
- 巧妻
- 行走的葉子
- 3091字
- 2013-12-14 08:00:13
太后再不喜歡這個弟媳婦,嫡親的弟弟總歸只有一個,嫡親的侄子也只有一個。也不好給她沒臉,便這樣好一日壞一日的相處著。
呂氏這個侄兒媳婦是太后親自定的,之前離家五年,還以為真個回不來了。見她回來,氣歸氣,想想她娘最終還是原諒了她。只盼著侄兒上進,再添個嫡子,也就滿足了。
見秀嬤嬤一直盯著巧姐,呂氏打量一下巧姐衣著,奇道“秀嬤嬤,可是有什么不妥。”
“只是看她頭上插的簪子,想起我們大姐也是屬兔的。”秀嬤嬤語氣有些傷感,她其實想說這孩子一雙眼睛倒象大姐,一樣的杏核大眼,又黑又亮。
勾起太后的心事,又愐懷一番長公主,呂氏帶著巧姐出宮。看看外面天色,竟都快黑了,不由摸摸肚子,難怪剛才餓了。中午吃飯時她不敢多吃,一是怕不好看,二也是怕吃飽了困意上來來畫不好畫。
呂氏看著她頭上的簪子,笑問“是故意插了公主的生肖吧。”
“沒有呢,是娘的嫁妝,說適合配這套頭面,就讓我用了。”說著順手將這根簪子撥下來給呂氏看。
“玉料很不錯呀,這寶石也好,看不出你娘的嫁妝很豐厚呢。”呂氏笑著將簪子遞回給她時,好似有個字在她眼底晃了一下,正待再看,巧姐已經接過去重新插了上去。
第二次從宮中回來,慧娘直笑,“他爹,都不用給巧姐再準備嫁妝,太后賞的盡夠了呢。若再去一回,小石頭娶媳婦的銀子怕都能回來。”
小石頭抿嘴一笑“早知道我也苦練畫技了,賺錢給你們買大房子住。”大宅是方家的,按規矩以后分家也是留給方家大房的。
老爺子來了信,讓大房年后搬進大宅。本來早就該搬,一則當時二丫頭定親,不想忙亂。二則過年時,方長文同僚同鄉同年之間要相互走動,貌然搬了,通知不到的讓人家跑來跑去也是麻煩。這才改到年后,天氣暖和了,再搬過來。
年后沒幾天,公主府來了貼子,袁夫人在公主府辦春宴,請巧姐過去坐客。當日在宮中,自己可一句話也沒跟他們說過,只是行禮回禮罷了。怎么就記得自己了,誒,看來還是這畫像惹得禍。
慧娘拉著女兒,明知道來者不善,不如稱病推了。巧姐卻安慰她,這次推了還有下次,總不能日日稱病。再說是福是禍躲是躲不掉的,不如看看他們想如何,還求個心安。
看紅杏麻利的幫巧姐收拾衣裳,慧娘忽然一驚,一轉眼紅杏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難怪金大娘這段時日怪怪的,肯定是怪她這個當主家的只想著巧姐,卻忘了當下時間最緊的是紅杏。上回想說紅杏的事,又因為金大娘的病給耽誤了。
喊來金大娘,慧娘歉意的說了自己的疏忽,又說這京中他們實在認識人不多,問他們是想讓女兒回榆林嫁人,還是留在京城。
金大娘卻搖搖頭,道“太太不用說了,紅杏肯定是要跟著巧姐走的,沒個知根知底的人跟著,太太也不敢安心。”
“胡鬧,那耽誤到什么時候去了。”紅杏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怎么也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當即就打斷金大娘,面露不悅。
“成了親不是一樣可以跟巧姐出門。”金大娘笑著打斷她。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慧娘嘆氣,金大娘從她記事起,就是伺候自己的丫鬟。可她出嫁時,爹娘告訴她,她只是五六歲時從外面撿回來的流民。看她可憐就帶回來給女兒作伴,莊戶人家心軟,跟她簽的是雇傭的合同,并沒有賣身契。這些年合同早到期了,誰也沒提這事,他們一家隨時離開,也完全沒有問題。
平民和奴婢的身份差得極遠,嫁人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慧娘提這個,其實就是告訴金大娘,完全可以自主女兒的婚事,自己會當作嫁女兒一樣也給她準備一份嫁妝,沒想到金大娘直接拒絕了。
“紅杏還有一輩子要過,我不許你耽誤她。”慧娘板了臉,誰樂意當一輩子奴婢。
“不當奴婢就不能跟著巧姐了。”金大娘當然感激她的好意,解釋道“我和她爹會幫她看著合適的人家,巧姐嫁了人,只要姐兒需要,簽個短工去幫襯也要得。”
慧娘這才滿意了,點頭答應讓他們自去料理女兒的婚事。
回去跟金大叔一商量,金大叔樂道“早說主家只是一時沒想到,讓你去提醒也不肯去,現在太太發了話,你怎么還不高興。”
金大娘心里有更重要的事,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想了想提筆寫了一封信回小河村的石家,有些事還需石家人知道才好。
年后沒幾天,到了公主府宴請的日子,巧姐想了想只帶上了一個新買來的小丫頭平兒。平兒是慧娘年前買下來,給巧姐用的,刻意讓紅杏少些事情,可以安心備嫁。
袁夫人的女兒喚作袁意如,今天她是主家,又在年節里,裝扮的格外用心。大紅妝花鍛子小襖,沉香色繡彩色花鳥寬襕裙子,外罩一件翠藍色宮花團紋鍛子鶴氅。
梳著雙螺,兩側插一對蘭花形金簪,還綴著四五只花葉蟲鳥簪。耳朵上掛著一對鑲了碧璽石的金毛女墜兒。
巧姐則比入宮時更顯清淡,只稍作裝扮,不讓人看了不寒酸而已。免得隆重了,以為她事事好爭先,在這些豪門貴女面前還是低調為好。沒有存在感的讓她混過去,是最好不過。
袁意如看了看她,溫和說道“上次看你簪的一根玉兔簪,極是雅致,我還說今天仔細瞧一眼,問問姐姐出處,好去尋一根來。”
巧姐摸了摸頭發,靦腆道“不過是鄉下地方的東西,沒想到入了小姐的眼。改日讓老家的人再去鋪子里看看,若有類似的,帶幾根來給小姐挑。”
袁意如仔細觀她面相,似乎不似作偽,想到這簪子不是老物件,也沒了興趣。喊了人帶她后面坐,自己仍站在二門處,等著迎接客人。
“小姐,袁小姐前后表情相差好大。”平兒忍不住提醒。慧娘之所以買下來,是看她曾在官員府中當過差,后來官員外調,便將多余的奴婢發賣出來。想著她多少知道些規矩,而且說話也伶俐。
巧姐是覺得她太過伶俐了,生怕自己不知道她聰明。想她剛來當差,圖個表現也就忍了,可在外面也這樣,實在太沒個奴婢樣。
當即沉下臉道“在外面論人事非,就是你以前當差學到的規矩。”
平兒臉色一變,正要跪下,被巧姐暗中一拉,“你記住,這是別人家。”說完率先走到前面,不再理會她。
今天來人多是駙馬爺家中這位姨娘的親戚,還有袁意如交好的閨中蜜友。巧姐這非親非故的著實讓人奇怪,便都好奇的抬頭看了她一眼。有知道的,就說這是給太后畫像的畫師,中堂里懸著的長公主畫像就是她所作。
這樣一說,眾人更不知道用什么態度來對她了,只好不咸不淡的打著招呼。讓巧姐也頗覺尷尬,心中直呼,不會就是找我過來晾一晾吧。
袁意如的閨蜜圈子有人招手請她去坐,巧姐過去坐下。有個圓臉的小姐就問“聽說安樂伯家中一個小妾是你們家的親戚。”
“我三嬸娘娘家有個寡居的妹妹,聽說是進了安樂伯府。可三叔一家已經分出去單過,這些事,就不是我們晚輩應該去問了。”巧姐避重就輕,只說是三嬸娘嫁家,而未說是祖母的娘家。
眾人一聽,這還真是有點遠,說是親戚都勉強的很。又談起了畫畫的事,聽說她師承呂氏,又開口問她呂氏這五年間是如何過的。擠眉弄眼的樣子,讓巧姐十分不爽。
只說了周家寡居,給女兒和自己為師,平時深居簡出,只是彈琴作畫而已。這些遠遠滿足不了小姐們的八卦,卻也知道分寸,不敢說出什么離譜的來。只寄希望與巧姐多說多錯,自己漏出些珠絲馬跡供他們琢磨。
可惜巧姐說話之間竟一絲漏洞也無,讓這些人急得抓耳撓腮。也不是說他們有多少惡意,一定要找出什么來置誰與死地。只是人的劣根性,凡事偏愛往壞處想,特意是對同類,總是格外不肯寬容。巧姐哪有不知的,偏不讓他們如意,反牽了話頭反讓他們無意中說出不敬的話來,只好又紅著臉解釋。將京城中官家小姐的一點優越感丟得干凈,反倒讓她這外來人占了氣度上的優勢。
袁意如回著話,道“那丫頭的東西說是從老家鋪子買的,外婆是不是多慮了。”
心想不過一只玉兔簪子罷了,也看不出來有多貴重。怎么母親跟外婆好似如臨大敵一樣,到底干系何在呢。
袁夫人點點頭,姨娘這些年越發愛回憶往事了,自從中堂上掛了長公主的畫像,就有了偏頭痛的毛病。晚上怎么也睡不好覺,睡著了也容易被噩夢驚醒,想得越發多了。她也覺得不過相似的簪子,這天下之大,女子首飾相似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實在當不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