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祖母準備了豐盛的菜肴,雖然都是些農家菜,但青墨還是很喜歡的,連著吃了兩碗飯,將一碗番茄蛋羹喝的光光后擱下碗筷。
“吃飽了?”
“吃飽了。”
“喜歡奶奶做的菜嗎?”
“喜歡,很合我胃口。”
“這孩子……”祖母和藹的笑著,看著這孩子從心底里喜歡的不得了,眼睛周圍的皺紋跟著瞇成了一條縫,她是越看越喜歡,一臉移不開啊。
蕭敬昱問:“奶奶,你怎么不吃啊?”
“奶奶不餓,你多吃點。”
徐氏說著將蕭淮面前一盤子紅燒鯽魚拿到了蕭敬昱的跟前,一點也不想理會蕭淮一臉不滿的表情。
奶奶……這樣不太好吧?
蕭敬昱嘎然的看了下他爹,他爹陰著的臉一下子變得笑容滿面,那笑容也是很僵硬很無奈很糟心的。
“敬昱這孩子喜歡吃魚我是知道的,所以今天特地做了一盤紅燒鯽魚,挑魚肚子上的肉吃,那兒沒有刺。”
“哦,謝謝奶奶。”蕭敬昱再看看蕭淮,夾起魚肉嘎然的吃了起來。
蕭淮不滿,但還拍著馬屁:“您做的紅燒鯽魚確實好吃。”
徐氏撇了他一眼,從蕭敬昱面前那盤子里夾起個鯽魚頭往蕭淮飯碗里放了去,青墨瞪大了眼不敢笑出來。平時都是他們看爹臉色,這會他爹是看祖母臉色,見到祖母不聲不響連個屁都不敢放了,看的她都覺得特別好笑。
“十樣頭不如一個鯽魚頭,鯽魚頭很有營養,給你補補腦。”
這話要是出在別人口中,估計蕭淮老早跟他干架了,但在老娘口中出來,蕭淮只有賠笑的份。
用過午膳,青墨換了身簡單而素淡的衣服跟著祖母和父親他們一起去了墳地祭拜,回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但天氣仍然陰沉沉的像要滴出水來,指不定什么時候又會落下雨絲。
剛整理好半間空屋青墨從窗口朝外望著旁邊半墻爬山虎發呆,想著前世里她家小院有棵很老的槐樹,還有滿墻的爬山虎,每天清早起床就看到母親在小院槐樹下那口水井邊上洗衣服,父親在打掃院落……
不知道現在他們可好?
“墨兒……”
身后響起祖母的聲音,她急忙擦干眼角的淚水轉過身去微笑道:“奶奶。”
祖母似乎看出些什么來,問道:“墨兒一個人在這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青墨微笑道:“沒,我沒想什么,奶奶。”
這話一聽就是假的,不想什么眼眶都紅了幾圈呢,徐氏頓了頓,問起:“這些年在京城過的還好嗎?那陳氏對你如何?”
青墨道:“還好,奶奶放心,二夫人忙家里的事都忙不完,哪有時間理我呢。”
徐氏聽后寬了幾分心:“那就好,要不是你娘離開的早,否則斷然不會讓那陳氏跨進這蕭家的門檻。”
奶奶對陳氏似乎有些意見?
“奶奶,二夫人其實人挺好的,只是說話有時候兇巴巴的,但心地還算不錯……”
祖母一聽這話,氣的跳起來:“你看到的都是她能裝的一面,像她這樣的女人進我們蕭家就是一萬個不應該,怪只怪我那糊涂兒子被美色所迷了眼,娶這毒女人進蕭家,真是家門不幸。”
“奶奶,別這么說,我爹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青墨安慰道。
祖母嘆氣,臉色有些凝重:“墨兒啊,你和你娘一樣的善良,只是啊你不知道,當年要不是她陳氏,你母親又怎會一去不歸,這都怪她,害人精。”
“奶奶,到底發生過什么事?難道她和我母親離家有關?”祖母提起母親,她正好想問問母親到底是去了哪里?為何要離開蕭家?“奶奶,我娘……她到底去了哪里?為何爹一直不肯說……”
徐氏嘆氣:“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記得當年她說要去守陵地,后來一去不回,便沒了音訊。一日你爹去到陵地找你娘,沒有找到,反而在半路上遇到那陳氏剛好腿摔傷了,你爹將她帶回了蕭家,自此以后那女人便死活賴著不肯走了,唉……說起來就氣人的很。”
青墨感嘆道:“原來是這樣,我爹與二夫人還挺有緣分的。”
但是祖母似乎很生氣:“什么緣分,那根本就是陳氏暗中使得鬼。”
青墨疑惑問:“奶奶的意思是……母親一去不回與陳氏有關?”
徐氏冷哼道:“那可說不定。”
陵地?誰家的陵地?
“可是,我娘為何要去守陵地?”
“這事說來話長,你爹沒有提起過嗎?”
青墨搖搖頭:“沒有,我爹他都不讓我們問娘的事。”
“唉!墨兒啊,你這孩子,跟你娘一樣乖巧玲瓏,這么大了,有些事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奶奶,那你跟我說說我娘的事吧,我也很想知道……”
徐氏長長的嘆了聲氣,坐到旁邊的木椅上,想了想后慢慢的說起這件事。
徐氏回憶:“那都是十八年前的事了,當時靖國還未覆滅,但皇帝昏庸無能整日沉迷玩樂,朝政統治一直處于失衡狀態,各部明爭暗斗多年,各自私下又養了不少兵馬,戰爭只是早晚的事罷了。”
“那時的靖國內四處還在鬧饑荒,水患,鼠疫,洪災不斷,百姓們饑不果脯,有些地方甚至還出現了用草木來啃食充饑的現象。而鄰國幾個國家都是強國,靖國勢力弱,一旦觸發戰爭,靖國恐為魚肉。但靖國正處于這樣一種內憂外患的處境,皇帝無奈之下決定將長公主李詩嫁給鄰國的皇子,以此來緩解當時嚴峻的局勢。”
“李詩?”
“是啊,你娘是前朝的公主,當時你爹還只是軍中的一名小將。”
“啊?那他們怎么認識的?”青墨很是好奇。
祖母冷笑道:“靖國皇帝是這么決定的,但當時朝中文武百官各持己見,根本不聽他的決定。”
青墨驚異道:“他是皇帝,還會有人不聽嗎?”
“皇帝又如何?一個昏庸無能的皇帝,任人擺布而已,這主意還是他那外戚給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