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峰回到振風塔后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悲傷難過,因為他早就明白,這個世界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這是一個力量為尊的世界,從當初幽冥山吳子陵被王若愚生生砍下一臂那一刻他就知道,如果要獲得別人的尊重,那你就只能比別人更強。否則在別人眼中,連螞蟻都不如。王若愚當初可以在比武臺上僅僅因為看不慣就砍下人的手臂,那么可想而知,他的手上人命也壓根不值錢,鬼知道多少人因為得罪他而喪了命,一個普通老百姓,就算丟了條命,能拿那京城的四大家族有什么辦法。陳青峰還只是被吐了口唾沫,比吳子陵好太多了。
要是以前,他也許就從此認了命。但是老天給了他一個修行的機會,既然上天給了他重新活一次的機會,那么他便要向這些人講講道理,你覺得你強就可以作賤別人的生命和尊嚴,別人比你更強又當如何。
一整天陳青峰都在振風塔七層的天磯石旁修煉困龍訣,累了就坐在塔邊看看風景,休息好了便又繼續練習,現在他能在身體不出現大的反應的情況下修煉到五十遍。體內的游龍真氣也逐漸開始順著他的意念在體內游走,但是總覺得還缺了點什么。
天寶城白家的府邸和整個大興學院都在他的目光之下,他看著觀前街上的販夫走卒,默默發呆。縱是繁華如天寶城,城中也不乏窮困潦倒的平民老百姓,他們有的在河道旁邊靠體力幫人裝船卸貨,有的走街串巷販賣一些手工小物。陳青峰特別注意到觀前街上日日都有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孩背著一個接近他身高的魚簍,每日從城外背進城內,在坊市外邊支了一個小攤賣魚,早上進城,賣的好中午就回去,賣的不好就拖到下午,那時候魚都臭了,他只能無奈的又背回家去。小小的身軀在市井間游走,走起路來被魚簍帶的一搖一晃,從城門到觀前街再到坊市一個成年人都得走半個多時辰,更不知他在城外又要走多久。陳青峰看到他便有些落寞,沒來由的就想到自己小時候。
陳青峰正盤坐在窗邊看這塔下的世間百態。沒來由的感覺胸口傳來一陣熾熱,低頭一看,是那枚青林古寺雷擊后伽耶尊者泥胚中殘留的銅錢。陳青峰從脖子上取下銅錢放在左手手心,銅錢上那兩個篆文大字“敕令”正在散發著金光。緊接著那兩個篆文大字如有靈性一般逐漸放大至手掌大小并脫離銅錢懸浮在他的掌心。陳青峰右手食指伸出剛要觸碰到那兩個大字,轉瞬之間那兩個金光大字飛快的沒入掌心。
感受到左手手掌一陣刺痛,拿開銅錢一看,那兩個篆書大字已經印在手掌中心,但是卻沒有傷口仿佛他天生的掌紋一般。陳青峰體內的游龍真氣在這一瞬間好似受到了強大的壓制躁動不安,又開始在體內橫沖直撞。
陳青峰趕忙運行起困龍決,只見體內那股游龍真氣的龍頭之上仿佛有金光閃耀。正是那兩大字。
陳青峰口中不由的大喊“敕令!伏誅!”,同時困龍決不斷的加速運轉,困龍決如一張大網,讓那道真氣無力逃竄,反抗的力量愈發薄弱。
一柱香的時間過后,一切塵埃落定。那兩個金光大字徹底刻印在游龍真氣的額頭上,那股游龍真氣仿佛徹底被馴化一般,沒有了絲毫的反抗氣息,任由陳青峰擺布。
陳青峰意念所在,心之所往,體內奇經八脈,無處不可去,處處皆可留。伴隨著一聲龍吟,真氣赫然破開上鵲橋和下鵲橋的屏障,經脈阻塞之處豁然開朗,處處暢通無阻。
至此小周天貫通,長生橋顯現,秘境已成。
陳青峰雙全緊握,此刻他竟然能聽見清晰的聽見自己每一刻的心跳,體內血流的每一次沖擊他都體會,連耳邊的風聲,后邊的鳥鳴也都從未如此清晰,渾身都充滿著力量,他有種忍不住想打出一拳的沖動。
此時聽到動靜的陳天磯慌忙的跑了上來,看到活蹦亂跳的陳青峰焦急的問道:“怎么了?練功出了問題?”
陳青峰只是一個勁傻笑,憨笑著說道:“成了!田雞!我終于成了!”
陳天磯恍然大悟,確認道:“踏入秘境了?真的?”
“是啊,多虧了跟修言在寺里找到的那枚銅錢,沒想到它竟能壓制體內的那道游龍真氣!那東西被壓制后,體內所有的真氣都能被我隨意調動,很輕松就破了秘境!”陳青峰說著把手掌攤開,那枚之前充滿溫熱泛著微光的銅錢此時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澤,跟普通銅錢沒有半分的差別。
“看樣子那兩枚銅錢跟你體內的那道龍氣有些不小的關聯,之前我聽徐院長說你體內的東西跟祖龍有關系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因為青林寺的老主持提起過,傳說青林寺的五百羅漢是為了鎮壓世間最后一條真龍建造的。”陳天磯恍然道,神情卻依舊平靜。
“內觀下你體內的長生橋是什么顏色的?”陳天磯又說道。
“長生橋還分顏色?有什么區別嗎?”陳青峰疑惑不解。
“起先我也不太懂,后來宋院長給我們上課時說長生橋分為黑鐵色、青銅色、白玉色、金黃色,品質由低到高,大部分修士的長生橋都是黑鐵和青銅色,白玉長生橋已經是少之又少了,而金色的長生橋普天之下都是鳳毛麟角了。越是高等級的長生橋,代表天姿越高,日后修煉的高度也越高。”陳天磯笑著說道。
陳青峰趕緊坐下內觀,過了一會兒便睜開雙眼,面露失望之色。悻悻然說道:“還以為起碼是個青銅色,沒想到是個黑鐵色!”
陳天磯只是在一旁傻笑著不說話。
陳青峰眼珠子一轉,摟住陳天磯的肩膀賊兮兮的湊到一邊輕聲道:“快跟我說說,你的是啥顏色。”
陳天磯撓撓頭無奈的笑著說道:“我也只是白玉色而已,徐院長說我橋如其名!都是石頭。”
陳青峰咧著嘴,好像理所當然似的,笑的賊開心。
“我就知道,你這長生橋肯定比他們的厲害,咱們天磯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咱們草廟村沒準以后還能名揚天下呢,嘿嘿嘿。”陳青峰哈哈大笑道。
只是他沒有發現,他那座看著黑漆漆的長生橋,每當真氣穿流而過,總能泛起陣陣微弱的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