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衣服的劃痕,應該是被勾在帶刺的植物上,那刺極其鋒利,也不知道有沒有劃傷。
陳默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微蹙了下眉,“沒事,我們走吧。”
如他所說,上面確實出了點事,原本上面在施工,前幾天一直下雨,還沒來得及進行固定,天一晴,上面突然就崩塌了,也就是說上面已經封鎖了,沒有辦法上去,
到了山下,陳默去了趟洗手間,他其實是借故離開,因為心情低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旅游景點的洗手間向來都很隨意,鋪著深色的地板,門都是那種一塊板子,看起來勉強可用。
他看了一眼,就走了出來,現在盥洗池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緊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他擰開水龍頭,捧起一捧水拍向自己的臉。
忘掉曾經的難過,忘掉她身邊的異性,仿佛他只是個多余。
那水冰涼,卻讓他有片刻的舒適,讓他忘記沒有結果的執著。她不認識他,沒有認出他來,是他這些年的變化太大,還是她壓根就不記得。
然而,當他想到這一切時,又不得不被心中另一道聲音打敗,如果她什么都不記得,為什么能寫出那樣一部小說,她分明是遺憾,她遺憾那時的分離,還在回憶那段時光。
忘掉她,忘掉這段不會有結果的愛戀。這樣的感覺……他感覺到了窒息,還有刀割般地疼痛,他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沒有,仿佛像是一個孤獨的行路人……沒有終點,沒有方向,只是漫無目的。
十幾年,他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如果她就是那個命中注定的人,那么他的身邊不會有任何人,除了她,誰都不配。
他不斷堅持,不斷努力,他想當他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一定要是最好的模樣。最后,他們重逢時,她才是他眼中最好的模樣。
原來,她一直都在努力,比誰都要努力,所以才成了他心中最好的模樣。
他再一次覺得難過,是因為她的心,她的眼,會不會有他的影子,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太小。
最后,陳默以自己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為理由,第一次當了逃兵。臨走前,詩雅從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包東西遞給他,說是自己早上做的一些點心,如果他太忙,可以拿來墊墊肚子。
坐在自己的車上,陳默看著那一袋東西沉思了許久,才驅車離開。
下午的江城溫度很高,早上有些微涼,一到了下午驟然就像換了個天氣,讓人有種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的感覺。
今天的Kto壓根沒休息,所有人都在緊急加班,他拿著詩雅給的那一包東西走進電梯。
他剛走進公司,一抬眼,就看到自己的發現劉梓彥坐在前臺的沙發上,十分悠閑的玩著手機。
記憶里,他第一次吃醋,就是因為這個家伙,兩個人談論一道題目,劉梓彥當時就是這般悠閑。
而她自信飛揚,一雙眼睛明亮如星辰,嘴角掛著淺笑。
明明回憶自己的大小,最后又想到了她,可見她確實不太一般。
前臺的行政一見到他,就微笑著打招呼,“陳總。”
“嗯,會議照常。”他點了點頭,隨即走向沙發上的那人。
劉梓彥正玩游戲玩得火熱,面前突然一片黑影,他微挑了下眉,立刻抬起頭。
陳默的聲音難掩疲倦,“你怎么來了?”
他其實能猜到他來的目的,不過他并不準備直說,有些事他不說,總有人會先開口。
劉梓彥看了眼手機,剛剛一失神,他直接被人殺了。
“一個月后的破土儀式你要不要參加,我聽說那個她也會參加?!?
說起那個她,劉梓彥滿眼佩服,當年那一班的同學中,女生也就她過得瀟灑些,而且據說她一次性的捐款數目都和眼前這家伙持平,更別提這些年隔三差五的捐助。
當年的事,他都清楚,算起來,她怎么也是這家伙的初戀,人都說初戀是最讓人難忘的,但如果再加上一個暗戀,恐怕就是終生難忘吧。
“我來就是告訴你,她會參加,去不去隨你?!?
陳默面無表情,絲毫不慌亂,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
他沒沉默多久,轉身朝自己辦公室走去,“如果就是這件事,你可以走了。”
劉梓彥見他就這副表情,有些失望,“喂,你不要告訴我你到了這把年紀還是一個人不是因為她?”
陳默突然轉身,看了他一眼,“與你無關?!?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他吐出這幾個字后,快速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今天的陽光不錯,閃耀,還有些刺眼,盯了許久,那光就像是她的模樣,充斥著他所有目光。
助理已經安排好會議,走過來說了一聲,“陳總,會議半小時后開始?!?
陳默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紙袋,抿了抿唇角,“我知道了?!?
很多時候,臨近放棄,突然因為特殊的存在,莫名的想要堅持,以至于沒有任何回應,陳默都想要再堅持。
詩雅于他,早已深入骨髓。
詩雅出乎意料地出現在度口,悶聲不吭的走進廚房。
打從她從對面走過來,曉敏就看到了她,背著雙肩包,表情有些怪異。
以往,無論遇到什么,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些失落,還有些無奈,仿佛有什么心事,而她向來是不會輕易將心事顯露出來。
曉敏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拿出手機給陳默發了條信息。
“陳默……”半天都沒有收到回復,她又發了句,“我看見她有心事,你們今天發生了什么?”
她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如果喜歡,怎么會讓她受傷?”
許久之后,陳默依舊沒有任何訊息,曉敏嘆息一聲,起身走出花店。
“詩雅,”曉敏突然出現在廚房,看著詩雅盯著咖啡機失神,“你怎么失神了???”
詩雅一直在想事情,什么也沒聽到,覺察到有人,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餓了?烤箱里有披薩,等會就可以吃了。”
“我不餓,唉……”曉敏嘀咕了一聲,她只是想問問她怎么回事。
作為兩人之間的紅娘,有時候她覺得完全沒必要,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層窗戶紙,她清楚陳默對她的感情,也明了詩雅對他并非沒有任何好感,既然如此,只要兩個人有一個人肯走出一步,她想他們說不定就成就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