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空云離開之后，教室內的學員也四散離去，僅有少部分人轉身去了練武場，大部分都勾肩搭背離開了學院。

雖然張空云一再強調陣法的好處，然而現世中，陣法一途，十分沒落，畢竟一力破萬法，只要玄氣修煉大成，陣法也很難對那些大能取得成效，況且陣法要真想練到大成的境界，需要付出的努力要比玄氣修煉更難上數十倍。

張凡起身，也離開了教室。張巧兒本來想追上去，但心念一轉還是往主事大廳方向去了，她覺得有必要將生死擂臺的事情告訴張嘯北。

張凡出了學府之后，并沒有去練武場，而是往那處靜謐的森林方向走去。

張凡在陣法上的天賦造詣，放在學府之內也算是天縱之才，張空云第一次施展五行陣，一班三十余人，僅張凡成功施展！

不過陣法屬偏門，在他人眼里即便張凡的陣法天賦如何出眾，只要張凡無法修煉玄氣，在他們眼里張凡依舊是個廢物。

如今五行陣中，土陣、金陣、水陣張凡早已融會貫通，施展起來也十分熟練。

但是五行陣有一步驟十分關鍵，那便是需要向旗子中注入玄氣。

張凡雖可以引動天地玄氣，但是天地玄氣之中含有諸多雜質，極不精純。

天地玄氣注入旗子之中雖然可以施展陣法，但是無論陣法的威力以及范圍都比用自身精純玄氣所注入的效果小上許多。

這也是為何即便張凡陣法天賦出眾，卻依然被稱為廢物的原因，沒有自身淬煉過的玄氣加持，在強大的陣法也難發揮最大的威力。

張凡也明白，無法修煉的原因，與那團黑氣有著莫大的關系，這四年來每次凝聚的玄氣總會被黑氣吞噬。

雖然張凡也曾花費大量時間探究過，翻閱查找了張家數千本書籍，但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那道黑氣每每吞噬完他的玄氣，就隱入他的身體消失的無隱無蹤，無論怎么內視查找，張凡都找不到那道黑氣。

就連張嘯北也曾親自出手為張凡尋找其體內黑氣的原因，最后也是無功而返，只能草草了之。

不多時，張凡來到了樹林內的一個小池旁，盤膝坐了下來，默默運轉起了張家的基本聚氣功法“煉氣決”。

張坤的一句話觸怒了張凡，張凡怒下決定與其生死對決，看起來是有些沖動。但張凡卻并不后悔，甚至在來一次，他依舊會這樣選擇。

多年的廢物稱號磨出了他的“好脾氣”！同時也讓他心中的傲骨越藏越深。

“以心馭氣，以氣為引，入體洗髓，馭氣淬骨......”

伴隨著張凡念動口訣，虛空中無數的天地玄氣，開始向他奔涌而來。

這些天地玄氣看似潔白無比，其實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其中還蘊含著一些淡黃色，只是在大量的白色氣體面前那些淡黃色氣體并不明顯而已。

天地玄氣圍繞著張凡的身軀舒展開來，在張凡身軀外徘徊流動，逐漸開始變得愈加凝練，最后提煉出一絲一縷的白色氣體向張凡的神庭之位涌去。

煉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多時張凡便滿頭大汗。

然而張凡此時卻有些欣喜，因為這次黑色氣體竟然沒有阻攔他修煉。

但是下一刻張凡就拉下了臉，提煉之后的天地玄氣剛碰到額頭的汗毛，張凡體內的黑色氣體瞬間迸發而出。

黑氣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周圍的溫度瞬間驟降，淡淡的龍吟聲響起。

那黑色氣體，在空中不斷舞動，竟然頃刻化作一條黑色的小龍，張開那黑氣所化的大口，一口將張凡提煉了半天的天地玄氣吞噬的干干凈凈。

這黑色小龍吞噬完玄氣后，似乎并不滿足，在張凡身體外不斷的徘徊。

張凡徹底怒了，上一次強行修煉，黑氣吞噬了張凡的玄氣，張凡就已然感覺到了黑氣的異樣，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有了形態。

張凡二話不說，怒目圓睜，伸出雙手迅速向那黑色小龍抓去。

但是黑色小龍任由他手掌呼來，根本不躲閃，待到手掌臨近時直接沒入了張凡的手中。

“該死。”

張凡氣的咬咬牙，顯然這團黑氣不除他注定無法修煉了。

“噗嚕嚕”

“噗嚕嚕”

正當張凡惱怒間，原本安靜的小水池卻突然冒起了氣泡來。

張凡一臉的疑惑，看向小水池。

然而這小水池在他的注目下，不僅沒有停止咕嚕聲，反而如同的燒開的開水一樣，沸騰不止。

張凡踱步來到了水池邊，觀察著水面，那小池依舊不斷沸騰。

張凡將手緩緩伸入了水中，雖然水在沸騰，但是張凡感覺不到一絲的熱量，刺骨的冰涼依舊和平常無異。

“難道水池底下有玄獸？”張凡嘀咕道。

“下來！”

張凡思索之際，一道模糊的人聲竟從水池之中傳出，穿透了他的耳膜，嚇得張凡倒退了兩步。

張凡拍了拍胸脯，環視四周，發現空無一人，隨后將目標轉向了小水池，難道聲音真是從這水池之中出來的？

張凡再次趴到了水池邊，俯身聽著。

“下來！”

這一次張凡聽得格外清楚，那聲音雖然夾雜著一股滄桑的味道，但卻有種難以抗拒的威嚴，而且的確是從水池下傳出來的。

什么人能在水池之下？能人異士？玄獸化人？水鬼？

還來不及多想，張凡腳下的泥土承受不住張凡的重量，一陣松動，直接開始坍塌，張凡慘叫一聲便掉進了水池之中。

水池中，因為剛剛張凡踩塌的泥土跌落，渾濁一片，張凡根本張不開眼睛。

但這水池的水，浮力出奇的小，自他掉入水池之后便一直迅速的向下沉去。

在水池周圍張凡修煉也有四年有余，這還是他第一次淺入水池內。

“此乃幻化之水，無需屏氣。”突然底下的人，再次傳聲說道。

面對這滄桑略帶威嚴的聲音，張凡將信將疑的試了試，也確實如同那聲音所言，在這水池中竟然能夠自由呼吸。

不過張凡卻沒有表現的很驚奇，畢竟一個人在水中可以如此清楚的說話已經算是個駭人聽聞的事情了，這水池能自由呼吸，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下潛了許久，張凡總算到了水池的底部。

當張凡腳尖踏在了水池地面上時，周圍的水頃刻間化為烏有。

還來不及多想，眼前的一幕更是徹底的顛覆了他十幾年的所見所聞。

這池底僅五丈有余，但卻是另有洞天。

一座破舊的房子，一張破舊的石桌，而在是石桌旁的石凳上則端坐著一位衣衫襤褸，彎腰駝背，滿頭白發的老者。

老者見到面前的張凡，立即喜上眉梢。起身迎了上去，對著張凡一番掂量。

“哈哈哈，果真沒錯，果真沒錯。“老者突然朗聲大笑道。

“天不亡我古淵。”

張凡略帶警惕的往后退了兩步，與老者拉開了一些距離。

莫不是眼前的老頭是個瘋子？

雖然老者異樣的形態，加上怪異的舉動，但張凡依稀還是從老者身上感覺到一股似有似無的威壓。

威壓一般是高手自身所存在的氣勢，如同張嘯北一般，就單單站在張凡面前，張凡便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他的身上。

而這老者身上也有一股威壓，不過和張嘯北的卻有些不同。

張嘯北的威壓是一種強者之姿，鋒芒銳利，氣勢外放。

而老者的威壓卻與張嘯北的威壓截然不同。

老者的威壓似有似無，氣勢內斂，倒顯得像極了世外高人。

因此張凡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若是這老者出手，張嘯北撐不住一招。

張嘯北已經是武靈境三品的高手了，然而眼前這位老者給他一種比張嘯北更為強大的感覺。

難不成老者是武宗境的高手，但是整個一百萬人口的雙鶴城也就只有張家老祖達到了武宗境界，難道眼前這個老者真的和自己的老祖一般是武宗嗎？

張凡雖然心中思索萬千，但還也不敢得罪眼前看似瘋癲，又看不出實力的老人，躬身叫了一句“前輩。”

老者聽到張凡叫他，才逐漸收斂起來臉上的狂喜，一掃之前的瘋癲，正色問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張凡！”張凡吐聲回答道。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又上下打量了張凡一會。

捋了捋自己雜亂的白胡子，突然開口道：“小子，你可愿拜老夫為師？”

老者的話，讓張凡有些錯愕！

他與這老者只能算是一面之緣，雖說能相遇在這水池底下，是有那么一些緣分，但這拜師流程似乎有些快了點吧？

老者看到張凡有些驚愕，解釋道：“老夫名為古淵。向來收徒皆隨心，不分時間地點，不分高低貴賤，你我有緣，我便收你為徒，若你不愿，我也不強留于你！”

“謝老前輩好意，只可惜晚輩體內有異，無法修行。”張凡直覺告訴他眼前的老者實力定然不弱，但他深受黑氣困擾，即便再好的良師，顯然也于事無補。

“小子，我之所以叫你下來自然大致知道你的情況，你體內問題并非無解。”老頭笑道。

張凡聽到老者這句話，眼中瞬間爆出了一絲精芒，瞪大了眼睛仔細看著老者，困擾自己四年之久的問題，眼前的老者真能解決嗎？

老者目光炯炯，并不像是在說謊，張凡心中的狂喜再也無法掩蓋。

“老前輩您說的話可當真？”張凡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問道。

老者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明顯的得意之色。

“你這一頭銀發，身材贏弱，無法修行皆是拜你體內那團毒物所賜吧！”

張凡點點頭，自從四年前第一次修煉開始，原本烏黑的頭發一夜之間變為了銀色，而原本還算壯碩的身軀，也逐漸變得瘦小贏弱了起來。

“你的問題老夫自是有辦法，但是要想幫你解決，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老者一手負于身后，另一只手豎起了三根手指。

“前輩，請講，只要晚輩力所能及，晚輩定不推脫。”張凡迫不及待的說道。

“第一件事，你要拜老夫為師，因為老夫這輩子從不救治與我無關之人！當然老夫也允許你再拜他人為師，但不得將老夫困在此地之事告知任何人。”

“第二件，我要你幫我除掉一人，此人乃武王境界。”

“第三件事，需要等你達到武皇境界，然后將老夫救出去。”

老人一臉笑意的對張凡說道。

張凡聽完臉上露出一絲震驚之色，第一件事對他而言算是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

但是第二跟第三件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和想象范圍。

殺死一個武王，達到武皇境界，這兩件事豈止是難，簡直是難到離譜。

簡單來說整個出云大陸上億人口，但是幾乎找不到一個武王。

而武皇，那則更是存在傳說中的大能。

“老前輩，第一件事我能做到，但是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晚輩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雖然老者看著很強，但是老者的后兩件事也確實很難！

“那行，那你上去吧。”老者負身淡淡的說道，語氣之中沒有任何的猶疑。

“上去？”張凡心中一沉。

此刻的他猶豫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老者可以這么干脆，甚至也沒在多說什么。

但張凡知道，如果自己離開水下，再也沒可能得到眼前的這位老者信任。

而且如果錯過這次解決黑氣的機會，張凡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在找到一個可以幫他解決黑氣的人。

若黑氣不解決，兩個月后，他也必將戰死在生死擂臺上。

然而殺死一個武王，達到武皇境界，在如今的他看來無疑也是在自尋死路罷了。

“不行！”張凡搖搖自語，身形卻并沒有后退的意思。

而老者亦是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張凡最后的答復。

僵持許久之后，張凡的眼神變得不再猶疑，愈加清明起來。

“前輩，晚輩愿拜你為師！”張凡朗聲道，眼神之中多了一絲無名的堅毅。

在心中張凡也已經做完了比較，與離去相比，張凡知道答應老者的要求尚有一線生機。

若是錯過解決黑氣的辦法，張凡敢確定憑張坤的實力與心性，兩個月之后的生死擂臺，必然是一個死局。

而相比之下還不如堵上未來，放手一搏。

只要黑氣問題能解決，他就能真正意義上踏入修煉一途，從而提高自身的實力。

起碼在兩個月之后的生死擂臺，張凡憑借陣法和玄氣境界應該也有一戰之力。

至于殺死一個武王，達到武皇境界，雖然如今來看，似乎很難，但老者并沒有說明時間，所以未來的事誰又能肯定呢？